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唯尊 第一七五章：败露

“你打算如何解释？”

“是要解释佘媒探因何摇身一变成了折姑娘？还是你与她如何一步步勾搭成奸！”

“佘家与我佟家互为友邻十数载，我到今儿才知道，佘云竟是女儿身！敢问杨大人又是如何知道佘云是女身的呢？”

佟阿婆连番发问，杨霁张口结舌，竟是无言以对。

“我……我没有……”

“杨大人，我佟高氏还好好活着呢，杨大人此举，真当我佟家无人了么！杨家所谓的好家风不过尔尔！”

“不，不是阿婆听到的那样子，此事另有隐情，请听杨霁解释与阿婆听。”杨霁急着辩解。

佟阿婆扬手阻他说话，并厉声吩咐：“日进，套车。”

柴氏兄弟得令，下楼准备去了，临下楼，斗金胳臂狠狠撞了杨霁一下，什么杨大人，左不过一个小到没品的媒官！

杨霁没有理会斗金的无礼冲撞，只道：“阿婆要车何用？”

佟阿婆瞧了眼他脸上三道清晰血印子，心里愈发觉得寒凉，敢在她眼皮子下欺负她的阿姜，杨霁，你果然好狗胆！

佟阿婆冷哼一声：“我去哪里，还要向杨大人报备不成？”

“杨霁绝无此意。”

“正月，去我房中，速将婚书拿来与我。”

阿婆这是要……退亲？

杨霁踉跄后退。

“阿婆不可！”

“哼，好一个杨大人，杨定休妻，你要阻拦，我如今要与你杨家退亲，你也要横加阻拦不成？”佟阿婆再不看杨霁，多一眼都嫌碍眼。

“阿婆究竟在怕什么？阿婆为何不耐下性子听我一言？”

“你的话留着去跟杨定说。”

佟阿婆抬脚进屋，大利反手将门关上了。

环儿听到佟阿婆才刚一番话，早就吓懵了，又接收到杨霁一记警告眼神，环儿噗通就跪下了。

“都是你这张跑风的嘴干的好事！”杨霁愤然下楼。

行至楼梯口，杨霁停步，忽而转身，看向始终作壁上观的连墨戈，咬牙道：“即便我与阿姜成不了夫妻，你也占不到分毫便宜。”

“我连某人行得正，走的直，不像某些人，吃着碗里，惦着锅里，想享尽齐人之福，管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你果然参与其中！”单凭一个甘大娘，如何能有这番影响，一定是他在背后搞鬼。

连墨戈轻掀眼皮，悠然一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杨大人，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我参与其中，请拿出证据来。”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连墨戈，你少得意。”杨霁握拳，愤而拂袖离开。

连墨戈目送杨霁决然离去的背影，转头，望了一眼天字号紧闭的大门，“接下来的事，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小方小圆双双领命：“小的明白。”

连墨戈转身下楼。

“公子，她怎么办？”小方瞅向瘫软地上的环儿，没了主张。

环儿听到小方提到自己，吓得叩头不迭：“我什么也不知道，是老夫人让我有意给甘大娘透风。”

“即便不是你的错，也与你脱不了干系。”连墨戈看也不看她，曼声道：“丢出去，别脏了柴大官人的地儿。”

“还不将她紧了弄出去。”小方瞅了一眼小圆。

小圆直瞪瞪眼：“为什么是我？”

“又不是我带她来的。”小方摊手，耸耸肩，跟上自家公子，优哉游哉走了，还不忘谄媚两句：“公子才刚是没见着杨铁嘴那脸……”小方蓦然闭嘴，杨霁脸上的抓痕，任谁都知道是怎么来的。

连墨戈止步，叹道：“我只当她不过随口一句气话，熟料，她竟来真格的。”

“公子以为阿婆真的会去找杨老太爷退亲么？”

“阿婆做事从来说一不二，你想啊，阿婆来甘井都揣着与杨家的婚帖，足可见，阿婆对这桩婚事早就不满，佘云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

“唉，好好一段锦绣良缘怎就走到了今天。”小方刚发出句感慨，接收到自家公子一记瞪视，小方自掌嘴三下：“小的失言，公子息怒。”

连墨戈出门的时候，柴家兄弟已将马车备好。

“原来，不单我一个不看好这桩婚事。”

斗金说：“真看不出来，他居然是个朝三暮四的王八蛋。”

“呵，二爷进步神速，朝三暮四这词儿用的甚妙。”小方冲斗金高竖了大拇指。

斗金耙耙头，颇不好意思，嘿嘿傻乐，抬头给客栈里面瞅：“阿婆怎还不下来？”

连墨戈长叹一声：“看来你还是不了解阿婆为人啊。”

“难道阿婆又不想退亲了？”

“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啊。”柴日进拿了剖子给马儿顺脖颈毛发。

阿婆与杨定相识于少年，好好一门亲，走到今日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

连墨戈笑了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等等，阿婆会下来的。”

“阿婆来了呢。”斗金胳臂撞撞连墨戈，冲着里面抬抬下巴。

柴日进过去门口的水缸，舀了瓢水，净了手，斗金很有眼色，上了石阶，搀阿婆出门。

“阿婆您慢些，当心脚下。”

佟阿婆跨出门槛，由斗金和大利搀了，来到马车旁，阿婆突然就犹豫了。

连墨戈知阿婆这会儿矛盾的很，也不敢贸然过去搭话，静静观望。

佟阿婆扫了这边一眼，唤：“日进，你与我同去。”

“好。”柴日进扶了阿婆和大利上车，自己则在车辕坐了，充当了车夫一角。

隔着车帘，佟阿婆望了过来。

连墨戈知道阿婆有话说，可不是这时候，遥遥向阿婆拱手，阿婆有气无力道：“走吧。”

柴日进驾了马车稳稳驶离。

阿婆才刚和杨霁置气，这会儿脑仁疼的很。

大利小心翼翼陪在身边，并乖巧的帮阿婆一遍遍揉着太阳穴，偶尔低声询问：“阿婆可有觉得好些？”

“比之才刚要强。”

“阿婆年纪大了，凡事好商量，切忌动怒。”柴日进担心阿婆和杨老太爷一会儿会晤，会不会起了冲突？

杨老太爷出了名的暴脾气，阿婆又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这两人在一起，能心平气和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