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唯尊 第二八四章：人证

吕良正想透过阿苦问问案发那天的经过，闻人臻反对阿苦入衙门堂审，吕良前后遣了三拨人来‘今明后’请佟姜戈带阿苦去衙门，都让和和美美隔门给打发了，“我们老板不在。”

衙差昨儿夜里被荀家兄弟给一通好打，这会子也有些发憷，听说佟姜戈不在，也没打算进去，拧身就跑回衙门汇报去了。

没有阿苦的旁证，缉捕曹炬犹如大海捞针，吕良正急得在衙门里转圈圈。

“凌捕头一天没露面，不会又去酒楼买醉？”

师爷说：“荀校尉给他支了一招，他这会儿正一家家客栈搜捕曹炬。”

“这要找到猴年马月去？”吕良正不解荀校尉为何要帮凌捕头，那两个打小就不睦，如今因为一桩命案，竟能和平相处，也是奇迹。

“总不能苦守在‘今明后’等曹阿苦出来吧，万一曹阿苦一直不出门，那这案子不就成悬案了。”

“可现在唯一见过曹炬的，就是曹阿苦。”吕良正又开始来回踱步。

“曹阿苦归曹门街管辖，要不要请曹烨出面？”

吕良正摆手：“不妥不妥，曹炬是曹烨族兄，你难道就不怕他包庇曹炬？”

“说得也是。”师爷亦无有良策。

吕良正思索一会儿，说：“实在不行，就让曹休出面，他是族长，又是族叔，由他出面再合适不过。”

师爷高竖大拇指：“大人英明。”

曹郎中得了吕良正吩咐，来了‘今明后’。

和和美美只道曹郎中与冯媒探‘郎舅’关系，不敢怠慢，将人客客气气迎进去。

冯兴儿脖子都快拧到后脑勺了，愣是没搭睬曹郎中，倒是陶大花很有些受宠若惊，热情接待了曹郎中，也不至冷场。

和和美美视线在曹郎中和冯媒探之间来来回回，美美发现一件事，悄声对和和说：“哎，你有没发现，他俩长得好像。”

和和说：“我早都发现了，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对啊，就是冯媒探比曹郎中年轻。”

“曹郎中保养得好，春秋鼎盛，也不显老好吧。”

“对对对，打眼看，还只当是兄弟。”美美说话漏了声，被冯兴儿听到，当即喝了一声：“你们不去外头迎客，叨叨啥呢？月银不像要了是吧。”

和和美美受教，灰溜溜出门去了。

曹郎中坐在茶楼，如坐针毡。

只听得见陶大花的声音不时响起：“曹大夫伤好了吧。”

曹郎中说，“好，好了，多谢挂念。”

不时她挂念，她是替兴儿问他。

陶大花又问：“仁济堂今儿不是很忙吧。”

“还行。”

陶大花再问：“大姐有劳曹大夫照应，待忙完这阵子，我们回去瞧大姐。”

“好。”曹郎中老脸一红，尤其，陶大花一句大姐，叫得曹郎中心里极不是滋味。

哼。

冯兴儿听得火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就说你今儿来干嘛来了？”

他总算搭理他了啊。

曹郎中很有些感动，立起身，笑看向冯兴儿，刚唤了句：“兴儿。”

“错，是冯媒探。”

陶大花推推他，悄声道：“一家人，何必见外呢。”

“谁跟他一家人？说好赘入冯家的，到现在鬼影子都没有，谁知道他是不是糊弄大姐。”

“没，没有，我是真的打算赘入冯家，只是，我是族长，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族长说话不是一言九鼎么，你还担忧个鬼。”

“你总得给我些时间，让我缓冲缓冲吧。”曹郎中脸红得能滴血，自打知道兴儿是他的骨肉，他就一直顺着兴儿，生怕逆了兴儿意，惹他不高兴。

他只当老曹家断了香火，谁知道，他居然还有一个儿子。

“我不管，总之，年前，你得和我姐把婚事给办了，你要还推三阻四，我不介意抬花轿抢你过门。”

哪有抢自己老爹过门的？

陶大花一个没绷住，笑喷了。

曹郎中愈发不自在。

“曹休来啦，你有事么？”适值佟阿婆遛弯回来，也算是替他解了围。

曹郎中酝酿了一肚子话，在见到佟阿婆这刻，一句愣没派上用场，只道：“我听说昨儿夜里，官府办案，滋扰了阿婆，致使阿婆受了惊，吕大人很是过意不去，已经说了凌捕头，遣我过来给您老瞧瞧。”

“吕良正出了名的滑头，他会这么好心？”曹郎中的话，阿婆不信，瞧病，怎能不带药箱呢？

“听说衙门早起来了三拨人，都让和和美美给挡了回去，你该不是替吕良正做说客来了吧。”佟阿婆一双眼何其犀利，一语中的。

曹郎中惊得失了言语。

佟阿婆又道：“我年纪大了，却也没昏了头，他一定是听说阿苦在我们家，想让阿姜带阿苦过堂，是这样吧？”

曹郎中补充：“不是过堂，大人就是问阿苦几句话，毕竟，阿苦是唯一的知情人。”

“我告诉你，且莫说阿苦不在‘今明后’，他就是在，我也不可能让他去衙门，衙门那是什么地儿，阿苦才五岁，一个孩子的话怎可尽信。”

“大人也就是找阿苦确认下，凶犯是否是曹炬，大人没别意思。”

“他还敢有别意思？他不是向来号称神断么？怎的？没有阿苦，他吕良正难道还破不了案了？简直荒谬！莫说孙敬与曹关氏一案，单就正月的案子，他如今还没给我一个合理说法，我倒要问他，他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杀害正月的元凶他什么时候能抓到？”

“这个，大人正在竭力破案中，阿婆还需耐心等待些时日，相信，大人一定会给阿婆一个交代。”

“在等我都要进棺材了。”

曹郎中战战兢兢：“……”

“曹郎中是否在里面？”里正风风火火来了。

“在的，在的，曹郎中就比大人早来一盏茶时间。”和和美美如实道。

里正提了袍子，蹬蹬瞪，疾步入了茶楼，看到阿婆和族叔都在，里正拱手，长揖下去：“曹烨见过阿婆。”

佟阿婆摆手，沉了脸道：“你就说你来‘今明后’干啥来了？”

“曹炬出现了，他答应去衙门主动投案，不过，他有个要求，想最后再见阿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