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愈急,夜愈冷。二·八·中·文·网
摇曳不定的煤油灯在半空中使劲的上下翻腾了几下,灌注在灯盏中的灯油洒得灯壁四处都是,终于再也不堪忍受这种颠簸,扑地一下熄了。
蒙筝没有学习过怎么卡制关节的擒拿手法,被蒙筝抓住的那只青灰色手腕一折,反向握紧蒙筝的小臂。那只手腕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再也不放开,蓝醉能看到那只手掌在不断的痉挛抽搐,连带着手臂下方的整具躯体都开始抖动,棺材内部发出不规则的撞击声,从蓝醉的角度不止能看到那头黑色的板寸,在男尸痉挛抽动时,蓝醉还能看到向棺头拱曲翻上来的半张脸。
原本应该闭合的眼睛再度睁开,露出漆黑涣散上翻的半个眼瞳,以及围绕在眼瞳周围布满褐色血丝的眼白。
蓝醉看得毛骨悚然。
蒙筝一只手已经压制不住男尸过于剧烈的动作。蓝醉能看到她脸上表情很是纠结,稍微犹豫后将压在男尸头顶的手撤回,从衣服里拿出一根漆黑的长针,将针尖对准男尸头顶百会缓缓刺入。
棺尾的长明灯和棺下的小灯火焰陡然在大风中拔得更高,男尸剧烈的抖动着,带动着棺材一起在盛放它的木板凳上上下跳动,仿佛想把棺材连同那两张木凳都要颠散一般。蒙筝口中诵念着蓝醉听不懂的话语,随着长针刺入一半,蒙筝一声低喝“归!”,手掌一拍,将长针尽数没入那具男尸百会。
长明灯灭,棺下那盏小灯灯芯炸开,猛地闪烁一下,由橘黄转为盈绿,将本就阴森恐怖的氛围衬托得更加骇人!
蓝醉发了狠,一挽袖子准备先手刀劈晕夏若卿把障碍踹开再想办法制服男尸。没想到这时候小院的木门被人一脚踢开,蓝醉吓了一跳以为是院子里的动静太大惊扰到了附近的村民,没想到抬头看去,竟是君漪凰赶到了。
君漪凰看到院中情景,眉心紧皱,疾步走到男尸旁边,以手触额,喝道:“散!”
男尸抽搐了一下,癫狂的撕咬动作居然被君漪凰这一下镇住了,似是对君漪凰十分畏惧。君漪凰见状继续道:“回去!”
一阵极小极冷的风旋绕在男尸周遭。
“不要!”
蒙筝的喊叫没能阻止君漪凰,男尸再度猛烈的抽动了一下,七窍中同时涌出一股污血,拉扯着蒙筝脖子的两只手软绵绵的垂落下去。
蓝醉吁了口气,还是不放心,走到男尸边把蒙筝推开,以膝顶胸两手端住男尸脖颈,只听得咔嚓一声轻响,男尸的脑袋立即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垂直于地。
蒙筝被推得呆坐一旁,看着蓝醉的动作也不阻拦了,愣了半天才猛然抬起头来,喝道:“你们来干什么?管什么闲事!”
话说者,蒙筝的眼眶一红,两颗亮晶晶的泪珠子坠在眼角要掉不掉,摒除她说话的内容和语气不说,似乎又恢复到那个朴实爱哭的山里姑娘模样。
蓝醉冷笑一声却不吃这套,一把封住蒙筝衣领,哼哼狞笑道:“还装?到了现在还在给我装?夏若卿你当别人都他丫的傻,就你聪明是吧!”
“装什么装,放开我!”蒙筝扯着自己的衣领想从蓝醉手下挣脱,但又哪里挣得掉。
“没装是吧?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是蒙筝还是夏若卿?”蓝醉就像猫抓老鼠一样戏谑看着蒙筝,手上劲道越收越紧,“老实点,就算你是夏若卿,我也不再是苏灵雨了。你信不信我至少有二十种办法让你宁愿求死都死不了?”
“我是蒙筝!”蒙筝鼓着仍含着泪珠的圆眼睛回瞪蓝醉,“我是蒙筝!我是蒙筝!夏若卿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蓝醉眼睛一眯,就要下手,却听蒙筝喃喃接道:“她早就死了,死得活该,就算挫骨扬灰魂飞魄散——也是罪有应得!”
蓝醉的手一顿,讶异地盯住蒙筝。只见蒙筝双目一闭,下唇被咬得沁出血丝,眼角两颗蕴含已久的泪珠终于顺着脸颊滚落。
“你又来!”蓝醉怔忪只在瞬息只见,不过半秒蓝醉就恢复了之前神色,神色更冷:“我不管你到底死没死,怎么死的。我只想知道漪凰的那一魂一魄是不是在你那儿?你究竟放在了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夏若卿!”
“不是夏若卿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一直在屋顶上,从头看到尾!”蓝醉在屋顶上吹了半宿阴风,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不爽到了极点,如今再听蒙筝不断否认,蓝醉是真的火了,弯腰就准备把蒙筝拉起教训一顿出够气再说。
手还没落下,蓝醉就觉得后劲衣领上多了一股劲。蓝醉大怒,刚要发飙就想起她背后站着的正是君漪凰,怒火瞬间熄得火星不见,无奈又楚楚转头问道:“漪凰你干嘛啊!”
君漪凰像提猫颈一样提着蓝醉的后衣领,淡淡看着蒙筝,轻声道:“先等等,我想听她说。”
“有什么好听的!还不是一堆瞎扯淡!”
蒙筝猛然睁眼,望着面前一站一蹲两人,哑着嗓子道:“你们想知道我今晚来干什么?好,我告诉你们,我是来帮白素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