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仙界来 第四十一回 进军太湖

遭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这一次谈鬼神终于也算品尝到了。

大江双蛟——“九头狂蛟”谈鬼神和“浪里毒蛟”秦破一起出生入死多年，在血与铁的废墟**同建立起双蛟寨，从此称雄江东武林。

在七山玄女盟火并双蛟寨一役后，秦破便下落不明，谈鬼神怎么也没料到他竟会去了滴水楼。

凭“浪里毒蛟”秦破的身手，即便是滴水楼主冷城深亲自前来，只怕也难将他俘虏过去，所以唯一的解释秦破是心甘情愿去的。

或许他已摇身一变，成为了太湖冷家的座上宾。

“浪里毒蛟”之毒，原本指的就是他心毒。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其实谈鬼神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双蛟之间早已产生了隔阂与猜忌。

但来自“毒蛟”的背叛还是令他无法容忍，内心一时竟翻涌起怀疑、愤恨、哀伤、怨毒。

故现在既已得知秦破现身滴水楼，他就一定要去探个究竟！

滴水楼垂涎大江的势力已久，如今双蛟寨被密谋攻陷，也势必轮到谈鬼神同冷城深做个了断！

而七山中最德高望重的琅琊掌门芮酒翁，不惜自断一臂来向谈鬼神谢罪，现在虽止住了血，但身体已颇为虚弱。

芮酒翁毕竟年事已高，萧月、令狐炳、晏婷三人扶着他便告退离去。

谈鬼神没有再出手阻拦。

因为芮酒翁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武林前辈。

小山坡上的其他杀手们也亦步亦趋，正悄然撤退。

谈鬼神虽瞧在眼里，倒也没阻拦，因为他已不屑再开杀戒。

这群杀手们皆暗自庆幸之前没有参与围攻谈鬼神，现在才能保全一条小命归去。

杀人者被人杀也，更何况是要对名震八表的“九头狂蛟”谈鬼神下手？

贪婪本就要人命。

此时随着陆续撤离的人群，畏畏缩缩的范穿肠脚底抹油，也想开溜。

却听谈鬼神一声断喝：“范穿肠，你若再敢妄动一步，我立刻便宰了你！”

范穿肠只觉得一股浓烈的杀气笼罩住自己，霎时脚下踉跄，如履薄冰，果然连大气也不敢喘

喘上一口。

而其他杀手们见状则走得更迅疾了，一直到完全撤出小山坡的范围才如释重负。

小山坡上一下子仅剩下谈鬼神、王精、范穿肠、楚恒、燕渺渺、游铁奴六人。

燕渺渺问楚恒：“我们走不走？”

楚恒答：“不走。”

燕渺渺诧异道：“为什么不走？”

这时谈鬼神已跃下囚车，一个晃身欺近楚、燕二人，仿若黑云压顶之势，幽幽道：“因为他知道自己走不了。”

燕渺渺凶道：“我还偏不信，怎么就走不了？”

谈鬼神道：“那你问他。”

楚恒道：“如果我没有觉察错，此时谈寨主的杀机已牢牢锁定在我身上。我若贸然而动，势必遭受谈寨主的雷霆一击。”

谈鬼神道：“你没有觉察错，简直一点也没错。”

燕渺渺愕然道：“谈寨主，你这是几个意思？”

谈鬼神道：“我可不能任这小子溜了。”

“怎么就叫溜了？”燕渺渺道，“我们要光明正大地走！”

楚恒却注视着谈鬼神透露凶光的一对虎目，泰然自若道：“谈寨主真不肯放我走？”

“你够能耐。”谈鬼神道，“小子，不知怎么称呼？”

楚恒道：“楚国的楚，永恒的恒。”

“楚恒……”谈鬼神道，“好！”

虎丘镖局的总镖头王精眉头一轩，道：“你俩在打什么哈哈？”

谈鬼神笑道：“王总镖头，你看这位楚兄弟武功怎样？”

王精摇摇头道：“恕我眼拙，看不出。”

“哈哈……王总镖头，天下论眼力谁能及你？”谈鬼神道，“今日这小山坡上除了我，就属他武功最高。连方才毛焱那老匹夫，我看也比不上他！”

此言一展，游铁奴和范穿肠二人俱是一怔。

要知道“废书生”毛焱领头“水滴四溅”，更是太湖冷家家主冷城深的师哥，其名号之响，岂能是泛泛之辈？

但谁也不会去怀疑谈鬼神的判断。

楚恒知道自己已被谈鬼神看穿了实力。

不过他也

也看穿了谈鬼神。

燕渺渺道：“他武功最高怎么啦？谈寨主可是还想继续同他较量一阵？”

