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响,忠叔应了声,“来了。”打开门。
“冯媒探?”忠叔眼睛下意识瞟向冯兴儿身后的一个庞然大物,那物用布遮起来了,也不知是啥?
“抱歉冒昧登门,实在是事出有因,冯某找至秦公子谈宗公案,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冯兴儿拱手长揖下去。
讨债,冯兴儿最在行,向来奉行先礼后兵。
公案?
忠叔眼睛闪了闪,让开门,“进来吧。”
冯兴儿招手俩伙计:“抬进来。”
那物件儿有些过于大,想从正门进来显见有些吃力,不若两个伙计抬着那物调来调去,怎么想法子,就是进不来。
无法,冯兴儿只能对忠叔说:“您也看见了,进不来,要不,请至秦公子出来一观,他就明白了。”
“稍待,容我进去禀报。”忠叔转身进去了。
闻人臻坐在书房正批复公文,忠叔敲门进来。
“冷寻可曾回来?”
忠叔说:“整个下半晌都没见到人呢。”也不知野哪儿去了。
闻人臻挑眉,唤:“鸢飞。”
同样作为侍卫首领,冷寻与鸢飞一明一暗,冷寻在明,鸢飞在暗,闻人臻久等不见冷寻回话,就唤鸢飞。
听到主人召唤,鸢飞第一时间速度现身,“属下在,公子有何吩咐?”
闻人臻手下未停,道:“你亲自走一趟西院,看看怎的一回事。”冷寻那家伙越来越不靠谱,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鸢飞说:“公子还是在等等吧,保不齐冷侍卫长已经回来了呢,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便露面罢了。”
“他能有什么事?”鸢飞似乎话中有话。
忠叔说:“隔壁冯媒探说是有些私事找公子谈,还请公子移驾一观。”
鸢飞亦点头:“公子还是见见的好。”
闻人臻心下狐疑,“也罢,走,看看去。”
出得书房,穿过连廊,绕过月洞门,闻人臻到了门口,但见大门洞开,冯兴儿见了他来,遥拱手,“打扰公子休息,实在不好意思。”
“冯媒探这是?”
冯兴儿瞅了身后那物一眼,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来呢,是想请公子帮咱们主持公道,有桩公案请公子给断一断?”
“哦?”闻人臻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断案不是有汴梁衙门么,吕良正吕大人号称神断,你为何不去找他给你个公道?”
就知他会推诿,好在他有证据在手,不怕他不认账,冯兴儿一脸笃定,“小事一桩,不敢麻烦吕大人,再说,此事牵连到公子,传将出去于公子声明也不好。”
“说来听听,究竟何事令你为难至此?”
“公子一看便知。”手起手落,遮在那物上的布,给冯兴儿一把扯了下来,倒置的八仙桌上方罩了架损毁的六联牡丹屏风,看损坏的纱帷绣工,很有些眼熟,与他身上荷包的针脚倒似出自同一人手笔。
闻人臻有不详预感。
冯兴儿一脸哀色,痛声道:“实不相瞒,咱们茶楼今儿筹办回馈广大用户特举办大酬宾活动,正举办的热火朝天时候,公子麾下冷侍卫长横冲直撞来了,发了好一通脾气不说,赶走我们的顾客,毁坏我们佟掌媒极宝贝的牡丹屏风,就眼前这架,更甚连佟掌媒日常办公用的八仙桌,他也不放过,就是我手中这把剑,好好的一张桌子给它戳了个窟窿,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公子给断一断。”
冯兴儿自斗金手里接过宝剑双手呈上。
闻人臻瞧着冯兴儿手中那物,僵了一瞬,道:“你是说,这些损毁之物,都是冷寻所为?”
“正是。”
“你有何凭证是冷寻所为?”
冯兴儿心中暗笑,果然想赖账。
“就知道公子不会信,所幸,我们将这搞破坏的家伙已经擒获,公子请看。”冯兴儿又将掩在屏风下的布帘挑起。
闻人臻负手立在门边,睨了一眼,眼皮跳了一下,“此事我已知晓,冯媒探可以回了。”
“啊?回去?”
“莫非你还有其他事?”
“不不不,我没别的事,就这一桩,公子既然也确信是冷侍卫长所为,身为主人,冷侍卫长毁坏咱们公务,公子是否也该有所表示。”
闻人臻嘴角一抽,停步看他:“你且说说,要如何表示法?”
冯兴儿眼睛闪了闪,“人证物证俱在,公子莫不是想不认账?”
“这话从何说起?”
“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人证,物证,俱在,听公子的意思可不就是想赖账。”
“这便是你所谓的物证?”闻人臻耷拉了眼皮,垂眼看向冯兴儿双手托着的‘宝剑’,笑得颇意味深长。
“这是冷侍卫长的宝剑,我就是怕公子不认……”冯兴儿觉得他的笑有些诡异,宝剑的触感,貌似有些不对,冯兴儿低头,眼睛一闭一睁,妈呀,宝剑呢?怎么就成了他的拐杖!
“怎么会?”
他明明拎了宝剑出门,是斗金嫌他腿脚不好,非要帮他拎着的,也是斗金刚刚递给他的,怎么眨眼就成了他的拐杖?
“斗金,你给我出来。”
“斗金。”
冯兴儿喊了两声,斗金都没应声,倒是闻人臻食指曲起,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继而,他俯身下来,看着八仙桌内犹自好睡的人,伸手摸摸他头。
冯兴儿扭头一瞅,眨眼,眨眼,再眨眼,“斗金!”
怎么就成了斗金?
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肩头被铁耙般的大手擒握住,身后传来冷寻的冰寒入骨的声音:“冯媒探,是在找我?”
“不不不,误会,误会。”冯兴儿双腿直打摆子。
冷寻手上微使力,冯兴儿就被他给高高举了起来,冯兴儿吓得嘴里直讨饶:“好汉,大侠,冷大人……”
闻人臻立起身,眉心一蹙,冷眼看过去,“你怎么说?”
冷寻道:“我损毁的东西我自会赔偿。”
“如此甚好。”闻人臻施施然走了。
冯兴儿吓坏了,赔了笑脸,“我我我没别意思,我就是怕佟掌媒回来看见会不喜,故而……别,别,别,我再也不敢了,求大人放我下来,冷大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