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霁聘霍植禄做了医官,霍植禄这一路上,看杨霁越看越仰慕,但他有个疑问,杨霁和佟姜戈挺登对的,怎么说退亲就退亲了呢?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
“真正可惜了,佟掌媒人其实挺好的。”霍植禄怎么想就怎么说,一不留神,就顺嘴说了出来。
杨霁脚下一停,转身,“这事以后不准再跟第三人提起。”
“不说,不说,即便把我这根小指也给人砍了,我也不说,保证不说。”霍植禄指天发誓。
“记住你这句话。”
霍植禄紧紧将嘴抿上。
衙门越来越近,杨霁脸色越来越难看,霍植绿嘴越咧越大,都快咧到耳后了。
这就是官媒衙门呐,好气派哦!
他以后就在这里面共事么。
霍植禄搓搓手,跟上杨霁步伐。
进门的时候,杨霁给值守衙差拦住了。
衙差甲说:“请出示通行证。”
“喂,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大人,杨大人。”霍植禄真想踹那狗东西一脚。
衙差甲说:“没有通行证谁也不能进。”
“本官也不能进?”杨霁冷了脸。
“是的,请大人出示凭证。”
杨霁仔细瞧了瞧,这俩衙差貌似是新来的,心中多少有些不高兴,亮出腰间悬挂的铜鱼带。
“大人请。”衙差见了铜鱼带,请杨霁进去。
杨霁冷哼一声,拂袖踏进门槛。
“自家大人都不认识,非瞎既聋。”霍植禄觉得这俩衙差很不识时务,可当他要进去时,衙差手中长、枪将他拦住了。
“我跟大人是一起的,我是……”衙差乙手中长、枪直指霍植禄咽喉,霍植禄后半截话生生卡在喉咙。
还真是衙门难进,小鬼更难缠。
“大人。”霍植禄急喊。
杨霁发觉霍植禄没跟上,回头一看,杨霁返了回来,说:“这是本官新聘的霍医官,还不放行?”
衙差甲就问:“可有大人盖印的聘书?”
霍植禄看杨霁:“那是何物?”没有呢。
杨霁脸上微有不快,就说:“本官这不才刚回来,现在就去补办,要不要给你过目?”
衙差甲说:“小的不敢。”
“你呢?”杨霁又看向衙差乙。
衙差乙说:“折媒监有过交代,以后大凡进衙门,都得有通行证才行,他没有凭证,故而,咱们不能予以放行。”
“本官人就在此处,衙门什么时候轮到她折媒监做主?”
“就是。”霍植禄抿嘴,郑重点头。
杨霁要拉霍植禄进来,两个衙差手中长、枪直指杨霁,“大人得罪了,咱们也是按章办事,谁也不能违背,即便是大人也不能够。”
“好,你们要跟本官讲章程是吧。”杨霁冷笑,伸手:“拿来,先让本官瞧瞧你们的牌子,若果没有,休怪本官按章办事。”
二个衙差你看我,我看你,愣住了。
折媒监只说招人,没给他们牌子啊,怎么办?
“没有是吧。”
衙差不说话了。
杨霁拉了霍植禄进门,二个衙差也不敢拦,眼睁睁看他们进去。
才刚入庭院,杨霁看到白印头顶砚台,左手托了一本册子,右手执毫笔,就跪在庭院,看他双膝下干涸的血迹,应是跪了多时。
杨霁喊:“白印。”
白印跪着没动,也没应声。
杨霁道:“起来。”
白印依旧直挺挺跪着,没动。
霍植禄上前来,瞧了瞧,白印满头满脸的汗,就问:“他真是白印?”
“他怎么跪在这里?”
霍植禄纳闷的很,就问:“白印你跪谁?怎么以这种奇葩姿态跪着,这都什么呀。”霍植禄伸手去拿白印头顶的砚台。
白印说:“别动。”
“白印你是不是傻啊。”霍植禄不管不顾去拿砚台。
白印身子一偏,不让他碰。
砚台掉下来,墨汁洒了白印一头一脸,就连嘴里都是墨汁。
“砚台!”白印急喊,这可是圣上御赐折媒监之物,打碎了,麻烦就大了。
杨霁伸手,接住砚台。
漆黑的松墨糊了杨霁一手,洁白如雪的袍子登时就脏了,失了美感。
“大人!”白印哭丧了脸,“白印没用,给大人丢脸了。”
杨霁恼道:“是折云对不对?”
白印低头,不说话。
除了折云还能是谁。
“折云是谁?他是做什么的啊?他为什么让你跪在这里?他官很大么,还能大过大人去?”霍植禄一连串问题,白印闭了眼睛,懒得理他。
“还不起来?”
霍植禄扶白印起来。
白印跪了许久,双腿早都没了知觉,一下子栽到霍植禄身上。
霍植禄裳也染了墨汁,脏了。
“这什么狗屁官呀,这不是成心欺负人么。”霍植禄骂。
“你闭嘴,别给大人惹事。”白印瞪霍植禄。
霍植禄就说:“白印咱们是老乡,你瞪我干啥,有本事你瞪折云去,谁欺负你就瞪他,给死里瞪。”
白印咬唇,牙上都是墨汁。
杨霁身上掏帕子,才想起帕子给了戚繁笙,气急,索性拿袖子给白印擦牙上墨汁,白印躲着不让碰。
“大人不可。”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讲究那些。”杨霁很怒,他不在,就欺负他的人,折云果然好狗胆。
“她人呢?”
“大人是在找我喽。”折云负手站在石阶之上,好不得意。
“你什么意思?”杨霁黑口黑面,手中砚台砸在折云脚边,寿山砚登时摔得粉碎,更甚有碎瓷飞起,蹭到折云脸,划破一道血印子。
折云惊恐,捂脸,结果抹了一手血。
“杨霁,你疯了!”
“那可是圣上御赐之物!”
“你明知道是圣上御赐之物,还将它故意放到那么危险地方,我倒要问你,你安的什么心?看来,你是有心嫁祸与我!”
折云被杨霁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憋了大红脸,半晌来了一句:“你强词夺理。”
“究竟是我强词夺理,还是你包藏祸心,你说说,自打你来了衙门,衙门里鸡飞狗跳,你闹得笑话还嫌不够多?”
“我……”
“我们走!”杨霁领了白印和霍植禄头也不回走了。
折云脸上还在血流不止。
“杨霁,你少得意,你毁坏御赐圣物,我要去圣上那里告你!”折云咬牙切齿。
奇耻大辱。
简直是奇耻大辱!
杨霁,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