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哀歌 一百二十九章 秦王大婚

李清见荀希亚走远，就起身走到方郗跟前，左右端详了好一会，然后伸出手，揉了揉方郗的头发，“慈爱”道：“来，让哥哥瞧瞧你这脑袋瓜子是咋长的！”

方郗扭身躲过他的魔爪，白了一眼道：“皇上告诉你的？”

李清得意道：“这还用老爷子说，今儿在小朝议上我一听他提起，就知道是你的手笔。”

方郗咦了一声，讶异道：“皇上将这事也进行朝议？”

李清嗤道：“就老爷子指定的三四人而已，他已经下了禁口，严禁朝议内容外泄，我还是借你的光才有资格参与，估计是老爷子觉得万一这期间有问题需要找你时，让我居中联系比较合适，也不会让人怀疑。”

方郗点了点头，这倒是很有可能，反正清子现在再怎么频繁出入他家，估计都不会引人注目，不过还是提醒道：“这事你尽量别掺活，皇上没说，你就别问，一令一行，令行禁止，别搞什么主动请缨之类的，有些力量还是让皇上自个完全掌控才好，这样大家都安心。”

李清听了心中一暖，这种话只有自己人才会说，轻笑道：“知道，我可是个孝顺儿子。”

两人相视一笑，便很默契的不再提及此事。

已近十一月中旬，距李清大婚之期十二月初一不过十几日，同当时晋王和北魏联姻性质的婚礼规制不同，这回李清的婚礼只在秦王府举行，对此德妃私下嘀咕了好几回，很是为自家儿子愤愤不平，倒是李清自个不甚在乎。

正如民间俚语所说的，包子有肉不在褶子，那些面上光的事情何必相争，父皇春秋正盛呢。

当然，即便在秦王府举办，也无需李清自己亲自操持，一切自有礼部按规制安排的妥妥贴贴。

原本依皇家规矩，大婚之日，皇子无需亲迎，但李清决定按寻常人家的礼仪流程来办。妻者齐也，对于将要相伴一生的女人，他愿意在最初之时便给出自己的善意和尊重。

一个月前，李清就开始核定迎亲傧相。

这个迎亲傧相可不是什么好差使，除了涂脂抹粉戴大红花外，还会被女方亲友执喜棍敲打，且只能躲避而不能还手。

当然这个喜棍，一般只是由布匹卷束而成，但众棍纷飞之下，身手差的，难免会狼狈万状，形像有差，故非是至亲至友，不能胜任。

李清目前已确定了外祖沈家的表兄表弟以及陈柏升三人，今日到方郗这，主要为这最后一人而来，那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可能少得了他。

“郗子，去呗，”李清道：“届时，你只负责给红封就好，保证不挨打。”

“不干！”方郗坚决摇头，涂脂抹粉戴大红花，光想想就起鸡皮疙瘩，若真扮上了，那还受得了，唱大戏呢，这是谁想出来的招，忒损。

“你叫老杨去，届时你也不用叫门，他刷刷就把你提溜进墙，连红封都省了，多好！”

刚走进门的杨江听到，难得的朝方郗白了一眼，这是啥鬼主意。

方郗嘿嘿笑着。

李清耷拉着脑袋，苦着脸，叫老杨？谁敢！

方郗瞧着他这样，有些不忍心，想了想，商量道：“能不能不抹脂戴花的，只披红行不，若是可以，让老杨也上，我俩做你左右护法如何，有的规矩还是可以改一改的。”

李清眼睛一亮，行啊，当然行，不行也得行！

转眼就到十一月三十，太傅府送妆的日子。

方郗、杨江、陈柏升三人，一大早就去了秦王府。忙忙碌碌了半天，用完午饭，几人换上新服，以方郗为首，皆骑着高头骏马，带着众多侍卫仆从，浩浩荡荡地前往太傅府催妆。

留在秦王府迎妆的李泓、李浩和李洹三兄弟看着一阵眼热，这样的婚礼似乎更有意趣，尤其是尚未大婚的李浩更是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这样办上一场。

太傅府是书香世家，宋巧雅自身也是满腹诗书经文。故而，宋家准备的嫁妆里雅件颇多。

先一百二十抬皇家聘礼在最前面；

随后八十一台紫檀木、黄花梨打制的拔步床、箱柜、桌几、案条、屏风等大大小小的家俱；

八十一台各色衾褥被絮、幔帐挂帘、锦缎布匹、四季衣裳鞋袜、貂裘狐皮等

六十四台金银器皿、悬挂摆件、各种孤本棋谱、名家书画书贴、前人标著的各类经书、名贵的各色笔墨纸砚等；

四十八台各色宝石玉器、头面首饰、胭脂水粉等零碎物什；

最后是良田、庄园、房产、铺子若干，陪嫁的丫鬟仆妇、陪房若干。

女儿家的这一生，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生到死，所有的花用，娘家都已准备齐全，只求她在夫家能被善待珍惜。

一台台嫁妆从太傅府抬出，送嫁妆的队伍整整绕了两条街，第一抬的嫁妆已抬进了王府，最后一台还未抬出太傅府门，真真正正的十里红妆。

三个太傅府派来的随管事轮换着念完冗长而细碎的嫁妆单子，嗓子几近嘶哑，狠狠的灌下几杯茶后，才恭恭敬敬地请李清来接妆奁。

嫁妆整整整理了四个多时辰，看着将几个库房都塞得满满当当的物什，随送妆队伍回来的陈柏升咂咂舌，道：“乖乖，看来我还得多多努力赚银两才是，否则将来囡囡的嫁妆都陪送不起了。”

在家里非嫡长子长孙的其他人也都心有戚戚的点头称是，非嫡长子长孙则意味着分家后他们最多只能得到家产的三成，那还得看府里的兄弟多不多，若多的话，还得打个对折，实际到手的银两田产并不多，只堪堪维持个体面而已，想要给闺女办个像样的嫁妆都很艰难。

像陈柏升这样身为并不太受庞的嫡次子，妻子的嫁妆又大部份补贴给了娘家，若他是个没本事，将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想想，想想，未来你还有几副嫁妆要筹备，”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方郗肩膀，陈柏升严肃着脸道：“重任在肩，继续努力赚钱啊郗子。”

方郗回拍道：“从现在起，你要少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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