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深眸微垂,俊脸上满是戏谑:“袭击朝廷命官,可是要坐牢的,少则六个月,重则三年,你可要想清楚了再下手不迟。”
佟姜戈脸上表情一僵,赔笑道:“我就想看看是谁来着,没想打少府君。”来人正是东院新主人,至秦公子。
对于她的称呼,他稍显不满:“怎生又忘了,我说过,出了少府监,我只是至秦。”
那刚刚还跟她摆官威?
成心吓她很好玩嘛。
“好吧,至秦,你不在东院,来西院,有事吗?”
现在可是深夜,他可别告诉她,他深夜归家走错了门。
“对哦,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闻人臻凝思,偏头过来:“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佟姜戈鼓起了腮帮子,她哪里会知道。
“夜深露重,一不留神就搞混了方向,这个回答你可满意?”闻人臻左右瞧瞧,做出恍然大悟状:“唔,竟是到了西院,我说呢,深更半夜奈何有个女子跪在我门前。”
分明是他跃墙过来瞧她笑话还差不多。
此刻,她还被他禁锢在怀中,这个姿势实在过于暧昧。
佟姜戈挣了挣,没挣开,拿眼直瞪瞪他。
闻人臻故作不解,低头瞧她,勾唇一笑:“对了,你为何跪在这里?”
鸢飞已经向他汇报过了她今天的‘英勇事迹’,因为餐桌上恶整杨霁,故而被她阿婆罚跪到现在。
他此刻就是想听听她对此事作何解释,熟料,她却只字不提,一味的问他为何会出现在她家庭院。
他的回答亦是模棱两可:“刚刚我已经说过了。”
“走错门,根本不是理由好吧。”
“那你认为真正的理由该是什么?”二指抬起她小巧下巴,迫她抬头。
佟姜戈眼珠子滴溜溜直打转,嘴里不满嘟囔:“我哪里会知道。”
“你看,你都不知,那我就更不知道了。”他笑看着她,眼里浓浓笑痕几乎要将她腻毙其中。
佟姜戈诧异看向他。
在他炙热的注视下,佟姜戈双颊红透,想别开脸,却偏偏不受控制,呼吸愈来愈急促,就连一颗心也如小鹿乱跳,她此刻的状态就跟丢了魂,饮了春露,看着他的俊脸缓缓压下来,忘了反应。
心儿怦怦跳,紧紧攀着他后颈,下意识闭上眼睛,却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在耳畔低哝:“月老祠好像不在这里吧。”
“拜月老难道不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他还在喋喋不休,而她已经羞愧的无地自容,她刚刚还以为他要吻她,她竟然会产生那样的绮念,难道是寂寞太久,亟待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抚慰?
被自己这个大胆想法惊到,小脸霎时一阵红,一阵白。
“你这是什么表情?”闻人臻睨她一眼,低声一笑:“还是被我言中,羞窘所致?”
她全身僵硬,脸上表情瞬息变换,调整好心绪,淡声道:“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触恼阿婆,被罚跪在此,你想笑便笑吧,我不生气。”
听到她说实话,他嘴角微微上翘,心情颇好。
“我被罚,你貌似很开心?”
他脸上笑意不减,眼神却渐深浓,只问她:“还能走吗?”
佟姜戈轻轻推他,示意他放她下来。
“我送你回去。”
“我能走。”佟姜戈垂眼:“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不太合规矩。”
他脚步加快,抱着她疾步回了她的小院‘缕月云开’。
佟姜戈见他进她的卧房如入自家,心中微恼:“今夜多谢公子,天色不早,公子是否也该……”
“我本来送你回来也是要走的,既然你再三挽留,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多坐一会儿。”
她是这个意思吗?这人脸皮可真厚。
闻人臻神情莫测,幽幽一叹,挨着她坐下,好看的眸子灼灼望住她,说出的话也是引人回味:“纵观东西两院,我还是喜欢‘缕月云开’居多,一则清静,二则怡人,三则方便。”
什么方便?
他……
他的手揽上她肩头,佟姜戈惊得跳将起来:“拜托你看清楚,这里,是我家,我家。”
佟姜戈把‘我家’二字重点强调,意在表明主权,他喜欢也没用,这里是她的家,她现在要就寝了,不欢迎访客。
闻人臻忍俊不禁,长眉高挑,猿臂一伸,将她捞过去,一翻,一转,她被他卷于身下:“你家?你确定?”
他莫非知道些什么?
他不可能会知道。
佟姜戈双眼瞪大,头皮发麻,心虚道:“这本来就是我家。”
闻人臻忍住满腔笑意,佯装没看见她脸上的震惊与惊惶,持握她手,滑入他衣内。
佟姜戈惊骇抽手,却被他紧紧摁于胸口:“据我所知,东西二院本是一家,你别告诉我,这事你不知情?”
“……”
“此刻,你脚下所站立的地方本是府谷将军一处私宅,后来府谷将军出事,这座宅子几经转手,西院辗转到了你阿婆手中,至于你阿婆手里的地契是真是假,大可拿来和我手里持有的地契两厢比较,实不相瞒,我持有的地契上,可是有府谷将军折克行亲笔签名。”
“这都是四十多年前的旧事,你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佟姜戈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况,这座宅子的地契现下就在我手上,当然,也包括西跨院,而我才是东西两院真正的产权拥有者,你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我想什么时候收回,全凭我高兴。”
“地契就在你手中,自己掏出来看看。”
佟姜戈稍有迟疑,缓缓将那物自他衣内取出,展开,细细一瞧,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阿婆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早在四十年前,阿婆发现她所持有的地契是伪造的后,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地契持有者有朝一日回来,宣布她们居住的宅子主权无效,从而将宅子给收回去。
迄今为止四十年过去,她们始终相安无事。
世事难料,谁会想到地契持有者,有朝一日竟真的出现了。
“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他的唇落下来,映在她唇角。
佟姜戈目瞪口呆,一颗心七上八下,浮浮沉沉,没有归属。
“请,再宽限几日,待我找到住处,安顿好阿婆,我就把房子给你腾出来。”
佟姜戈此刻心绪大乱,丝毫未察觉,他脸上呈现算计得逞后的满意笑痕:“不用麻烦,反正我又不缺房子,房子你尽管住,想住多久都不是问题。”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你有什么条件,说吧,只要我能办到。”
等了许久,她总算说到了重点。
“你可以的。”他的身子紧跟着贴过来,下巴搁在她颈窝,有意无意摩挲着她侧脸,热热的鼻息钻进耳蜗,酥酥麻麻。
伴着腰带被他手指挑开,他忽而张口衔住她小巧耳垂,在她耳畔低喃:“很简单,做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