北秀 第二百零八十二章 异象

蓟州虽繁华，不过街市也就那几条，罗思诚摸了摸荷包里的玉佩，嘴角勾抹出一丝久违的笑意，这可是他最后的筹码，若是真能找到宝藏，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少爷，这样做真得好吗？秦王寻了好几年皆寻无果，咱们怕是白跑一趟。”阿大没有自信道。

“不一定，他是被罗家的那个蠢货误导，才目光短浅只盯着白水镇的杨树村，我罗家祖先并不住在那里，岂会将宝藏藏在杨树村的大青山里。”

那玉佩乃是罗家的发家藏宝的重要之物，岂会将藏宝地点随意传与子孙？若不是郭平安临死前留下言交代罗家祖坟的地址，罗思诚也不会知道猜到，藏宝竟藏在罗家祖坟里。

“今日先在此处歇息，明日一早咱们再出发去白涧镇。”罗思诚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决定道。

因临近年底，过往的客商已经少了许多，客栈倒显得有些清净。

罗思诚进入客栈时，掌柜的正在柜台上打瞌睡。

“铛铛铛。”

阿大敲敲了柜台，道：“来客人了，一间上等房。”

掌柜美梦虽被打断，惊醒时，见有二位客人，也不恼，笑呵呵道：“这大雪天的出门不易，二位打算住多久？”

“一晚。”

此时，伙计从后院冒了出来，大着嗓门道：“掌柜的，今日真是邪门了，那鸡舍里不知从哪里钻出一条蛇来，吓得鸡飞狗跳的。”

“说什么胡话呢，冬日里的怎会有蛇。”掌柜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是真的，那蛇还在呢，要不你亲自去瞧瞧。”伙计不服气道。

就连罗思诚也引起了兴趣，天寒地冻，难道那蛇成了精，竟如此抗冻？笑道：“这还真是天下奇闻，要不咱们也去瞧瞧。”

四个大老爷们儿一同走往后院，那条白花花的蛇，正吐着信子，说明还是活的。

诸人皆吓了一跳。

“这样你们信了吧。”那伙计说的果真不假。

掌柜蹙着眉头，暗忖：怪了，怪了，这几天太过异常，怕是要出什么大事儿！

说完，寻了根棍，推了推伙计：“快去将它捉住，别弄死了，将它丢到荒郊野外去。”

罗思诚不解道：“这是何故？放到郊外，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掌柜生怕将客人吓跑，忙解释道：“贵客有所不知，这异象不是第一次了，前些日子已经有好处人家说家里的井水不仅下降还变得浑浊。今日又有冬蛇出没，此等不祥之照，还是将它捉住放生为好，免得招来祸事。”

自古百姓就很敬畏鬼神，对不祥之物，更是敬而远之。罗思诚听闻这并不是他一家才有的异祥，有些凝神，转而想到几个月前，秦王被抓时的谣言，或许可以将此等异象传给齐王，加以利用。

于是点了点头，慎重道：“此事确是蹊跷，掌柜言之有理，只是不知官府会不会派人来查看。”

“查看啥呀查看。”掌柜的左右顾盼，见四下没有外人，低语道：“咱们这里以前叫无终县，现在大伙都称为三不管，这里以前还有田老将军还心系咱们百姓，那些所谓的官老爷，谁还会惦记咱们百姓的死活。”

蓟州与幽州地处相邻，皆是边镇重城，油水不及江南富庶，且每年还要提供部分官银充当军响，当地官员的自然不敢与军队发生冲突，都是提着脑袋听命行事。可这几年，因齐王的缘故，皇上对田老将军在百姓心中位置疑心重重，一心想找人取尔替代。可挑来选去，唯独刘大武还堪一用，只是他太过年轻，这才想着先笼络再慢慢培养，假以时日最终取尔代之。朝风一吹，当地官员自然也就活跃起来，能捞得赶紧捞，胆子也放大了几分，只要不出大事，官官相护均睁只眼闭只眼。

像这几日出的异象谁敢出头报向朝廷，哪不是自找麻烦，万一皇上派钦差大臣下来查看，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所以掌柜才有此一说。

罗思诚并不是拘泥不化的人，也不是只有当年头脑发热的愤世青年，早已体会这世道不公。再说只是过路，且有要事在身，听听也就罢了，并不放在心上，当官的不作为，岂不正好，方便日后行事。

立刻笑道：“时辰不早，掌柜还是替我主仆备上热水洗漱。”

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递了过来。

掌柜接过银子，满脸讨好道：“客官请跟我来，这就带你去上房。”

当天夜里，阿大心中揣揣不安，道：“主子，这蓟州太过诡异，咱们还是小心为好，要不咱们在多住几次观察观察。”

可罗思诚心里很急切，那还有功夫等候，连眉头都没蹙一下，“没时间了，咱们这趟只需要确认藏宝的地方，还得赶回长安参加明年的春闱。”

想与堂堂的神羽将军为敌，需将自己的身份也提上一个台阶，才有与之抗衡的能力。所以罗思诚不仅着急着寻宝，还着急二月的春闱。

……

林梅翻着大域地志，深深叹了一息，虽不知他要干嘛，可他自小聪明，这次怎能如此莽撞，孤身一人前往边城，若非闵氏在洛阳举目无亲，也不会来求助林家派人寻他。

“七娘，你的人可探到什么消息？”

七娘耸耸肩，两手一摊，道：“罗少爷身边的侍卫身手不错，几次都将我的人摆脱，过了幽州，我的人就没有办法，不过我已经给古阿默传了书信，让他派人留意。”

七娘管辖范围有限，能追到幽州已经是尽力而为。再往北，就只能束手无策了。

林梅也深知这点，心里只期盼他浪子回头，早日平安归来，道：“辛苦兄弟们了，我这里有一千两银子，算是给兄弟们的辛苦费。”

七娘想了想，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劝道：“刘将军为了你，竟向皇上请旨赐婚，事后又上门解释，可见一片痴心，你就知足吧。至于罗少爷你也不是非嫁不可，既然只是想找个归处，又何必计较这些细节。”

林梅望着窗外的被白雪覆盖的树枝，叹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对他来说，我只是他昔日的未婚妻，青梅竹马恋人，或者说是一份执念。但对于现在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我，或者说我不愿意当一个影子；答应罗家亲事，一则是为报当年之恩，二则如你所说想找个归处，可罗思诚如今因我的缘故，变得执迷不悟。我怎能此时弃他不顾嫁与他人。”

七娘听糊涂了，“什么你不是当年的你，听得人糊涂，难不成你不是林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