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天尊 第七十七章 蛇和狼

他们循着蕾妮指示的方向看去。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那只是虬曲粗糙的树干而已。

但细看之下，很快发现不对劲。那并不是树干，或者说不仅仅是树干；有东西盘在树干表面，由于它的表皮和树皮太像了，让人误以为这是树的一部分。

这是一条巨蟒。巨蟒粗糙的表皮神似树皮，身体有成人大腿那样粗大。它盘在树干上一动不动，头和尾巴都隐藏在树丛之间看不清楚。

近距离猛然看到这样的怪物，维尔不禁打了个冷颤。巨蟒并不是完全静止的，藏着它头部的树丛里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突然一张血盆大口窜出树丛朝维尔袭来。维尔条件反射地举起盾牌，巨蟒的突袭被反弹开，维尔也差点失衡摔倒。

他重新架好盾，透过盾牌观察。那黏糊糊的白色鳞片、缠着粘液的黄牙以及狭长眼窝里的金色瞳孔都给人以十足的恐怖感。

“带上马立即撤退！”维尔喊。

蕾妮和茱莉亚听了马上照做。巨蟒的头部在维尔周围漂浮不定寻找空当，它每次突袭速度都很快，维尔必须集中精力格挡，每挡住一下都要花费巨大气力。就算挡下了攻击，四溅的口水经常喷到维尔的手背或是脸部，让他感到火辣辣地疼。

巨蟒也意识到猎物打算逃跑，它一边和维尔僵持，一边从大树盘绕而下，可能打算用身体堵住维尔的逃脱路线。

又一次挡住巨蟒的试探性攻击后，维尔立即向后翻滚，起身后朝远离巨蟒的方向奋力奔跑。他跳上马背，和蕾妮以及茱莉亚一起在林间飞奔。

巨蟒似乎正在追击。他们跑了好远才敢回头瞧，身后完全看不到敌人的身影了。

“甩掉了？”维尔疑问道。

“应该没追上来。树鳞蟒捕食主要靠偷袭，不会轻易离开躲藏地点。”蕾妮说。看到维尔的视线转到自己身上，她马上慌张解释：“训练营的时候听教官说的。”

“训练营还有魔兽的讲习？”

“嗯。许多冒险者会来讲授自己遭遇过的魔兽。”

维尔不禁对自己没参加过训练营而感到遗憾：“还好有你在，能多少弥补我的缺陷。”

蕾妮听了脸忽然就红了：“我只是照搬别人说的。”

“树鳞蟒还有什么特点吗？”

“它们幼年期会藏在树上靠偷袭捕食猎物，身体鳞片就像树干一样；成长后背部逐渐长出灰绿色毛发……”蕾妮越说声音越小，看到维尔还在听，她才鼓起勇气继续说：“毛发越来越长，最后会覆盖整个背部，这时候树鳞蟒的身体长得比树干还粗大，食量也增大，那时就不再依靠树木来掩护自己，而是在区域内移动捕食。”

“就是说刚刚那个还是幼体？”维尔苦笑说。

“据说树鳞蟒是远古蛇类的一种，身体可以无限生长，甚至可以像山一样大。”

“那岂不是相当危险？”

“但它的生长期很长，需要几百上千年；而且成长需要大量的食物，能够真正成长起来的并不多。”

这么说，刚才那条树鳞蟒不管也没关系，维尔心想。如果它够幸运能撑过几百年成为祸害，那交给几百年后的冒险者或是勇者来解决就行了。

接下来的路途他们不由得提高警惕，每经过一棵树都不自觉抬头瞧一眼，防止哪里再藏一条树鳞蟒又要遭受一轮惊吓。

这天一无所获。晚上找不到废弃建筑了，只好在野外露营。

第二天向更深处搜寻。上午森林的雾气很浓，过了很久都没有散去。原本就有树木遮挡视野，雾的存在更增加了搜索的难度。

茱莉亚依然一声不吭，只顾往自己认定的方向前进。维尔也懒得再开口嘲讽，任由她在前面带路。

马儿忽然嘶叫起来。四周的雾气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几人一边安抚马匹，一边往四周瞧去。雾里面出现了狼的身影，它浑身雪白。一般野生动物的毛发都紧贴身体，但这白狼的毛发蓬松，随风飘扬；它的轮廓仿佛融入了白雾中。

白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它和马匹以同样的速度前行，眼睛直视前方。不知不觉间，周围有了更多的脚步声，一头头白狼从雾中悄然出现，默不作声但节奏一致地伴随着马队前行。

