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彼吾心 第三百零五章：消磨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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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与陈保二人来到了正堂之中，让人奉茶，随后问道：“陈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陈景叹了一口气：“公子，近来，随着我们清河楼的生意也算是稳定下来了，这些日子，我愈发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了，所以……所以想要辞去清河楼掌柜的差事。”

李慕点了点头，这个年代人的寿命比较短，就如同陈景，明明还不到六十岁，可是看上去已经是垂垂老矣，尤其是这二年，因为负责清河楼账房事宜，每日里劳心不小，所以看上去更是苍老了几分。

“陈伯，的确应该让你休息休息，享享清福了，”李慕又问道：“不过在你看来，谁能接替你掌柜的位置？”

陈景想了一下道：“公子，我觉得小绿这丫头就非常不错，别看她是个女孩子，可是做事情大大咧咧，去年她来到洛阳负责我们清河自助餐的分号，更是打理的井井有条，清河自助餐的账我全部查过，没有一点问题，可见这丫头并没有想着中饱私囊，可以重用。”

李慕琢磨了一下，然后道：“行，那就让小绿来负责，不过陈伯，你也不能就这样退下去，也要在后面盯着一下小绿，免得她突然接受清河楼，一时之间不太适应。”

陈景点头答应了下来：“行！”

李慕又道：“不过陈伯你为了咱们清河楼也是劳心劳累，虽然你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继续担任掌柜，但清河楼也不能忘了你，这样吧，从今以后，你每个月在清河楼的柜上支二十贯，逢年过节再加二十贯！”

“这……”陈景愣了下，赶忙道：“公子，这不妥，老朽不过是算算账，并没有什么大功劳，公子以前给我的不少了，我不能太贪婪！再者，老朽当初是逃难过来的，若非公子，恐怕早就饿死在洛阳城外了，又岂能有今日？”

李慕笑道：“陈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清河楼的功臣，我不能忘了你，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什么都不要说了！”

陈景十分感动，流出了浑浊的泪水，不断给李慕行礼：“老朽谢谢公子了，公子的大恩大德，老朽没齿难忘！”

李慕搀扶起了陈景：“好了，陈伯！”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清河楼中的事情，陈景这才离开。

……

苏季、秦少白、牛劲等人也没有再洛阳城中多待，他们立刻前往北方去了，临走之前，李慕让他们一定要整饬军备，他有一种预感，今年大周与突厥之间肯定会有一战。

突厥已经从内战当中缓过气来，而这些日子以来，突厥内部求和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突厥人恐怕就丧失了骨子里面的血性。

大周银行已经在突厥建立了分行，为突厥人民带去了不少的钱财，与此同时，譬如一些丝绸、毛衣、羽绒服、棉被之类的生活物品也开始在突厥流通。

以前，突厥人穷的连裤子都没有，南下劫掠也就劫掠，反正也没什么可以丢的，如今大家都有了钱，自然不愿意再拼命了，只想守着自己的这些财产，小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

突厥牙账之中，牟查与骨跺碌二人正在金帐之中。

骨跺碌道：“父汗，不知您为何一直坚持出兵大周？如今，我们与大周之间的关系不断加深，大周的一些商人带来了许许多多的生活必需品，大大缓解了我们部族之间的饥困，若是我们突然发动战争，恐怕大周马上就会断了这些供给，到时候我们族人肯定不会愿意！”

牟查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精芒：“骨跺碌，难道你真的没有看到？”

骨跺碌一头雾水：“父汗，看到什么？”

牟查沉声道：“近来，因为大周商人收购羊毛，我们族人当中饲养羊的越来越多，饲养马匹的却越来越少，长此以往下去，用不了十年，我们突厥人的马匹只会越来越少。”

骨跺碌挠了挠头：“父汗，这不是好事吗？反正那些羊毛没什么用，周人愿意收购就给他们，正好可以用这些羊毛卖掉的钱来购买这些商人们带来的物品。”

牟查摇了摇头：“孩子，你太单纯了，大周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相当于用小刀在我们的身上划了一道小伤口，我们的鲜血不断流逝却没有任何感觉，可是一旦等到我们发现这个伤口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骨跺碌一头雾水，不懂得牟查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牟查透过金帐望着远处那些正在放牧的突厥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周人用收购羊毛的办法减少我们的马匹，用丝绸、毛衣、棉被和美食这些物品来让我们的族人知道温暖，这样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突厥人就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到那个时候，若是周人突然攻击我们，那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骨跺碌愣了下：“父汗，有这么严重吗？”

牟查点了点头：“今日议事，十三个人又七个人反对出战大周，四个人言语不详，可想而知，他们已经被那些从大周带来的物品腐蚀了，所以，我一定要与大周开战，通过一场战斗，找回我们突厥人骨子里面的血性，我不能任由我们突厥人就这样完蛋！”

骨跺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如今，他也在享用着来自大周的丝绸、瓷器、美食之类的东西，不用通过掠夺就能够使用这些东西，他的心中也开始慢慢的不愿意征战沙场。

牟查望向了骨跺碌，沉声道：“骨跺碌，你记住，周人之所以愿意将许多物品送到我们突厥，不是把我们看做族人、兄弟，而是想要让我们丧失血性，所以，一定不能让周人得逞，你以后若是遇到平白无故的好事，一定要多想想，切不可落入了敌人的陷阱！”

“是，父汗，我知道了！”

骨跺碌额头上面流出了冷汗，内心当中也是有些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