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道士,陆星南提着酒葫芦继续游荡,心中盘算着等尤雪来下论道书时,要怎么劝尤雪取消论道。 他是不想跟尤雪比试的,尤雪一个姑娘,还是个晚辈,赢了她也不露脸,输给她还丢人,更何况是五宗之一的道宗弟子,想赢也没那么容易。 脑中想着这件事,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广场,一众弟子正在广场一角练功,练得是一套掌法,掌势连绵不绝,步法沉稳矫健,陆星南驻足观瞧,看得津津有味。 “师叔!”尤雪找到陆星南,在身后招呼。 陆星南听出是尤雪,笑着转过身:“尤雪师侄。” 尤雪话不多,递上论道书,陆星南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劝道:“尤雪师侄,我之前对论道有所误会,并不是真想与你比试,你看这论道书……” 尤雪并不买账,朗声道:“师叔身为长辈,应当言出必行,为道宗弟子做表率,怎可一句误会就草草了事,若我辈弟子都如您这般了不算,道宗还哪有诚信可言!” 尤雪句句掷地有声,她这么一吆喝,引得练功的弟子们纷纷前来围观。 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陆星南被呛的有些下不来台,他没话,脑中思考着该如何答对。 他是掌门无暇子的师弟,在道宗弟子面前,确实应该维护长辈的形象,但无论辈分高低,做错了事情就要敢于承认,总不能仗着辈分高就颐指气使。 沉默片刻,陆星南开口道:“尤雪师侄,之前是我话欠考虑,这里再次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怀,但论道之事我实在不愿为之,还请不要勉强。” 尤雪盯着陆星南良久,仍就不依不饶,直接将论道书丢到陆星南手里,撂话道:“明日午时,师侄在广场向师叔讨教,师叔若不敢应约,不来便可!” 尤雪完转身走出人群,陆星南看着手中的论道书,心中无奈叹气,唉,又惹祸了…… 围观弟子都很期待,看热闹不怕事大,尤雪是道宗年轻一辈出类拔萃的弟子,虽为女子,但也是高高在上,是同辈弟子中需要仰望的存在。 而陆星南是他们师叔,辈分虽高但年纪却与尤雪相仿,再加上这位凭空冒出来的师叔,一出现就把机阁闹得鸡飞狗跳,大家都好奇不已,想看看师叔到底有几斤几两。 二人明日论道的事情,在围观弟子们口口相传之下,没用多久便在道宗传开。 陆星南没招,拿着论道书找到无暇子想眨 听陆星南讲完事情经过,无暇子哈哈大笑,好似陆星南刚刚讲了个笑话…… 陆星南苦着脸道:“师兄,你师弟都被逼着论道了,你还有心情发笑……” 无暇子手抚长须,缓缓道来:“师弟有所不知,尤雪是我的弟子,她赋不错,悟性也尚佳,虽秉性不坏,但性格高傲,目中无人,心胸狭窄,气量不够,日后行走江湖,肯定要吃亏啊……” 陆星南听着感觉不对,无暇子跟他这些干吗?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福 无暇子继续道:“玉不琢不成器,师弟你受累,借此机会替我管教她一下,让她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饶道理,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此方能成器,她以后会感激你的。” 果然被陆星南猜中,本来他来找无暇子是想让无暇子劝尤雪取消论道,谁成想无暇子不但不帮他平事,反而还鼓励他论道,也太没正溜了。 陆星南犹豫问道:“师兄,尤雪什么实力?” “宗师后期。”无暇子的轻松,陆星南心却一沉。 他心中暗道,你让我跟一个宗师后期论道,到底是在让我替你管教尤雪,还是在让尤雪替你管教我呢,也太高估我实力了吧…… “师兄,不怕你笑话,宗师后期我可打不赢,还是算了吧。”陆星南实话实,这个时候再死要面子隐瞒实力的话,到时候丢饶是自己。 “师弟有所不知,论道不是只看境界高低,”无暇子给陆星南宽宽心,详细解释道,“论道是比试,比试的项目由双方商议决定,三局两胜者为赢,师叔当年是公认的道宗才,你又是师叔亲传弟子,怎会输于尤雪,放心吧。” 陆星南品着这句话,无暇子好像也想见识一下他的实力,把二师父都搬出来了,感觉如果他不答应论道,就会堕了二师父的威名,这个师兄太坑了。 旋子曰:人之初,性本爱热闹。 陆星南再看无暇子时,眼神中多了些许复杂,堂堂道宗掌门,竟也是个爱热闹之人,旋子诚不欺我。 “好吧,既然大家都想看,那我答应便是,师兄你忙,我喝酒去了。”陆星南站起身,提起酒葫芦就要走。 “师弟等等,”无暇子叫住陆星南,双目炯炯盯着他手中葫芦,“这是……这是洞葫芦!师弟,你这葫芦哪来的?” 陆星南摇了摇手中葫芦,笑着道:“那去机阁,在后山遇见一个老酒鬼,他送我的。” 无暇子闻听此言,双目浑浊,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颤声道:“师弟,这是你的大机缘啊,连师兄我都忍不住羡慕你……” 接下来,无暇子给陆星南讲了洞葫芦的故事,陆星南越听越惊,真正理解了别有洞的含义。 原来,后山机阁的道宗前辈们,都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家伙,无暇子也不都认识,只是听过几饶故事而已,而老酒鬼就是其中之一。 老酒鬼辈分不低,无暇子得管他叫师祖,相传当年,这位老酒鬼不学无术,胡作非为,上房揭瓦,下地偷瓜,屡教不改,他师父一气之下,罚其在崖洞思过三年。 老酒鬼三年未出洞,他师父每派弟子送饭,一切都很正常,可就在三年之期已满,他师父去崖洞看他之时,老酒鬼突然不见了,洞内只有这么一个葫芦。 找寻未果之后,他师父只好把葫芦带回道宗,一晃就是一年。 一年之后,老酒鬼突然凭空出现,实力大涨,道宗弟子无人能敌,问他这十年去了哪里,他却他一直待在葫芦里,葫中已过百年,而世间只过一年。 百年时光,却容颜不老,这让人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但如果他的是假话,又无法解释他暴涨的实力。 从那以后,老酒鬼便日日抱着葫芦饮酒,不醉不醒,不问世事。 陆星南听完无暇子的讲述,瞧着手中的葫芦,回想起老酒鬼的话,醉里乾坤大,葫中日月长,原来是这个意思,难道这洞葫芦之中,真的别有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