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金怯怯挪了进来:“阿,阿姜,那个,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她一个丫鬟配不上大哥,就是见不得大哥待她好,就想戏弄她来着,甘大娘说那东西吃不死人,顶多会露出女子贪婪本性,让大哥厌恶她,我就信以为真了。”
“哪个甘大娘?可是街那头干果铺,来凤她老娘?”佟姜戈听得心惊,历经一世,斗金还是这么好骗。
“对,就她。”斗金诧异的很:“阿姜怎知甘大娘的女儿叫来凤?”
“我不但知道甘大娘的女儿叫来凤,我还知道,再不久来凤会是你……”会是你娶回家的凶婆娘,一个顶厉害的狠角色,甘井客栈差一点就成了甘大娘母女囊中物。
斗金这小傻子,惹上来凤,他一生注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佟姜戈怒其不争,苦口婆心道:“总之,奉劝你一句,甘家母女绝非良善之辈,你尽量远着些。”有她在,斗金还愁没媳妇?
柴日进亦赞同:“阿姜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斗金,日后别有事没事给甘家店去,那对母女可是出了名的滚刀肉,把你卖了,你还帮人数钱呢。”
诶?
不是大哥让他去的吗?
他还以为大哥和来凤的事板上钉钉,才想照顾甘家生意,哪里会明白,柴日进为了留下大利,刻意让斗金去的甘家店。
柴日进一早就知道甘大娘会在糕点动手脚,他自然不会让大利多吃,只想找个借口。
“太裕又不止她一家店,你好死不死的偏就去了甘家?”
看吧,看吧,他说什么来着,大哥为了留下大利,把他这亲弟弟坑苦了。
他就说嘛,他上楼阻止的还是很及时的,大利就吃了一口。
柴日进斜斗金一眼,喝道:“出去。”
斗金蔫蔫儿出门。
佟姜戈追出来,唤住他:“斗金。”
“想打就打吧,我,无话可说。”大哥喜欢谁是大哥的事,他无权干涉,今儿是他逾距了。
好在甘大娘只是放了媚药,万一甘大娘起了歹意,放了砒霜进去,他可就是帮凶。
“以后做事切忌冲动,多想想后果,你就不难选择了。”佟姜戈叹了一声,拍拍斗金肩,然后在斗金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你不怪我?”斗金蓦然抬眼,回头又瞅了他大哥一眼,佟姜戈摇摇头,说:“去吧,我赶时间。”
柴日进看着匆匆离开的斗金,道:“你刚和斗金说了什么?”
“没什么。”
柴日进一脸歉疚,一直在道歉:“对不起阿姜,是我有负你的托付,甘大娘一直撺掇来凤嫁我,我没回应,她就屡屡在暗地给我下绊子,我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居然在吃食里下媚药,是我连累了大利,我愿意补偿她。”
“你打算怎么补偿?”
“我,我会娶她。”他是真心想娶大利为妻。
佟姜戈知道他对大利一见钟情,可她现在反悔了。
到底是她想法太过天真,她竟是忘了,柴日进到底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他有时候的想法以及做法,佟姜戈真的不敢苟同。
“大夫怎么说?”
“好在食的不多,泡了药浴,好生将养两日,近期不得挪动,你放心,待大利康复,来日我一定亲自护送……”
“不用来日,我即刻带她走。”佟姜戈扶了大利下床。
柴日进见她来真格的,竟是急了,挺身阻她带走大利:“阿姜,大利真的不宜远行。”
“日进,我还能相信你吗?”佟姜戈笑得薄凉,就那么看着他。
柴日进怔然望她。
“我承认我有私心,想借甘大娘手留下大利,我真的很喜欢大利,我错了,阿姜,你可以打骂我,只是大利真的不宜远行。”
“日进,你让我真的很失望。”
佟姜戈脚下未停,亦未看他,返回‘拾贝’,在床沿坐下,持帕给大利擦额头浮汗,轻声道:“大利,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昏睡中的大利仿似听到了老板的声音,微微睁眼,有气无力唤了声:“老板。”
佟姜戈握了大利手,入手一片冰凉,眸中有心疼:“我好意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不曾想,竟是累你成了这副模样。”
“不关老板事,是我自己不争气。”是她病的恁不是时候。
“我不该将你一个人撇下。”
大利又待摇头,佟姜戈双手将她脑袋定住:“别,一会儿又难受。”
“老板,我想大吉,想阿婆,想花姐,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大利生怕老板将她留在客栈,竟是哭了。
“可是,你这个样子……”佟姜戈犯难了。
“我可以的,我就是有些乏力,别的还好。”她要回家,大利说罢就要起身,全身绵软无力,又跌了回去,好在佟姜戈及时扶住她。
“可是阿姜,大利如今这副模样,你要真为她好,就不该让大利跟着你遭罪。”
“那好,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叫不遭罪?”大利现在虚弱成这样,又是哪个间接造成的?
“让开。”
佟姜戈扶了大利向外走。
柴日进恳求的目光望向大利。
大利别开脸,不看他,避开他深情凝视,任由佟姜戈半搂半抱,扶她出门,柴日进呆了一瞬,疾步上前,横抱了大利,稳稳当当下楼。
佟姜戈追下来,急喊:“柴日进,你敢抢人,我跟你没完。”
“你放心,我不是要跟你抢,我送大利上车。”
大堂里,聚拢了好些人,瞧着他们一行人从楼上你追我赶下来,账房老季揉揉眼睛,他刚刚好像看到了佟掌媒,还未及打招呼,那抹红影已经跑出了客栈。
斗金听了佟姜戈吩咐,叫了轿子来,这会儿刚到客栈门口,柴日进恰恰抱了大利出来,斗金上前,挑了轿帘。
“我不在的这几天,客栈就交给你了,有不懂的地方就多请教季先生,还有,别去招惹那对母女,你应付不来,一切留待我回来。”
“哦。”斗金应了,听他话声不对,就问:“大哥要出门?”
“我去汴京些日子。”柴日进说完,抱了大利坐进轿子,喝道:“起轿。”
“哎……”狗屁膏药黏上揭不下来了还?
佟姜戈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