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唯尊 第一七九章：风声

连墨戈觉得柴日进的话透着玄机，想了一整宿，任他想破脑袋也没能参破。

大清早，连墨戈用早晌的时候，小方带来一则八卦消息：“今儿一早，甘井的大街小巷都在传杨霞要封妃了。”

“竟有此事。”连墨戈停了筷子，问：“阿婆那边可有收到风声？”

“应是听说了。”这么大个事儿，阿婆就是想不知道都难。

“杨家难道就没人站出来澄清一下？”

往好听了说，民女得了天子宠幸，那是一种无上荣耀。

难听点，大姑娘被任无端破了身子，这可就是家门不幸！

杨霞就属后者。

她本就心有所属，被天子宠幸，认为那是天子给予她的无尽耻辱，一时想不开，愤而投缳，所幸救治及时，没有造成不可挽救的局面。

但是，杨霞的行径势必触恼徽宗。

徽宗知晓杨霞轻生，对她并无任何封赏，至于市井传言的封妃，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杨霞被徽宗宠幸，外界鲜少有人知道这事。

连墨戈便是此件事件的知情人之一。

当然，这个非知情人氏其中就包括佟姜戈和杨霁。

杨霞在徽宗那里吃了暗亏，并未声张，连着数日宅在她的小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杨霁不知情由，只当杨霞转了性子，从而变得安分。

再一寻思，杨霞哪回不出幺蛾子，故而，收到柴氏兄弟定亲的喜讯，杨霁亲‘押’了杨霞回了甘井。

出乎杨霁意料的事，佘云换回女装，尾随杨霁来了甘井。

正因为知道佟家婆孙下榻在甘井客栈，杨霁只能带佘云入住连墨戈辖下的拾方客栈。

佘云初来乍到，并未引起多大轰动，倒是杨霁甫出现在拾方客栈，引起小方关注。

小方将杨霁与佘云下榻拾方客栈的消息递给了连墨戈，凌捕头替佟姜戈鸣不平，也知会了佟姜戈。

佘云送杨霁出门，并不知道，她此行已被佟姜戈等人察觉。

连墨戈受佟姜戈所托，决定利用佘云助佟姜戈退亲，并小施计谋，佘云不知就里，在连墨戈为她精心安排的‘路人’引领下，于夜里来了杨家向杨霁求助，并成功入驻杨府。

杨老夫人痛恨佟阿婆，誓要阻止这场亲事。

化名折姑娘的佘云出现的恰是时候，杨老夫人暗中窥探沐浴的佘云，心中欢喜，倒不是杨老夫人有多看重佘云，主要，这是他大孙子杨霁摆脱佟姜戈的一个好由头。

杨老夫人吩咐丫鬟环儿，假借杨霁之口，送了换洗衣物给佘云，并趁机燃了迷烟在佘云房中。

佘云中了迷烟，登时人事不知昏睡过去。

杨老夫人吩咐几个老妈子趁杨霁出门之际，将佘云搬去杨霁寝卧，想了想，又觉不妥，又吩咐扒了佘云衣裳，将人赤条条塞进杨霁被窝，只等杨霁晚上回来玉成好事，好给佟姜戈一个下马威。

杨老夫人千算万算，独算错了杨霁兄妹。

杨霞帮着她哥将佘云藏匿，杨老夫人夜入杨霁寝卧，没能捉到‘登堂入室’的佘云，败兴而归。

杨老夫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佘云‘登堂入室’的消息刻意透露给了甘大娘，旨在利用甘大娘的嘴，给佟姜戈添堵。

又有连墨戈在一旁煽风点火，佟阿婆很快收到佘云和杨霁勾搭成奸的风声怒不可遏，斥责杨霁行为不检，并起了退亲念头。

杨老夫人一直有留意别庄动向，听说杨老太爷装晕，佟阿婆退亲失败，杨老夫人心里直骂杨定那老不死手黑，重伤了她宝贝大孙子，那是她心头肉，这一切全是那对婆孙造成的。。

杨霁宿在他祖父的别庄，一夜未归。

杨老夫人直到天破晓，方阖眼，刚打了个盹儿，白平商行色匆匆前来禀报：“老夫人，出大事了。”

“何事惊惶？”

白平商苍白了脸色，颤着嘴说：“是有关二小姐的。”

“灯儿怎么了？”杨老夫人抬手掐掐眉心，碎碎念：“说起灯儿，自打这丫头回来，我尚未见她面，她这两日在忙什么？”

白平商刚欲说话，杨老夫人冲外面喊：“去给我装一锅烟来。”她不但脑仁疼，右眼皮也跳得厉害，定是佟高氏那老狐狸精害的她连着好几宿没能阖眼所致。

小丫鬟麻溜儿找了烟锅，又将揉好的旱烟叶子装上，在佛龛的烛火上燃了，膝行过来，双手将烟锅高举过头顶。

杨老夫人持了烟锅，歪在炕上，闭着眼睛，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吐出烟圈，鼻孔辣辣的烟雾缭绕，顿觉周身舒泰不少。

“死人呐，没见我右眼皮老跳老跳，还不想法子给我压一压。”杨老夫人擎了烟锅就给小丫鬟脑门上招呼。

额头挨了两记烟锅，又被烟锅头里明明灭灭火星子给燎到，小丫鬟惊惧因惧不敢出声，不多会儿，小丫鬟拿了纸片回来，照旧膝行至杨老夫人面前，纸片在嘴里沾了些唾沫贴到杨老夫人右眼皮上。

所幸杨老夫人这会儿闭着眼睛，吞云吐雾，没留意小丫鬟是用自己唾沫沾湿了纸片，要给杨老夫人知道，小丫鬟怕是又得挨她一顿毒打。

老夫人就这点不好，没有容人之量。

白平商看见了，也未声张，挥挥手，小丫鬟如获大赦，退了出去。

“老夫人，外面早上都在传……”白平商有些难以启齿。

“传什么？”杨老夫人依旧闭着眼睛，兀自抽她的烟锅。

白平商近前，倾身在杨老夫人耳边说了一句话。

杨老夫人蓦地睁眼，手中烟锅掉下去，火星子烫到白平商脚背，疼得他冷汗直流，愣是没敢挪地方。

“这是几时发生的事？”杨老夫人不淡定了。

她本意送灯儿入宫选秀，谁知今届选秀取消了，她也是迫于无奈，才会听了杨老太爷安排，送灯儿入京，想着有身为媒官的孙儿杨霁照拂，灯儿说不准能嫁入豪门世家也说不定。

杨老夫人哪里想得到，杨霞运气不错，入了天子眼，并且得了天子宠幸，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天大的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