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郑梁的禀报,郑宝的双目几乎就是眯成了一条缝:“成德县兵马已经是不下四千,精锐程度尚且不知,这城中能做主的也就是那个成德侯刘晔,此子隐藏极深,看样子布局不小!”
“叔父,现在我军兵马尚且在城外,且亲军大部也被调到了城西,若骤然调动需要一定的时间,若是有所不测,恐怕难以第一时间援应过来!”
郑宝忍不住面皮抖了一抖:“如此看来,成德县只宜智取,不可强夺了,你替某下帖子,就说邀请成德侯过府一叙,在安排好刀斧手,宴席之中,看某信号行事!”
待得郑梁退下之后,郑宝的眉头忍不住皱成了一个川字,说起来自己的谋划也算是得体了,袁术强势入主寿春,自家花了极大的代价疏通了袁术那边,不仅仅得到了袁术的信任,更是有力栽培的对象,此次又给了不少重臣好处,这才许以了成德县之地,以一新投之臣到了这般地步,不得不说自然惹得众人眼红。
袁术虽然在北面遭遇战败,现在偏安扬州一隅之地,不过任谁也看得出来,袁术麾下依旧是兵多将广,实力雄厚,不失为一大诸侯,即便前番小挫,瑕不掩瑜,自己所思所料也没有错,趁着袁术再扬州能够做得了主,早早投效,一县之地毕竟不是耍处,可以令得自身实力雄厚上不少。
在这乱世啊,说到底还是实力为先,只要自身的实力不断的增强,将来即便是袁术逐鹿失败,届时不过就是换一个主子侍奉而已,又有什么打紧,且那个时候自己在实力增强了一大截的情况下,想必换了天,自己也更加被看重,可是直娘贼的老天不开眼,一个造纸的侯爷,竟然才是成德县的幕后,此子心机之重,委实罕见,看这样的情势,想必雷薄也已经为其所用。
刘晔现在的兵力甲胄都是不下于自己,自己即便是要请袁术从中调和,在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更让人不乐观的是,自己客军而来,已经是一步一步落入了对方的罗网之中,刘晔就是这样一般的决断,让自己的一切布置都成为了泡影,郑宝的心胸算不得宽广,甚至有些狭隘,他的处事准则就是人不犯我,我要犯人,人若犯我,我更犯人……
郑宝并不认为自己侵吞成德县的想法没有被对方所察觉,这个时候即便是自己想要高高提起,轻轻放下,对方自然是不信的,况且和百度(勿喷)一样,自己知道的已经太多了,贪念还是占据了上风,郑宝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赌上一把,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华夏文明数千年,杀人的手段演变至今,可谓是极为的花哨,从最开始的鸿门宴,大家喝喝酒,杀杀人,到后来的请君入瓮,借刀杀人,二桃三士,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郑宝所想的东西很简单,不过就是擒贼先擒王而已,这一步棋下出去,刘晔自然也不介意先取了郑宝的狗头,郑宝的想法很简单,刘晔虽然是侯爵,但是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小有名气之人,没想到这等自己平日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的混吃等死之辈,竟然成为了他最大的绊脚石。
刘晔看着请帖,忍不住笑了笑:“很强势啊,这是鸿门宴了,大哥,城内城外的上缭军如何了?”
刘涣现在处理着刘记的分号以及情报网,对这些自然是了如指掌的:“城外的上缭军尚且没有异动,依照我看来,郑宝这厮却是想凭借着城内的五百上缭军亲卫就解决掉城内之事!”
刘晔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还摆什么鸿门宴,回他,明晚准时赴宴,另外,将龚都将军和雷薄将军召来!”
郑宝的府邸之上摆起了宴席,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是身着便装,虽然这个时候郑宝的心情并不见得有多么的放松,可是怎么也要装点一下的,正在恭候之间,却听见一声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不用禀报了,本侯自会进去,哎呀,郑将军啊,久闻大名,久闻大名!”
乍一眼看上去,刘晔就跟想象之中的纨绔子弟一模一样,人畜无害,毫无心机,郑宝冲北抱了抱拳,“侯爷言重,汝是皇亲,某为汉臣,今日侯爷赏光,才是在下的荣幸。”
“哪里,哪里!”
“如此,便入席罢……”
郑梁在侧院之中,偷窥着前面的情形,身后便是三十余名刀斧手,按照剧情,应该是喝到酒过三巡,将醉未醉之际,郑宝发号,届时刀斧手一拥而上,什么成德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若是在以往时分,郑梁无不是陪在郑宝最近之侧,其身份地位,一员属下凑到他的耳边,低语道,“将军,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某这心里却是有些跳得慌!”
“怎么,怕了?”
郑梁这句话说得算是重了,那将士急忙矢口否认道:“俺们厮杀汉说什么怕不怕的,这条命早就没有想全下来,我只是觉得总有哪里不寻常!”
“吾已经通知了副统领,数百亲军想必此时此刻已经赶了过来,到时候,即便是我等行事失败,数百兵马围困之下,取刘晔此子的性命,还不是在翻手之间,且放宽心些。”郑梁说到这里,不断的宽慰着属下。
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就算刘晔想全身而退,也来不及了,可是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是放心不下的,刘晔此子应当是老成谋国的,怎地却是一副孟浪模样,郑梁的虽然面上泰然自若,心中又何尝不是紧张到了极处,宴席开始之后,他的眼皮一直就在跳,隐隐约约的就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想那曹操,董卓之辈,哪一个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男儿想要博取一番事业,只有行险,该安排的,该交待的,自家和叔父都已经是做到了能做的,若是出了差池还能如何,不过就是杀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