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之破灵 第六章：詹森的苦恼

“那么，老师，您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詹森虽然不舍，但听了古莱特老师的话以后，深深理解老师的感受。一个突然打开的新的世界，对一个探索了一辈子的人来说，吸引力会有多大，詹森能想象到。

“最近就走，我这些资料再整理一下，尤其是这些笔记，都是这几年得自于你的梦境世界的积累，我需要重新再审定一下，你也要审阅一遍，看有没有错漏，到帝都以后想见一面就不容易了。”古莱特将右手搭在那一摞厚厚的笔记上，轻轻拍了拍，像是轻拍自己的孩子。

“好的，老师”，詹森有点儿情绪低落。

“呵呵，好了”，古莱特笑着拍来拍詹森的肩旁，：“以后你也会去帝都，去皇家学院的。”然后古莱特郑重地说：“我想让你进皇家学院。”

“老师，我进皇家学院是不是太小了？”

“你可以先以我学生的身份做我的助手。这些都没有问题，以你的学识进皇家学院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我们要有个约定，离开以后我们不能再提梦境世界的事。”

“我知道”，詹森当然不愿意提起梦境世界的事，他害怕人们会把他当成怪物，甚至有可能被当成异端或者妖怪。如果被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给惦记了，恐怕一辈子都会麻烦不断。

“对了老师，过几天戴维会同格林管家一起去西蒙男爵领地然后去帝都缴领地税，你们正好可以一路，也好有个照应。”詹森突然想起戴维要去见未来岳父，这样同自己老师同行说不准对戴维有所帮助，也好让戴维照顾自己的老师，两全其美的事情。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古莱特点点头。

中午，詹森陪老师一起用了午餐，下午就开始同老师整理笔记，删改校订重新排序敲定好章节。休息的时候继续探讨，甚至有时候针对某个问题争论一下。

很快一下午就过去了，当佣人送来晚餐的时候，詹森同老师道别回到了古堡。

晚饭后，詹森回到自己的书房，詹森的书房在三楼，卧室的隔壁。书房和一般意义上的书房不同，中间是一个大长桌，和一楼的餐桌差不多大小，靠墙有一溜桌子连在一起，不论是中间的大长桌还是靠墙的桌子上都摆了许多东西，有瓶瓶罐罐，也有一些工具和金属或者各种木头。有一面墙，靠着一个架子，比较粗苯，底下是柜子上面是架子，简单分了三四层，用木板隔开，上面东倒西歪的摆了几本厚厚的书。书房比较凌乱，但是这个古堡所有的人都知道，詹森严禁佣人来打扫自己的书房，就连母亲都很少会来这里，只有哥哥偶尔会到这里坐坐。

这个是詹森自己的小世界，自从记事开始，他就向母亲申请了这间书房，虽然老摩尔夫妇有点儿奇怪，但也没犹豫就将这间房间给了詹森当书房。

在全家人的眼里，詹森喜欢摆弄一些小玩意，是詹森从小的爱好。时间久了，大家也没把这个太当回事儿。实际上只有詹森知道，他喜欢在自己的房间验证一些梦境世界里学到的东西，或者做一些实验，或者做一些梦境世界的玩意儿。詹森的确对这些东西着迷，鉴于这个现实世界的资源材料和工艺水平的局限，有些梦境世界里的东西很难做出来，但每次詹森用新的材料或者新的设计思路将梦境世界的东西制作出来，总会高兴好久。

其实这个世界也不是一无是处，许多东西也还不错，像丝绸，棉花等纺织品，皮毛的加工达到了很高的水平。麦酒葡萄酒和咖啡甚至是茶等饮品早就被贵族圈子所接受。像金属冶炼，酿酒，玻璃，木材加工，地毯，造纸，航运成为了某些大领主的特色产业，这些工艺作为这些领地的看家本领被严格保密，可以做到垄断。只是受生产能力的限制，不能大规模生产。像科里大公国的地毯就是例子，好多领地都可以制造地毯，但是能做到科里大公国这种工艺水平的，没有。再有史密斯王国的兵器，有的是非常优质的钢铁制造的，说明在铁的冶炼上史密斯有其独到之处，但好的武器和铠甲数量很少，可遇而不可求，估计都在皇帝和那些大领主的手里收藏着吧。史密斯王国就是因为祖祖辈辈在钢铁冶炼的巨大优势才从一个小领主变成王国的。

