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女人,快放我下来。”薛寄北被荀坤提溜了出去,丢在马背上,打马就跑。
薛寄北破口大骂:“你个厚颜无耻的恶女,紧了放我下来。”
“想下去是吧,好啊,自己跳啊。”薛寄北横卧马背上,手刨脚踢,佟姜戈距离他最近,简直不忍直视。
薛寄北犹在骂:“死女人,我诅咒你嫁不出去。”
“再吵,信不信我用马粪把你嘴给堵上。”马鞭抽在薛寄北屁股上。
薛寄北哦了一嗓子,老实了,因为他知道知荀坤说得出做得出。
黑马载了三人到了南山别苑,荀坤提了薛寄北横冲直撞进了大门,佟姜戈摇摇头,就跟在后面。
佟姜戈一路行来,鲜少见到什么人,就是是觉得,南山别苑今儿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待到了郑龄之住的院子外,但见外面围了好些仆妇,正在吵架。
“全都给我闭嘴。”荀坤开了腔,仆妇们集体望过来。
见是个黄毛丫头,手里小鸡似的拎了个男人,仆妇们只当她是别苑伙房负责烧火的憨丫,也就没拿她当回事,转回头,接着吵。
嚯,阿坤,你的话不管用了呢。
佟姜戈抿嘴偷乐。
荀坤柳眉倒竖。
佟姜戈示意她稍安勿躁,分开人群过来了:“都别吵了。”
见是佟姜戈,仆妇们都停下来看她。
佟姜戈问:“龄之身子可大好了?”
“还是老样子。”
“你们说说,聚在这儿吵吵像话吗?”
“佟掌媒你是不知道,里面那才叫热闹呢。”
“嘘!”
有妇人指指里面,说:“夫人来了,和那位生了口角,两人正掐架呢。”
那位是指……龙盈盈?
仆妇口中的夫人一定非郑二夫人姚氏莫属。
远远儿的,佟姜戈听到姚氏尖利嗓音在咆哮:“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才是这里当家主母。”
龙盈盈娇笑一声:“老爷让我住在这里,我便是这里女主人。”龙盈盈略微停顿,纠正道:“错错错,你我都不算这里女主人,龄之才是,这里本是她母亲陪嫁,只有龄之才是名副其实的主人。”
姚氏呸了一声:“她打小由我抚养长大,我便是她老子娘,南山别苑的使用权在我手上,没我命令,谁也别想住在这里,姓龙的,我命令你马上从这里给我滚出去!”
“是老爷让我住在这里,至于你么还不够格。”龙盈盈毫不示弱。
“来人,将这贱、妇给我打将出去。”姚氏一声吼。
龙盈盈亦喊:“还不快将这恶妇轰出去,都在等什么?”
两拨人马于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瞅瞅院里战况,都没有动手的意思,一个是正经主子,一个是老爷爱宠,得罪哪个她们都吃罪不起。
鞭声响过。
荀坤怒斥二妇:“不想挨鞭子的,全给我滚出去。”
可能都怕疼,抑或都惧怕天不怕地不怕的荀校尉,荀坤手中鞭子,格外好使,哗啦啦,全跑的没影了。
姚氏一看是荀坤,刚想跟她套近乎,荀坤又是一声厉喝:“还不滚!”
“说你呢。”姚氏白了龙盈盈一眼。
龙盈盈哧的一声笑了,“荀校尉常来南山,与我们一处做耍,你觉得她说的是咱们哪一个?”
荀坤很不客气道:“要吵出去吵,别妨碍我妹子养病!”荀坤手中鞭子又是一抖,龙盈盈狠剜了姚氏一眼,嘻嘻一笑:“那个荀校尉,咱们回见。”
龙盈盈扭着小腰走了。
荀坤横眼看姚氏。
姚氏灰溜溜向外走,还不忘念叨:“龄之你好好想想,婶娘改天再来。”
佟姜戈微微颔首,姚氏狠剜一眼荀坤,嘴里碎声骂:“没大没小的野丫头。”
荀坤继续抖鞭子。
绿纹与画眉就守在珠帘处,看见她们来了,总算松了口气,迎将出来,“谢天谢地,可算是走了,这都吵闹一天了。”
荀坤一脸不痛快:“干嘛不早些报信儿给我。”
“咱们被堵在里面,压根出不去啊。”绿纹暗暗叫苦。
荀坤道:“出不去不会想法子让人代为传个信儿过来?”
画眉道:“夫人杀了个措手不及,咱们也是始料未及。”
“总之,就是你们服侍不周,早该想好有这一天。”
绿纹和画眉不说话了。
佟姜戈笑拉荀坤:“行了,都少说两句,紧了进去问问到底啥事儿?”
“薛先生?”画眉看到被荀坤挂在墙根银杏树上的薛寄北,大吃一惊,想帮忙将他放下来,就是够不着。
薛寄北喊:“凳子,凳子。”
“哦。”
画眉去找凳子。
荀坤都快进门了,望过来一眼:“我看谁敢造次!”
画眉将将止步。
绿纹暗暗吐舌头,冲画眉摇摇头,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喂,回来!”薛寄北喊画眉和绿纹。
俩丫头假装听不见,掀了珠帘进去。
郑龄之犹在嘤嘤啜泣不止。
荀坤顶烦眼泪,不悦道:“哭要是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你就接着哭,我们走了。”
“婶娘说我这病,个把月不见好,入宫是不无望了,她命令我快好起来,还说下月初要就要给我定亲,这可怎么办呐,嘤嘤嘤……”郑龄之哽声说完,又哭上了。
“不会还是童太尉家的大衙内?”
郑龄之点头:“就他啦。”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我婶娘才不会逼我做我不乐意的事。”荀坤一开口,郑龄之哭得更凶。
佟姜戈胳膊肘碰碰荀坤:“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嘛。”
“你能,你来劝。”荀坤摊手。
佟姜戈拿了帕子在郑龄之身边坐下,帮她擦眼泪,不经意说:“你放心,魏大娘住在前门楼子,她呀,属城北片区,不在城东范围内,属于典型的跨区域说亲,官媒最近这新政策一出,于你啊最为有利,你还有什么好愁的。”
郑龄之泪眼花花,就问:“跨区说亲?”什么时候有的这规定?
佟姜戈忍俊不禁:“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折云,这可都拜她所赐呢。”
“怎么就扯上她了?”
荀坤抢声道:“这狗屁规定就是她的馊主意,她今儿大闹今明后,我们刚和她对簿公堂,掐了一架,可惜你不在场,那死丫头今儿也是点背,一点便宜没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