楚恒道：“谈寨主现在是绝不愿意跟我过招的。”

谈鬼神道：“你好胆识。”

楚恒道：“不知可有开罪谈寨主之处？”

谈鬼神道：“你不妨接着说。”

楚恒道：“我若没看错，谈寨主现已身负重伤！”

旋即，王精眼里闪过两道凌厉至极的目光。

楚恒立时感应到这股子强悍杀意，却淡然处之，不为所动。

“不错，你一对招子够亮！”谈鬼神不以为意，继续道，“韦佛手的那一招绝技‘释迦掷象’委实霸道了些……”

楚恒道：“所以谈寨主独战三山掌门落下的内伤还未痊愈？”

谈鬼神扫了一眼满地的尸首，道：“今日大动干戈，只怕还恶化了。”

范穿肠闻言，兀自眼中一亮。

楚恒道：“这个秘密你不应该对我说的。”

谈鬼神道：“因为我已决意要留下你。”

楚恒道：“你怕我泄露你的伤势？”

谈鬼神道：“我一生喋血江湖，可能已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好一个喋血江湖！”楚恒道，“看来谈寨主的仇家肯定不少。”

谈鬼神道：“所以我今日才故布疑阵，引蛇出洞，一网打尽这群宵小！”

楚恒道：“既然你怕我泄密，为何不干脆杀我灭口？”

谈鬼神道：“我俩一旦动上手，只怕是要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了吧？”

楚恒道：“谈寨主抬举我了。”

燕渺渺道：“那既不动手，又不灭口的，就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吗？”

楚恒道：“谈寨主有何高见？”

谈鬼神道：“我要你们陪我去太湖滴水楼。”

“笑话！”燕渺渺道，“你既已负伤，我们焉能陪着你去送死？”

谈鬼神豪迈一笑，隐带风雷之势，道：“我这伤虽不轻，一路行去也能恢复个大半。届时到了滴水楼前，要寻他冷城深晦气的主是我，你们各自请便。”

楚恒却道：“谈鬼神决战冷城深，我们肯定舍不得走，要看热闹！”

谈鬼神被楚恒激发起与生俱来的狂性，道：“经你这么一说，我也很期待！”

燕渺渺道：“难怪即便双蛟寨已被攻陷，滴水楼还是要你死才肯罢休。你就是一柄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利刃！”

“哈哈……”谈鬼神道，“不妨告诉你，我双蛟寨的势力沿着大江错落分布，有一套相互独立而又完整的运行机制。即使此番总舵遭到入侵，亦不会影响其它分舵的正常运作，所以双蛟寨其实仍然方兴未艾。如今谁能出来接掌简直是占了一个天大便宜，而调动所有双蛟寨势力的令符之一就在我手里！”

王精道：“冷城深野心勃勃，杀你还是其次，谋夺令符是真。”

“我看不尽然。”燕渺渺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谈寨主‘九头狂蛟’的名号早已成为双蛟寨的灵魂，成为全寨上下精神的支柱。你不倒，寨不灭。滴水楼若能摘下你的人头，便能彻底摧毁双蛟寨所有人的信仰，到时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出来接掌势力，还不是易如反掌？”

谈鬼神闻言看看燕渺渺，又转头瞧瞧楚恒，道：“你俩一个丰神俊朗，一个冰雪聪明，我还真不忍心杀你们。”

“那谈寨主，谈**，你就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范穿肠顺势哀嚎着扑来。

“我怎么忍心放你走？姑且留你一命，路上慢慢折磨。”谈鬼神狞笑一声，伸手却指向另一旁的游铁奴，道，“一路上就由你来替我看押这厮！”

游铁奴应声一愣，随即抱拳道：“在下**堂前堂护法，江湖封号‘丑侠’游铁奴，见过谈寨主！”

王精也对谈鬼神抱拳道：“你雇我做的事情我都完成了，双蛟寨和滴水楼的**之争与我无干，就此别过。”

谈鬼神不愿强人所难，道：“那来日再会。”

“你保重。”王精遂独自离去。

休息了半晌，谈鬼神、楚恒、燕渺渺、游铁奴、范穿肠一行五人亦开拔动身，向太湖进军！

萧月穿着一身潜行专用的劲装，正藏身在一丛茂密的树冠上，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远方，无声无息好似一

