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函墨在被原武帝龙言夸赞了之后,身价倍涨,一时间声闻满京城。成了天才儿童的代言人。
而这个时候,赵三少的聪慧之名多么响亮,长大后的他的名声……也依然这么响亮,只不过与当初的名声是完全不同的。
不管赵三少在外界多么出名,其本人过着吃了睡,睡了吃,偶尔与父亲赵大人互动互动的安静小日子。
关于学说话学走路这件事情,他是不怎么热衷的,但是周围的丫鬟妈妈婆子们却每天折腾他干这种他不乐意的事情,烦不胜烦之下,赵三少口言“退下”,吐字清晰,眼神倨傲,伺候的下人们被唬得一愣一愣地,直言三少爷果然聪慧过人,并将此事报给赵老爷。
赵大人知道后,抱起三儿,瞅了半天,但是三儿只最初一个眼神给他后,就闭眼酣睡了。
赵大人沉默半晌,说:“三儿,怎如此懒散,也该学走路了。你四弟如今已经会走了。”
四弟?赵三少眼睛睁开一条缝,瞅了赵大人一眼,脸一扭,一副彻底不理人了的样子。赵璟茗讶然失笑。“三儿,小小年纪,脾气可真大。”
赵三少虽然对赵父的话一副不予听采的样子,但第二天,他就走路了。先是被扶着胳膊走了会儿,后来他自己挣脱了丫鬟的搀扶,歪歪扭扭地走了出去,小丫鬟们全部在他周围围成了一个圈,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倒了。赵三少走出几步后,就站住不动了。眼神儿瞄向地上厚厚的地毯,这样软,摔一下也无事,不过他可不会摔倒。一甩胳膊,他转了身,摇摇摆摆地走到了床前,然后趴在床沿,扭头看着身边的丫鬟,也不说话,但那小眼神中的意思,谁也不会不明白,赵三少要上床睡觉了。
丫鬟们犹豫无法做主,看向了大丫鬟雾月。雾月本是赵大人身边的首席大丫鬟,但现在已经是赵三少身边的大丫鬟了。负责赵三少身边方方面面的事情。
雾月走了过来,在赵三少面前蹲下,语气温柔地说说:“三少爷,要睡觉了吗?再玩一小会儿怎么样?”
由于三少爷聪明又有个性,伺候的人完全不敢有丝毫怠慢,甚至连说话都已经以下人对待知事的小主子的态度。毕竟这位主虽然不过两三岁,只是个屁大点,说起来可能都不太记事的小娃娃,但是这个小娃娃可不寻常,谁也不敢在他面前稍有差池,不然哪天被赵大人赶走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年前有个小丫鬟因为三少爷安静乖巧,大多数时候睡觉,照顾的人都比较清闲,于是就放松懒散得很,以至于三少爷无论什么时候都排斥她,这事瞒不住,赵大人知道后给赶走了。赵璟茗顿时就改了主意,让他待着吧。
赵含章和赵含观一同进门,入目所见,均是一呆。
赵璟茗一副肃容威严的样子,仿佛没看见两个儿子愣住的样子,说道:“回来了?”
两人这才纷纷道:
“见过父亲。”
“见过父亲。”
赵璟茗一点头,道:“一路车马劳顿,先去洗漱用膳,晚些时候再来。”
两人应声称是,退出了书房。
书房外,两兄弟对视一眼,交换一个互懂的眼神。
出了翰墨院。赵含观才道:“看来父亲真的越来越宠爱三弟。”
赵含章蹙眉没答话。赵含观道:“大哥,父亲的确更重视嫡子吧。”
赵含章这才出声,有些严厉地道:“二弟慎言,谁家不是更重嫡子。这是正常的事情。不过,我瞧着,父亲不是应该对三弟严加教导吗,怎地有些溺爱之态。”
赵含观有些微词道:“你没听姨娘说吗,父亲对三弟宠爱有加,对待四弟可就差远了。”
“这什么话,姨娘何时与你这样说话?”赵含章皱眉道。
赵含观不满道:“大哥,你什么意思,我这话怎么了?”
赵含章顿时肃容,神情和赵尚书如出一辙,只不过年龄小显得没那么威重。“三弟,以后别再说这些。我们是庶出,这是不争的事实。自古嫡庶有别。你可别生出与三弟相争之心。以前,家里是没有嫡出子嗣,所以我们庶出的身份似乎在家里也没感受到嫡庶之别,但今后可不一样了。还有姨娘,我们都得劝着,可别让她灌输四弟去和三弟争的意思。这对四弟没好处,只会更惹父亲不喜罢了。”
赵含观勉强答应,但心中却不免失落。父亲有了嫡子,是不是他们就没多么受重视了。刚才两句话就把他们打发走了。虽说叫晚些时候再去,但是以往都会多问几句的。
赵二少心里不平衡了。
书房里,赵三少在两位兄长走后,打了个哈欠,往父亲怀里窝了窝,眼睛半阖上了。
赵璟茗看向三儿,道:“又要睡,你这见天睡觉,可不是个好习惯。大夫说了,你身体健康,活力十足,不是得了嗜睡症的体征。”
赵三儿睁开一点眼睛缝,伸出白胖手指揪住赵父的胡子。赵大人近年来蓄了一把美髯。
“三儿,爹爹这胡子如何?”赵璟茗捏着儿子小肉手问。
赵三少认真瞅了胡子一阵,然后说:“好看,不好看。”
“好看又不好看,三儿何意?”赵璟茗问。
“老。”
“老?”赵尚书一愣,将儿子抱起来站直,对着小儿眼睛,笑说,“三儿是说蓄须显老吗?不过,爹爹也不年轻了。到了蓄须之年。”
赵三少眼神忽闪几下,摸了摸赵大人的胡子,说:“好。”
赵璟茗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传到了屋外。下人们都已经从惊讶到习惯了。赵大人在其他人面前一如既往是个冷严持重的人,而面对赵三少的时候则化身慈父,偶尔也笑声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