詹森在自己的书房里静静地坐着，沉思着，这是他非常享受的放松模式。脑子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念头在闪现，他经常会沉迷在里面，好多计划就是这样被詹森想出并一步一步完善的，好多新奇的工具物件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想出来，又把工艺流程确定的。

詹森面前的大长桌其实就是一个大加工台，上面大多数东西都带有梦境世界的影子。像面前的用铁木制造的简易台钳，自制的铜皮锉刀，榉木制作的三角板、半圆、直尺、圆规这些量具一应俱全，甚至有一个简易的游标卡尺，上面的移动标尺很难和主尺做成一体，詹森就把他做成了分体的，不影响使用，只是不太方便而已。上面的刻度也是根据梦境世界的标准，肯定会有所误差，但詹森自己从新确立一个标准。以此标准确立了自己的长度单位，米、厘米、毫米。还有一架木制的天平，砝码有铜质的，也有木质的，重量的单位标准也像长度一样自己确定了，反正这些单位是自己使用，最多以后摩尔领地使用，不扩散出去。

帝国也有统一的度量衡制度，但是太粗糙了，重量就是斤和分斤两级。一斤就是十分斤，分斤以下就靠估计了。长度就是里、尺、寸，这个叫法也是詹森按照梦境世界的说法，帝国的叫法比较复杂，寸以下也没有了。所以精确测量和称量都做不到。

詹森没有离开过领地，对领地以外的了解大多来自于自己的老师，但老师对一些商业或者制造业的东西讲的很少，因为古莱特对那些不太关心也不感兴趣。其他的了解主要来自父亲老摩尔男爵还有格林管家，尤其是格林管家，因为他经常出去，负责采买领地需要的东西，对这方面比较熟悉。

詹森和哥哥一样，希望领地能走出困境，让生活宽裕一些。小的时候詹森的心很大，梦境世界里好多好东西都恨不能在这里做出来，经过多次失败的打击后现实了很多。一切必须从零开始，不能勉强自己。知道梦境世界的先进，但不能受其所累，妄想复制，那恐怕是痴心妄想。

詹森选择从生产家具木制品开始，就是想从最简单的开始，这样容易掌控，也容易回头，不至于到时候骑虎难下。

詹森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一是摩尔领地靠近森林，木材品种丰富，来源没问题，关键成本低。

再一个，工匠水平虽然不高，但自己有来自梦境世界的见识和现代化的理念，工匠的个人水平可以用今后的标准工艺来弥补。詹森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工艺流程设计，估计无人能超过自己，就是开始没做成精品，但只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精品达到什么程度，詹森就会有信心短时间赶超。

第三，就是自己确定的度量衡标准系统，没有标准细致的度量衡标准不可能生产出批量的精品。为什么说批量精品，以家具为例，再优秀的木匠在做出一件精美的家具后，不可能再做出第二件、第三件、一摸一样的产品，因为他的尺寸没有标准，可以说他的每一件产品都是孤品。有人会说这样也很好啊，个性化，世上没有重样的。但有些东西最好做成一样的，尤其是零部件，便于大规模生产，便于提高效率，更重要的是降低成本，最终就是有无与伦比的生命力和竞争力。梦境世界里的工业化大生产对小作坊是什么样的威力？

