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能应付。”佟姜戈感激柴日进的一番好意。
柴日进突然努努嘴,清咳一声,跨前一步,蚊声道:“她过来了。”
佟姜戈微不可察蹙了眉头。
柴日进扯了一抹笑,朝着佟姜戈身后,拱手打揖:“老夫人别来无恙乎。”
杨老夫人不痛不痒哼了一声,却是对佟姜戈道:“你随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柴日进横亘二人中间,不让老夫人有机会接触佟姜戈:“有什么话,待老太爷醒了再说不迟。”
“我知你向来好打抱不平,可你别忘了,这是杨家庄,难道我连说句话都要经过柴大官人批准?这是哪家的规矩?”
杨老夫人白了柴日进一眼,拄了拐杖走了,回头,冷声唤:“还不跟上。”
“阿姜。”柴日进脸色略沉。
“放心,万事有老太爷在,她现在还不敢把我怎样。”佟姜戈回他一记笑容,跟上老夫人。
退亲这事宜早不宜晚,柴日进觉得下回入京,他很有必要找阿婆谈谈,哪怕会触恼阿婆,他也要就此事言呈利害。
阿婆远在汴京,不知杨老夫人为人,他却是极清楚的,阿姜嫁过来,决计不会有好日子过。
“柴大官人请前厅安坐。”
在甘井,柴、杨两家分属当地龙头,真要分个高下,单就财力而言,柴家丝毫不输杨家,更甚远在杨家之上,开罪柴日进,于他没好处。
白平商对柴日进客气的很。
柴日进熟知白平商秉性,对他也是面上和气,心里很是鄙夷。
杨老夫人之所以冒雨来庄子,全拜眼前这位白管家所赐,柴日进对白平商的行径愈发不耻。
“阿姜能否顺利嫁进杨家,我不敢保证,但是,董素兰是一定嫁不进杨家,别说做个姨娘,做通房也轮不到她。”
柴日进竟知道素兰?
白平商惨白了脸,怔怔望他:“柴大官人这是何意?白某不是很明白。”
“没什么意思,就是给白管家提个醒,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想让董素兰嫁进杨家,别做梦了。
白平商以袖拭汗,柴日进插手其间,这事还真有些棘手。
“阿姜是我义妹,阿姜的事,就是我柴日进的事,倘若有人让阿姜不好过,我决计不会让他好过。”
柴日进甩过来一封信,兀自喝茶。
白平商瞧了封皮一眼,这是他妹妹平梅来信,为何会在柴日进手上?
“爹。”
白印送霍霄迟来了前厅。
白平商点点头:“二位稍坐。”
出得门来,白印脸色很不好:“老太爷醒了,一直嚷嚷要见佟掌媒。”
白印没看见老夫人和佟姜戈,知道一定是老夫人把佟掌媒给叫走了,拜托老夫人千万别为难佟掌媒,否则,他们一个个全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你先去稳着老太爷,我瞧瞧去。”
“老太爷说了,谁也不准动佟掌媒,老夫人也不行,否则,他一个都不放过。”白印匆匆走了,白平商揣着信去了听雨轩。
屋里寂静无声,白平商心下好奇,隐在窗根听了听,然后,就听到老夫人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不过,你记住,出了这道门,你最好把这事给我烂到肚子里,对谁也不能提。”
“那是自然,敢问老夫人,我现在能走了么?”佟姜戈抬脚给外走,回头看向杨老夫人。
杨老夫人脸色凝重,也不看她,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佟姜戈一身轻松,开门出来,白平商就站在外面。
路过白平商身边,佟姜戈脚步略有停顿,“我记得白管家有个外甥女,是叫素兰吧。”
素兰这是招谁惹谁了,柴日进点名也就罢了,怎么连她也惦记上了?
白平商尚未缓过劲儿,佟姜戈又道:“前阵子,董二家的做错事,被少府君逐出府,这事白管家知道吧?”
他妹子下嫁董二,恰是在闻人府当差,佟姜戈口中的董二家的可不正说的他妹子白平梅。
平梅被少府君逐出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丝毫不知情呢。
白平商急问:“佟掌媒可知,平梅究竟犯了何事?”
佟姜戈叹了一声:“看来白管家是真不知情,令妹之所以被撵出府,说起来,与我脱不了干系。”佟姜戈又爆一记猛料。
白平商惊震:“你们……”
外甥女素兰打小就喜欢杨霁,平梅央他撮合素兰和杨霁,他只道不可操之过急,难道平梅为了素兰,背着他对佟姜戈出手了?
佟姜戈侧过脸,指了指脸上已经消淡的鞭痕,道:“看见没?这道鞭痕就是拜令妹所赐,老疼了呢,亏了少府君赐良药,才没留疤。”
杨老太爷那会儿还问她脸上的印痕是怎么来的?她说是让董二家的给打了,老太爷当时就急了,要找白平商算账,让她给拦下了。
白平商终于明白了,他之所以收不到平梅的求救信,想来,平梅的信让柴日进给拦截了,柴日进摆明要为佟姜戈出头。
杨老夫人站在门边,听到他二人对话,脸上亦是风云色变。
佟姜戈已经穿过长廊,走远了,杨老夫人冷声道:“就冲你妹子干的这混账事,我也不会答应董素兰入我杨家门庭。”像白平梅那样低贱的女人,能生养出好闺女才怪!
目送杨老夫人出了听雨轩,白平商低骂:“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杨老太爷这一病,佟姜戈不得不滞留庄子照料老太爷,在这期间,霍霄迟每天都会过来问诊,大凡霍霄迟来,柴日进必定相随。
直到第三天,换成斗金陪霍霄迟来了庄子。
霍霄迟替杨老太爷号脉,杨老太爷病情比前两天稍稍稳定了些,霍霄迟换了药方,回头,没见着佟姜戈,白印告诉她,“佟掌媒在伙房。”
霍霄迟去找佟姜戈。
斗金屁颠屁颠跟上来。
“霄霄,你慢点儿走,地湿路滑,别摔着了。”斗金头回来杨家庄,踩在刚刚滋生的青苔,脚下哧溜哧溜直打滑。
斗金走得急,上台阶时,脚下一滑,跌了一嘴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