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天尊 第一章 赋职日

麦角村最近诞生了一名贵族。

每年一度的赋职日，年满十二岁的孩童都要到教堂参加赋职仪式，接受神赋予自己一生的天职。

约翰在麦角村已经主持过十几次赋职仪式，对这里的村民再熟悉不过了。

他主持的仪式里面，赋予的职业九成以上是农民。

偶尔也会有工匠和商人，或是和约翰同样的僧侣。如果是后者，约翰会帮忙把孩子送到最近的教会学校。

毕竟这是村庄，村民得到的天职都是和父母相关的。就算有出入，那也在预料范围之内。

所以当定然石上出现从未见过的剪影时，旁观仪式的村民们发出了一阵惊呼。

这是个人物剪影，人物优雅站立，一只手持高脚杯，另一只手伸向旁边手心向下、仿佛是在给予赏赐。

剪影下面还有几个字，写着“天生高贵”。

“这是一名贵族！”

约翰大声宣布，在村民中引起了一阵惊讶。

贵族的后代才叫贵族，村民中诞生贵族是前所未闻的。

约翰细细打量，定然石柔和的光芒照亮的确确实实是面前的这个小女孩。

十二岁的阿尔薇拉在众人的注目下依然保持镇定。以前村里人最多觉得她是个有异于常人的孩子，现在觉得她被判定为贵族似乎并无不妥。

就算只有十二岁，也能看出阿尔薇拉面容姣好，将来肯定是个了不得的美人。况且她的性格沉稳得不像个孩童，姿态从容和人们印象中的贵族没什么两样。

但是普通村民生出个贵族还是让人难以置信，于是众人的目光很快聚集到阿尔薇拉的父母身上。

“阿尔薇拉真是你们的孩子吗？”有人质疑。

“肯定没错。”约翰替他们解释道：“她出生是我给做的洗礼，她衰弱的母亲就在身边。”

但这只能说明阿尔薇拉的母亲是亲生母亲。于是众人的目光聚集到她的父亲身上。

“阿尔薇拉真是你的孩子吗？”有人壮着胆问。

“你特么在找揍？”阿尔薇拉的父亲气急败坏。

她的母亲也拼命辩驳，甚至向神起誓自己绝对无辜。当然都是同村的大家互相信任，况且麦角村几乎接触不到那些贵族，就算碰到贵族也未必会看上一名村姑。

“说不定他们祖上有贵族呢？”有人替他们解释。

“而且阿尔薇拉这样的孩子，神有意要让她成为贵族也说不定。”

这些话得到了村民们的认同。虽说贵族生出贵族，但实际上并没有明文规定。神赋予的天职是绝对的，出错的只会是人。

于是村民开始纷纷议论该如何对待村里诞生的贵族。有人说阿尔薇拉家要每天宰一头羊，有人说她家必须给她做价值100达里克的衣服。这些话听得阿尔薇拉的父母心惊肉跳。

还是牧师约翰靠谱，他说道：“在一个农民的家里住着贵族肯定是错误的。我过几天要去镇上，到时再托人把这事报给马卡城。公爵阁下肯定不会视而不见的。”

“阿尔薇拉一家要被封爵了？”

有人惊呼，于是村民又开始替他们一家想象未来的荣华富贵。阿尔薇拉的父母虽然知道这大多是村民开玩笑，但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约翰把目光投向闹哄哄的村民中间，停在一个中年农夫身上。

“布兰德，你家孩子呢？”

“大概在村里某个地方。怎么了牧师先生？”

“他为什么没来教堂？”

“额……他为什么一定要来呢？”

“今天是赋职日。”约翰加重了语气：“你家长子十二岁了不是吗？”

布兰德吃惊地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妻子：“什么？维尔十二岁了？”

布兰德的妻子吉玛犹豫了下，回道：“是的。维尔已经十二岁了。”

麦角村的边上有个小土丘，土丘顶上是森林，坡上是草地。维尔就躺在草地上，懒洋洋地吹着风。

被翠绿森林和青青原野包围的麦角村是个静谧的村庄。神魔大战过去100年后，周围已经没有太多的魔物。

在这座村庄过着安逸的生活，估计一辈子也不会遇上什么大事。

倒不是维尔渴望遇到什么事件，他本质上也是贪图安乐的普通人。不过维尔总有一种感觉，自己不会一生都呆在麦角村里。

维尔觉得，人应该是有转世的。转世会失去所有记忆，但保留一部分人格。

要不然就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那样融入村庄。他也是在这座村庄长大，和其他村庄孩童有类似的成长环境，却不像他们那样的贪玩好动。