整个场景十分诡异。白狼们仿佛是由雾气凝结而成的，出现得毫无征兆。所有狼的行动出奇地一致，没有一个表现出对旅人的觊觎，它们看起来就只是跟在旁边而已。

但它们的分布显然包围了维尔一行。维尔让马奔跑起来，它们也跟着提速，始终围着马匹。而且越是往前走，周围的狼就越来越多，转眼间就有了十几头。

“这又是什么魔兽？”维尔有些绝望地问。

“鲁勒白狼。”蕾妮颤抖地回答，却没法说出更多的话。

无论维尔等人如何提速狼群始终跟在周围，根本甩不掉。忽然有几头狼绕到了前方堵住去路，慌张的马匹没法再前进了。

看来狼群集结完毕，准备发动攻击了。维尔三人从马上下来，拿出武器面对狼群站定。

没有任何试探，狼群突然行动，好几头狼同时发动了攻击。维尔盾击打退一头，纵劈砍中一头。但第二批攻势紧接而来，这次还是两头狼同时向维尔扑来，和第一波攻势几乎无缝连接。

维尔气力依然充足，故技重施又将其击退；但马上第三批袭来。维尔只好选择跳步躲开。他刚刚稳住身子，狼群的新一波攻势马上接上。

这明显是有组织的攻击，它们比绝大多数野兽都富有纪律。维尔内心焦急起来，他自己都只能狼狈应敌，蕾妮那边肯定更加危险。在躲闪的空隙维尔往蕾妮那边看，发现茱莉亚正在守护蕾妮。

狼群完全忽略马匹，只对维尔三人发动攻击。茱莉亚的身手相当不错，她反应迅速，剑招也很凌厉。最重要的是茱莉亚浑身覆盖坚固的铠甲，几乎不用担心狼的爪子和利齿伤及身体。因此她可以放开手脚去支援队友。

蕾妮则完全吓坏了。有的狼绕过茱莉亚向她扑击，蕾妮挥动手里的剑也只能起到威慑作用，还得靠茱莉亚来营救。

维尔自己也不好受。狼群有秩序地发动攻击，接连的攻势让他很难有喘口气的功夫。对于灵活的白狼，维尔也没法每次都完美防御或躲闪。被狼咬到身体后，维尔会用剑或盾迅速解除危机。但被咬得多了，他身上也逐渐伤痕累累。

维尔感到奇怪。这个狼群的个体太过无私无畏了，它们遵循秩序发起攻击，即便自身堵着刀口也毫无怯意。而且维尔已经杀死重伤了不少狼，剩余的狼群却依然毫无顾虑。这样下来，就算它们能成功捕获维尔等人，付出的代价也太高了，实在不合算。

而且如此有纪律的行动，却看不出狼群之间有任何交流，整场战斗它们没发出一点叫声。仿佛有看不见的线在操控每个个体一样。

这些家伙是魔兽。不能用寻常野兽的观点去看待它们。

它们很有可能有声音之外的交流手段。考虑到其纪律性，应该还有个首领般的家伙存在。

这个首领可能在远处指挥狼群。如果是这样的话维尔就毫无办法了。它也有可能就藏身在狼群之中，毕竟狼群的行动如此协调，指挥者更有可能在近距离观察战况。

维尔一边阻挡攻击的狼，一边观察待机的其它个体。一旦脑中有了目的，维尔的视野也就清晰起来。他很快注意到一头位置绝佳的白狼；它位于不需要发起攻击的地方，而且还能看到所有同类。

维尔用大范围翻滚为自己争取到空间，起身后立即朝头狼冲去。但头狼灵活的动作超乎了维尔的想象，它轻巧躲闪，维尔x字斩的两下斩击全部落空。

维尔正要继续追击，却发现狼群的阵型迅速发生了变化。原本平摊对付三人的狼都集中起来，包围了维尔一人。然后狼群发起了波涛式的攻势，攻击更加频繁、同时进攻的数量也更多。它们的扑击达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已经不管个体间是否会互相妨碍了。

显然狼群把消灭维尔当成了第一目标。维尔吃力阻挡、躲闪，却应接不暇。有的狼扑上了维尔的后背，咬住了他的肩膀，更多的狼扑了过来噬咬身体其它部位。维尔知道自己此时若是被扑到在地就很难再起身了，便一边撑住身子一边用剑和盾驱赶身上的狼。

伺机扑上来的狼越来越多。紧急之下维尔向旁边鱼跃，就地做了一个翻滚。试图控制维尔的白狼被甩开来，但背后的狼依然死死咬住维尔的肩膀，它的牙齿深深扎入了维尔体内。维尔用手中的剑向背后猛刺，刺穿白狼的身体，这才摆脱了它的顽固的啃咬。

然而其它狼又追了上来，重新发起攻势。一条条白色的身子贴着地面跑窜，它们凶猛地追击维尔，仿佛只有目标死了才会停下。维尔负伤累累出血严重，体力也损耗巨大，却也只能苦苦支撑。

突然间狼群的行动停下来了。维尔举目四顾，周围的白狼不再发起攻击，而是迟疑着看向彼此，嘴里发出呜咽声；这是整场战斗中它们第一次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