詹森搓了搓脸颊，发现天已经黑透了，整个古堡陷入到静寂之中，四周的烛台上的蜡烛发出柔和的光芒。詹森打开面前一卷黄褐色的纸，大概有十几张，一张一张翻看着。是他绘制的图纸，都是近几年心血来潮时画的，按照梦境世界的绘图标准，三视图，标有细致的尺寸。大多不太复杂，有的已经做出实物，无法用铁来制造的就用硬木。

他翻看着图纸，心里在考虑近期需要制造销售的物品，家具好说，无非是些桌椅板凳，最多会造的美观一下。但是詹森还是想能造一件实用性好的工具，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别人在短期内不太好仿制。其实最近詹森心里一直在琢磨一件东西，离心式鼓风机。

为什么选这个产品呢，因为这个世界铁的冶炼水平很低，相当于梦境世界欧洲罗马帝国晚期时代的水平，许多领地的士兵用的武器是熟铁，很软，不小心就会弯掉，经常踩直了再用，可想而知也谈不上锋利。而前面提到史密斯王国这样以冶炼著称，在武器制造上处垄断地位的领主，他的冶炼水平达到什么程度，詹森不清楚，也不可能清楚，那是史密斯王国最高的机密。但是詹森估计即使史密斯王国能冶炼出钢铁，恐怕也比较困难，因为从史密斯王国销售卖出的钢制武器很少。钢铁难以炼出的最直接原因就是火焰温度不够，铁矿石不能溶化。为什么火焰温度不够，因为送风设备不行。根据詹森的了解，帝国几乎所有的铁匠铺采用的送风设备是气囊，就是用动物皮子缝制的大皮囊，皮囊的后端连着一块接近一人高的木板，向前推就挤压送风。送风结束回拉的时候需要打开一个气门，不然新的空气进不去，回拉结束，需要把气门关闭往前推，不关闭，就会漏气，影响送进炉子里的空气，你看麻烦吧。因为操作麻烦，送风效率肯定很低，炉温不可能太高。

所以詹森一直在琢磨离心式鼓风机。离心式鼓风机很简单，一个扇轮，一个渐开线的外壳，外壳带一个出风口就可以了，只要用手柄转动扇轮，风就会源源不断地送进炉膛，会极大提高火焰温度，融化铁矿石。但是有一个麻烦，要达到这个效果，扇轮要达到比较高的转速才行，不然送的风会很小，如果靠人摇动手柄不可能达到要求的转速。那就需要齿轮传动或者皮带传动来提高转速，齿轮最好的铁的，铸铁的就可以，但现在一时半时还造不了。用木头替代，做模型可以，实用的，詹森不清楚使用寿命能达到多长时间，估计不乐观。用皮带传动倒是简单，但这个世界还造不出皮带。

詹森揉着太阳穴苦思冥想，舍弃还是不舍弃？不舍弃，造起来很麻烦。舍弃吧，又感觉有点儿可惜。

詹森又接着翻下面的图纸，找到最后都没有合适的能够马上拿出来的产品，制造难度都比鼓风机要大。

詹森离开书房时候就见小玛丽在外面正等着，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小玛丽知道在书房里的小少爷是不能打搅的，“蜡烛都是小少爷自己点着的，咖啡都是自己端进去的，这样的少爷也好也不好”，小玛丽经常会这样胡思乱想，“不过小少爷总是和和气气，笑起来总是让人心里那么舒坦”。

詹森轻轻锁上书房的门，打瞌睡的玛丽马上惊醒了，“少爷，您出来了？您看我睡着了。”

“小玛丽，告诉你多少次了，如果太晚就不要等我，你直接睡觉就可以了。”

“那哪行？我是伺候少爷的，干不好，老夫人就不让我伺候您了。”

玛丽偷偷白了詹森一眼。

詹森笑了，“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能洗漱。”

玛丽还是没有走跟着詹森的后面，詹森知道不让玛丽把她应该干的完成，她是不会走的。

洗漱完毕，詹森躺在大床上，期待着睡梦的到来，“希望今晚能回到梦境世界”詹森心里默默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