他对自己周围的事物、甚至对自己都时常只有淡漠的兴趣，就像个大人一样。

或许自己渴望其它的环境。当然也可能自己过于孩子气想要装成熟。

不管怎样，维尔开始想象自己身处其它地方的样子。离麦角村最近的新树镇、再远一点就是梅利比卡区的中心马卡城、或是整个联合王国其它四个公爵领七个伯爵领、联合王国以外最大的高利尔帝国、或是其它未被污染过的人族领域、甚至是南边的精灵之森、越过弗莱格桑山脉才能到达的魔族大陆、隔海相望的龙之大陆、以及其它存在于传说中的陆地和领域。

仅仅亚克伊斯大陆就有太多奇妙的事物，在一个农夫不知道的地方发生着多少出乎他想象的东西。

如果只是一个麦角村的农民，估计只能从传说猜测到这些事物的一鳞片爪了。

这种漫无目的的想象能够持续一整天。就在维尔胡思乱想之际，他听到村子里传来对他的呼喊。

维尔起身走回村庄，一边大声回应村民。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呢？”村民嚷嚷。

“没什么。就和平常一样啊。”

“快点去教堂呀！”

“去教堂做什么？”

“参加赋职仪式！你已经十二岁了！”

“嗯？”维尔吃惊：“我十二岁了？”

维尔在其他村民的簇拥下走近教堂。要是往日赋职仪式不会这般热闹，但今天诞生了一名贵族，村民们热情高涨。

进了教堂，布兰德少不得骂自己儿子几句，当然他不会提自己也把儿子年纪忘得一干二净。

要举行仪式的只剩维尔。众人让开一片空地，把维尔、约翰围在中央。

“准备好了吗？”约翰问。

维尔点了点头。

“那么把右手放在定然石上。”

维尔照做了。定然石是教士们用来向神祈祷的神石，外形和普通石头一样，通体洁白，在每个教堂都会有一个。

原本赋职仪式之前会有大段的讲经和祷告，但维尔错过了也没办法。约翰伸出自己的右手也放在定然石上，左手持经书念道：

“他说：罪人们听好；

拿锄斧的耕地辟林，

穿甲胄的舞刀弄剑，

戴冠冕的坐稳宝座，

执铁锤的铸铁造金。

你们的前业是你们的罪过；

你们的工作是你们的赎罪石。

不要放下背负的石头，

直到听到托德里兰的呼唤；

直到邪孽来到负罪场；

就在敲钟人敲钟之时。”

随着约翰的声音，定然石泛起了微弱的白光，纯洁无暇的白光。白光包拢维尔，没有在他身后留下阴影，却有剪影从他身体反映到定然石上。

村民们再次发出惊喜的呼声。今天运气真好，又见识到一个从未见过的职业。

剪影上的人物姿态随意，一手拿剑拄在地上，脸则高抬着看向远方。

看到自己的心影，维尔莫名感觉心跳加速。那只是一个简单的人形，但维尔能从中感觉到潇洒，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认同。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有人说是骑士，因为他拿着剑；也有人说是主教，说他拄的是拐杖和从前经过村子的主教一模一样。

见多识广的约翰也细细观察这个人物，然后察看下面的文字。上面写着“探险为生”。

“这是个冒险者！”

约翰大声宣布。

村民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纷纷议论起来。

“什么是冒险者？”

“他干什么的？拿什么吃饭？”

“拿着剑，肯定是要砍东西喽？”

布兰德紧张地看向约翰：“牧师先生，这个冒险者是做什么的？还能继承家里的耕地吗？”

“不。冒险者是要离开村庄的。你的儿子维尔不会成为一个农民。”

约翰说着转向维尔。他想说几句话安抚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却看到维尔一脸镇定甚至还带着些许兴奋。和刚才的阿尔薇拉一样淡定。

今年村里的年轻人可真是了不得，约翰不禁这样想。

“这是一个很少见的职业。”约翰还是说道：“但据我所知并不是一个被遗弃的天职。历史上有很多冒险者为帮助人族、帮助教会做出巨大贡献，而且这也是一个很容易诞生英雄的职业。就和骑士一样。”

约翰以为维尔会像其他孩子一样憧憬骑士，但这时维尔的想象早就沿着冒险者之路跑开老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