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仙尊 第143章 最后一次成全

第二日刚过午时，内务府就送来了为问心特制的蟒袍，不是她一贯喜欢的白色，倒也素淡。淡淡的青色上面用金线与白色的皎月丝织上了威风凛凛的八爪蛟龙，彰显着亲王高贵的身份。较之素亲王那一身蟒袍颜色显然要素淡许多，而且还多了一条一尺多宽的皎月丝腰带。待她穿戴整齐，纤细的腰身越发的不盈一握，威仪中尽显风流。

看着院子里的人前前后后不停地忙碌，问心原本刻意平静下来的心再度乱了起来，连呼吸她都觉得有些困难。是在做梦未醒吧？要她一个女儿家与那些男子一堂，指点天下，这怎么可能？

“姑姑，暂时不必了，先帮我把朝服卸下来吧！”出声阻止了正欲未她绾发的月桂，看了看妆台上的托盘里那顶内务府特别打制的王冠，心里突然就累了。这场游戏还未开始，她应下的责任还未担起，她就已经累了。

比起碧水居的忙碌和六安居的宁静，素来清静的静疏院此刻如同被狂风暴雨倾袭过一般。

小佛堂里一片狼藉，屋中的摆件，香案上的贡品佛具四分五裂，滚的满地都是。连那樽柳絮供奉了几十年的白玉观音也没能幸免，落在地上成了两半。

柳絮脸色发白，沉默不语的看着自己暴怒的儿子，宽大的衣袖下，手忍不住瑟瑟发抖。从自己十月怀胎生下他，他便被老王妃抱走了。直至王妃死，她也没有见过这儿子一面。诵经的时候，她无数次的想过，她的儿子长的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被冻着。直至半年前他主动来到静疏院，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刻自己转动佛珠的手都在颤抖。

太后的人早早的就到了王府，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只想着在死之前帮他一把，完成他的夙愿，可惜却是功败垂成。

“你说过会帮我的，为什么那个死丫头还能活着回来。老头子居然将王位传给她，传给她这么一个臭丫头，简直可笑，可恨！”素锦堂此刻哪还有平日里半分的风度，整个人如同一直发狂的野兽，双眸通红，恶狠狠的盯着一言不发瘫坐在椅子上的柳氏，恨不能生分了她方能解除心头恨意。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般恨过眼前这个女人，哪怕曾经在府中受尽白眼也不曾有过自己的感觉。既然没有能力护住自己，没有能力给自己想要的，当初为何要那么不知廉耻的勾引那老头子生下自己。

他的目光让柳氏心惊，不得不开口道:“你在怨妾身无用？”她动用了这些年一直都不曾用过的关系，为的就是将素问心截杀在回京的路上。可不曾想，自己的人根本就没有遇到素问心。那是回京的必经之路，线人明明说过他们到了青州城，可不过几日的功夫，人竟已经悄无声息的回了府。到现在她都还没弄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素锦堂冷哼一声，一甩袖，转身背对着她道:“是你说的，定然能助我达成夙愿，而今已尘埃落定，我所求的成了别人的了。你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帮我，是明天的传爵大典上将她身上的蟒袍扒下来套在我身上吗？”

“有些事情，既然知道已尘埃落定，又何必去勉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都是天意。”她不想再想那么多了，这辈子她看似在这个院子里清静了几十年，实则比任何人都累。这个儿子，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她 无力管，也不想管了。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这辈子过的如此凄凉，从没有人牵挂过自己关心过自己，自己又何必那么在意别人。哪怕，这个别人是她的儿子。

“天意？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天意，我只相信事在人为。”素锦堂猛然转身，一步步走近柳氏:“娘，这辈子你除了生下我，没有照顾过我一日，这一次，就当是弥补这些年对我的亏欠，成全我吧！”

柳氏惊骇的看着他一脸狰狞，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却退无可退:“锦堂，你疯了，你想做什么？”

“走水了，走水了……”院外吵吵嚷嚷一片，问心刚刚换好衣服准备去床上躺一会便听见门外急促的步伐由远及近。不消片刻功夫，来人就已经到的门外，秋叶和秋月对视了一眼，上前去看了门。门口正是先前屋子里伺候的魏紫，此刻一脸的惊慌，来不及行礼便开口道:“主子，不好了，二房……”

“住嘴，哪来这些丧气话。明天是主子的大日子，嘴巴都给老身管住。”魏紫话刚刚出口便被月桂沉着脸打断，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较之王爷赐下来的秋叶秋月，院子里这几个丫头半点眼色也没有。

魏紫看了一眼沉着脸的月桂，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锦华郡主，腿没由来的一软就跪了下来:“奴婢该死，主子恕罪。二房，二房那边走水了，西苑那边烧了大半，这个时候火还烧着。奴婢想着，想着，该给主子来回一声。”

“走水了？大白天的怎么会走水？还烧的如此厉害，府中的护卫都是死人吗 ？”问心还未开口便被秋叶冷冷的声音堵了回去。是呀，这火烧的真蹊跷。大半个西苑，西苑的人都睡死了吗？

“走吧，去看看。”目光从魏紫的脸上一扫而过，起身越过她，径自出了门。秋月与秋叶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出门前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魏紫。这丫头有些意思，西苑的事情居然要由她通禀。

西苑离世子居住的东苑不近，徒步也得小半个时辰。一行人刚刚出了东西院相隔的那扇月牙门，浓郁的烟熏味夹杂着焦味便扑鼻而来。问心眉头微微一怵，却没有和月桂一样捂住鼻子，提起裙摆大步朝有人的地方走去。

“主子，不可，那边危险。”月桂一声惊呼，也顾不得那股灼人的味道，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