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带繁笙姐姐去给雁南姐姐诊病,快去。”佟姜戈摸摸金戈头,示意他去内室。
“繁笙姐姐这边请。”金戈小大人般,牵了戚繁笙前往内室。
戚繁笙途径杨霁身边时,微微福身,“杨大人。”
“戚医女。”杨霁点头。
戚繁笙与他擦肩而过。
临出茶室的时候,戚繁笙看过来一眼,眉心微蹙。
佟姜戈与杨霁剑拔弩张,两人谁也不让谁,互瞪彼此,佟姜戈如今心有所属,再不肯多看杨霁一眼,索性,别开脸。
“我真就这么不受你待见?”看他一眼都嫌多余是么?
“大人知道就好。”她今儿出门主要有两桩事,第一桩就是金戈,第二桩,她要为天下私媒讨个公道。
杨霁闭了闭眼,说:“我来是受了吴良委托,协商与吴刘氏和离一案。”
佟姜戈心里一咯噔,“吴良要休了雁南?”
“吴刘氏不守妇道,与人珠胎暗结,按理,吴良不用惊动衙门,直接丢给她一纸休书即可,关键,吴良和刘雁南的婚事当初是由韩临经手,韩临如今身为媒司,为了给韩临和衙门一个体面,吴良决定通过衙门来了结此事较为妥当。”
“他倒会做人,也罢,我既然撞上了,这事我就不能当做没发生,吴良家暴刘雁南这事,大人又该作何说?”
杨霁目光微动:“吴良本性良善,在北刘胡同口碑素来不错,何来家暴一说?”
佟姜戈一把捉了他袖子,托了他就走。
“你这是作甚?”
佟姜戈拉了杨霁站在内室门边,抬抬下巴说:“多说无益,大人自己一看便知真伪,刘雁南身上的伤,总不至是她自己打的吧?”佟姜戈挑了竹帘,杨霁一眼望过去。
戚繁笙正好掀了刘雁南衣裳,查看她肚腹的伤痕。
近看,刘雁南肚腹上一片紫青,瞧不出什么,但是站在杨霁此刻的视角就不同了,那分明是男人的脚印造成。
佟姜戈落下竹帘,怒道:“刘雁南身上就没有一块完好皮肤,全是吴良打的,现在,我要代表刘雁南正式向大人公诉吴良暴行,还望大人给刘雁南一个公允。”
“吴刘氏身上的伤是真诚然没错,但是,她的伤,是否系吴良造成,你我皆不在场,此事还需查证后再行定夺。”
“说来说去,大人还是觉得吴良无辜是吗?”
“我没这样说过,我只是就事论事,单凭你我主观臆断,未免对吴良来不公平,此事我会派人去着手调查,如果吴良果真对吴刘氏家暴,我一定会给吴刘氏一个说法。”
“那么,大人打算怎么查?派谁去查?沈青,韩临,抑或折云折媒监?”
“我会亲自去查证此事。”
说来可笑的很,自打圣上派来了一位折媒监,他如今近乎被架空,他俨然成为一个摆设。
折媒监做事,从来不经过他同意,一旦决定了的事,绝无更改,执了他的官印直接盖上去了事,到头来背锅的人还是他。
“好,我拭目以待。”佟姜戈抬脚欲走,杨霁唤:“阿姜。”
“还有何事?”
“刚刚那叫金戈的小孩与你是什么关系?”
佟姜戈勾唇一笑:“大人这话问的有趣,我与金戈是什么关系,我似乎没有必要告诉大人吧。”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怕他一句无心之语,从而招来祸端。”
“多谢大人提醒,这都是老黄历了,大人权当故事听就好了。”亦譬如她与他,早都是老黄历,没必要再提。
“杨大人,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韩大娘听金戈说外面来了一位杨大人,猜想,应是杨铁嘴,扯了嗓子,哭天抹泪出来了。
韩大娘跪地抱着杨霁腿,直诉说冤屈。
“大娘快快请起,有话慢慢讲。”杨霁伸手去扶韩大娘。
韩大娘哭道:“大人就说咋处置吴良那厮。”
“这事尚有待查证,大娘先起来再说。”
“那死东西如今厌弃雁南,到处编排雁南这不好,那不好,还扬言要休了雁南,他咋好意思说出口,雁南自打跟了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说休就休,他只当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我们家雁南跟了他,那就是守活寡!”
怎么就油盐不进呢,杨霁怒了:“韩大娘,请注意你的措辞。”
韩大娘恨得咬牙:“我我我怎么了,他敢提出休了雁南,我有什么不敢说,不能说的,他不仁,休怪我无义。”
佟姜戈劝道:“大娘莫急,杨大人才刚已经答应我,会彻查此事,一定会给雁南一个说法,大娘且耐心等几天。”
“佟掌媒既然愿意为刘雁南出头,那么,三日后,烦请来衙门一趟,我自会给你一个说法,告辞。”杨霁愤而拂袖出门。
韩大娘捶胸顿足,又开始诅咒天杀的吴良。
“你是不知道啊,我当初是鬼迷心窍了我,我竟然答应韩临将雁南嫁给那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他看着是个男人,说白了,中看不中用,他那玩、意儿受过伤,你说,雁南跟了他,不是活受罪嘛,我真是作孽啊我。”韩大娘现在是追悔莫及。
“大娘既然知道,为何当初做了那样的决定?”
“我哪里知道,韩临事先又没说,还是婚后过了都大半年了,雁南肚子久没动静,我也急了,再三追问,她才跟我说了实话,你说这死丫头,她知道,居然也瞒着我。”
嘘!
戚繁笙背了药箱出来,说“唉,造孽啊,肚腹伤势过重,胎儿肯定是保不住了,安心静养,尽量别刺激她。”
“胎,胎儿?”吴良那东西压根不能用,雁南肚子里的胎儿是谁的?
“戚医女,你是不是诊错了啊,这这这怎么可能?”
戚繁笙说:“错不了,的确是滑胎了。”
老天爷啊!
韩大娘一屁股滑跌地上。
“大娘,你?”
佟姜戈摇头示意戚繁笙不要再说。
戚繁笙留下方子。
佟姜戈与金戈送她出门,戚繁笙笑看金戈,“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哦。”
“姐姐说的是至秦叔叔么?”
“嚯,看来你们已经见过了哈。”貌似还很熟。
金戈点头:“每个见了我的人几乎都这么说。”
佟姜戈黯然低头。
“阿姜,你和表哥,罢了,改天再说,我走了。”戚繁笙点点头,背着药箱走了。
路过‘明光里’,一把熟悉男声唤住了她:“戚医女,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