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葫芦藤 第一四三章：神往

“其实，我更向往后者。”她要连哥哥对她刮目相看，杨霞有些扭捏，脸红了。

“你……”

“你不用急着回复我，考虑好了再告诉我，反正我要在这里住阵子，咱们有的是时间。”

“杨霞，其实你大可不必……”

“自己人，甭见外，你跟大哥一样，叫我灯儿就成。”杨霞凑过来，牵了佟姜戈袖子，摇了摇，唤她：“阿姜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老捉弄你来着，我向你郑重道歉，你能原谅我么。”

佟姜戈思及上一世，杨霞对她做的那些混账事，说不记仇那是骗人的，可她对杨霞竟恨不起来。

“杨霞。”

“灯儿，灯儿。”杨霞再三提醒她。

“呵，灯儿，你知道吗？你的天真纯朴就是你的宝贵财富，这很难得。”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纯朴，相反，我罪孽深重，我错手把相思给杀了。”

“相思？！”

杨霞点头：“你还不知道吧，我昨儿玩弹弓，不意打中了相思，然后，然后相思就……一命呜呼了。”

相思死了？

佟姜戈微愣，继而，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你也不是成心的，不瞒你说，你大哥送我的红豆不久前也死了，要说罪孽深重，我比你尤甚。”

她因为恨杨霁，连带他送她的红豆也不待见，是她将红豆从‘缕月云开’移出去，任它自生自灭，红豆的死，她脱不了干系。

“红豆摔死，是意外，相思是人为造成的。”

“我不记得有说过红豆坠亡，你如何知道这般清楚？”大吉大利是不会说的，阿婆口风更紧，她是怎么知道的。

“佘媒探，就你那街坊佘云，他跟大哥这么说的。”

原来是佘云。

佘云已经沉不住气，采取行动了？

“说真心话，佘云那人不地道，阿婆竟然有意把你那两朵双生花许他为妻，叫我说，佘云配不上大吉大利。”

“阿婆这样说的？”佟姜戈惊得立起。

拎了抹布正擦花瓶的大利，失手打碎了花瓶。

刚至庭院的大吉，闻声进来，叱道：“你怎么搞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大利蹲下就要去收拾一地白瓷残渣，佟姜戈道：“碎了便碎了，碎碎平安。”

“老板。”大利眼眶红红望着她。

“放心，阿婆和佘大娘开玩笑的，不必当真。”

“可是阿婆从不开玩笑。”大利眼泪下来了。

“别忘了，现在是你老板我当家，佘云与你不合适。”佟姜戈持了帕子帮大利擦眼泪，杨霞彻底惊呆了，惊掉的还有大吉。

大利与佘云不合适，难道她就合适了？

“老板，我不愿意。”大吉及时表明立场。

佟姜戈哧的一声，右手牵了大利过去，左手牵了大吉，笑道：“你们俩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佘云如何，我管不着，但是你们俩，我另有安排。”

“反正我不嫁人。”

“我也不嫁。”大吉都表态了，大利也不能落单，说出的话显然气势上比大吉要弱了些。

佟姜戈幽幽一叹，冷不丁问：“日进走了几天来着？”

“四天又三个时辰。”大利语声落地，发现佟姜戈一副了然神态看着她，大利低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况都过了四天，日子你都掐得如此精准，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大利“我”了半天，没后文了。

柴日进在的时候，她老烦他黏人，可柴日进得了他弟弟斗金递来的消息匆匆赶回甘井，她又觉空落落的，浑身都不得劲，每每经过书斋，她都要进去坐坐，睹物思人一番。

“你与日进两情相悦，不成全你们都不能够啊。”

大利羞臊，跺跺脚，跑了。

大吉僵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明白了佟姜戈的意思，笑笑，去追大利。

佟姜戈目送双生花离开，摇头深笑。

“她俩真的是你的婢女？”杨霞看得惊奇。

“你要当她们是婢女，那她们就是婢女。”佟姜戈的回答模棱两可，杨霞愈发困惑了：“那她们到底是不是婢女？”

“还是那句话，你觉得是，那就是。”

“我还是不很明白。”

“灯儿，凡事呢不可太较真，顺其自然便好。”

“我就是觉得你和那对姊妹花的相处模式很特别，你们就像一家人。”人与人还能这样相处。

佟姜戈笑：“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呀，难道你不当白印是一家人？”

“他是白管家的儿子，白管家跟他才是一家人吧。”

“灯儿，这样和你说吧，自打来了汴京，你最思念的人是谁？”

杨霞说：“是祖母。”她是由祖母带大的，想念祖母很正常。

佟姜戈问：“除你祖母之外呢？”

杨霞说：“是祖父。”

佟姜戈又问“祖父祖母之外呢，还有没？”

“有。”

“谁？”

“白……”

“白管家！”

“才不是啦，我说的是白印，白印。”

佟姜戈成功引导杨霞说出白印，笑道：“你是不是在想，白印那个跟屁虫最近在忙什么？做什么不给你回信？”

杨霞惊凝了眉眼，张嘴直咧咧：“哎，你是我肚里蛔虫吗？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佟姜戈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还知道，你来汴京那天，和白印吵了一架。”

杨霞手指佟姜戈鼻子：“你简直不是人！”

佟姜戈登时黑了脸，“我也不是神仙。”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想说的话？”

“我会看相呀。”她师傅可是大名鼎鼎的赛半仙。

杨霞以仰望的姿态看她：“你怎什么都会？”不应该呀。

“谁说的，有一样我就不会。”

杨霞问：“是什么？”

佟姜戈四下张望了眼，勾勾手指。

杨霞附耳过去，佟姜戈低声与她咬耳朵，杨霞听了听，登时白了脸。

“你这院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你是说，鬼？”

杨霞急忙伸手堵上她嘴，摇头，示意她别说出来，这个字眼太可怕了。

这处宅子气派有之，但是太久年头，难免有不干净的东西，她原本还打算晚上住这儿的，看来，得重新打算才行。

“我突然想起阿婆找我有点事儿，我先走了。”杨霞撒丫子跑了。

佟姜戈咧嘴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