一个幽灵。

远方是烟波浩渺、一碧万顷的太湖。

太湖之畔，有一座明岗暗哨、守卫森严的庄园，这便是威名显赫的太湖冷家的居所。

而在太湖冷家庄园的深处，挺立着一栋高八层的气派楼阁，正是江东**第二大组织的总坛——滴水楼！

亦是此行“九头狂蛟”谈鬼神进军的目标！

谈鬼神在小山坡上大肆屠戮杀手的消息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没有人再敢为了滴水楼的赏金跳出来捋谈鬼神的虎须。所以这一路走得很顺畅，只花了两天功夫，谈鬼神一行人便已抵达太湖。

而在太湖冷家紧闭的大门之前，滴水楼以“水滴四溅”为首的一众客卿、家将、门徒早已披坚执锐，严阵以待。

冷城深江湖绰号“滴水不漏”，行事周密确实是滴水不漏。

这也正是“滴水楼”名称的由来。

但此时冷城深尚未现身。

“兵戎相见。”谈鬼神侧目斜视着太湖冷家的高墙，道，“这就是你们滴水楼的待客之道吗？”

“废书生”毛焱站出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谈寨主一怒血洗小山坡，从此凶名更盛，我们滴水楼还是谨小慎微些好。”

谈鬼神冷哼一声，讥讽道：“小山坡一战，倒还要感谢你们给我创造了舞台！”

毛焱道：“没想到一千两黄金也拿不下谈寨主的项上人头，我们滴水楼这次也真教人贻笑大方了。”

谈鬼神道：“姓毛的，你少在这里给我装腔作势，快喊你那师弟冷城深出来吧！”

毛焱道：“你想见冷楼主，只怕还需问过我们滴水楼的这些兄弟，包括我手中的一对镔铁判官笔！”

谈鬼神道：“我倒真想见识一下，冷城深的师哥，究竟有几斤几两？”

开口一个师哥，闭口一个师弟，谈鬼神言辞间故意强调毛焱同冷城深的关系，实为一招攻心之计。

而此时毛焱的手中已多出一对镔铁判官笔，摆开了一股凝立深渊、如临大敌的架势。

谈鬼神的目光霍然亦锐若刀锋。

“刀刀慢”滕鸩在小山坡上跟谈鬼神交过手，吃过谈鬼神的亏

亏，深知他的厉害，便在一旁说道：“老大，我们人多势众，犯不着单打独斗，不如大伙一块上，给他们来一个乱刀分尸！”

“他们”指的当然不光是谈鬼神，还有楚恒、燕渺渺、游铁奴、范穿肠。

范穿肠一听，赶忙呼号道：“毛**，滕大哥，我和谈鬼神可不是一伙的！我是被他威逼来的！”

谈鬼神心里压根就看不起范穿肠这种小人，虽之前恐吓说要好生折磨于他，但一路上其实只不过踹了他几脚而已，大部分时间还是任游铁奴看押他。

毛焱也耻笑道：“范穿肠，你勉强也算道上喊得出名字的人物，现在咋就跟个丧家犬一样？”

范穿肠道：“我也是为了向滴水楼效忠，才跑去对付谈鬼神的……谁知竟一时疏忽大意，这才铩羽而归……”

毛焱喝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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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因为这厮浪费时间。”谈鬼神冷冷说道。此时在他那坚若磐石的右臂之上，已赫然缠绕着之前在小山坡上大开杀戒所用的那一条精钢锁链！

杀气弥漫之间，精钢锁链恰若毒龙绕柱，竟已教人望之胆战心惊起来。

“慢着……”就在谈鬼神杀气最炽烈的这一刻，一记清脆的女声忽然传来。

只见太湖冷家门前列阵的一众客卿、家将、门徒应声向左右两侧分开，腾出一条道路。

此间已步出一名略带戾气而又不失娇媚的倩丽女子。

这女子竟能选准在谈鬼神杀气最为炽烈的时候出言制止，以图尽可能地影响谈鬼神的战斗状态。就这份战术上的机敏，已绝非寻常江湖人士可比。

谈鬼神端详了眼前女子一眼，道：“听说冷城深膝下有一儿一女，你就是姐姐冷天霜吧？”

这女子抱拳道：“谈寨主慧眼如炬。”

谈鬼神道：“冷城深竟不惜喊你出来抛头露面，自己好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魁梧头陀拄着浑铁禅杖跺地，对着谈鬼神戟指喝骂道：“谈鬼神，这里是滴水楼，你讲话还给洒家放尊重些！”

冷天霜却竖掌截断道：“江湖争锋，绝不是意气用事，也更非逞口舌之利。谈寨主，这个道理你应该比小女子更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