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爱你就要黑你 第137章 利兹的回忆：优级

只要按照自己心中坚持的理念坚定前行，最后到达的就一定是光辉的未来吗？

利兹只觉得，在他们到达所谓的“光辉未来”之前，这条路实在是越走越暗。

丢弃在路两边尸骸，被堆积得越来越高，他们只能战战兢兢地往前走，假装什么都看不到。

无休止的实验，不分日夜地产出新的婴儿。

只要时候一到，人造子宫就会打开，模仿女性分娩一样把成熟的胎儿挤压出来，一名婴儿就这样带着湿漉漉的营养液诞生了。

第一批改良人婴儿诞生的时候简直是万众期待，研究员们都围在那里等待着小生命的降临，十分神圣而小心翼翼地为他剪去人造脐带。

然而现在，这种期待和喜悦已不复存在，每天都降生的婴儿们，已经让研究员们有些麻木了。他们像完成工作一样去给婴儿们“接生”，有时候人手不足，还会把这项任务交给护养员。

新诞生的小婴儿们，也不像最开始的时候一样，一生下来就拥有自己的名字，而是按照出生时间被编上了属于自己的编号。

相对于时时刻刻都在迎接小生命的实验室，在育婴之家和医院里头，所对应的却是死亡。

一岁以内发生基因突变的婴儿高达9582，大部分发病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死去。第一批承载着希望的改良人婴儿，在一年之后全都夭折了。

即使熬得过去的婴儿，也落下了残疾，一直留在医院进行治疗。但这也只是在特护病房里拖日子而已，最后也不得不唏嘘离去。

随着出生的婴儿数量越来越多，即使拥有庞大资源的生命奇迹研究院，也不能完全照顾好每一个孩子。那些过早夭折的婴孩，除了一部分做解剖研究外，其他的都交给了军方秘密处理。

虽然一直负面消息不断，但研究也是有进展的，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改良人孩子的寿命一批比一批延长。

随着技术不断地完善，对基因干预越来越成熟，由于技术上失误所产生的基因变异渐渐地减少，虽然还无法完全杜绝这些不明原因的病变，但依然是人类对自身基因改良的伟大进步。

对于这些成果，激进派人士认为，之前所牺牲的那些孩子都是值得的，他们短暂的生命都变成了一串串冰冷的数据，为后面的更多的改良人新生儿奠定了基础。

但是也有人感到不安，利兹就是其中的一人。

或许是出于女人温柔的天性，当发病的孩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握住了她的手时，她能感受到那孩子对于生的渴望和离去的不甘。那只小手在渐渐地失去温度，而她除了给孩子止痛剂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利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哭了，这些泪水在不停地冲刷着她内心的信仰，让她对科学的那份执着追求变得越来越淡。

然而，实验还是在继续，每天都会诞生新的生命。

在大量人命的积累之后，林博文带领的团队，离他们所要达到的终极目标也越来越近。

利兹觉得庄奕和林博文已经接近疯狂，他们对于“育婴之家”里头发生的事情十分清楚，但是除了程序化地交给机器人育婴员去处理这些事情之外，几乎不曾对那些“失败作品”进行关怀。

终于有一天，利兹对于他们忍无可忍。

她跑到了胚胎培养室，见到了待在那里的林博文，对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博文，我觉得要停止这一切了！当初我愿意加入这个项目，条件之一就是我要有监督权，但是现在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我们为了所谓的科学进步，正在犯下滔天的罪孽！博文，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博文！”

“嘘——”

林博文正在凝神注视着人造子宫里胎儿的胎动，对于利兹的大声质问置若罔闻，只是让她噤声。

自从改良人婴孩发生基因突变事件之后，林博文几乎就生活在研究室里，每天一睁眼就是他的实验和研究，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状态，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只是潜心于他的事业。

前段时间由于太忙，平时文质彬彬的他居然变得不修边幅，头发长了也不剪，胡子拉渣也不刮……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又变回来了，一扫平日里的颓废，面容干净衣着整齐，仿佛专门修整了一番，等待迎接什么降临。

最近他经常待在胚胎培养室，安静地看着这一批人造子宫里的胎儿，就像一个老农民等待着将要丰收的麦田。

培养室里定时会播放音乐进行胎教，安抚这些没有母亲抚慰的小生灵。

此时正在播放肖邦的《夜曲》，像是午夜的风吹过静谧的黑暗。

但是利兹的质问声却带来了不和谐的音符，人造子宫里头，一个将要入睡的胎儿，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地望向了噪音的来源。

利兹和那个胎儿的眼睛对上了，突然之间，一股无来由的寒意沿着脊柱直窜脑门，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个快满28周的胎儿，刚刚那个眼神，让利兹觉得，这胎儿已经有独立的意识了……

林博文用手轻抚着受惊的胎儿：“好了，别看热闹了，安心睡吧。”

胎儿这才重新闭上了眼睛，蜷成了一团，准备入睡。

林博文痴迷地看着他的新“作品”们，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利兹：“再给我点时间，很快了。”

林博文说完，不再理利兹，继续观察着人造子宫里的胎儿们，似乎不想错过他们的一分一毫。

看得出来，林博文对这一批改良人的胎儿很重视。

利兹觉得自己是阻止不了他的。

利兹阻止不了实验继续，只好继续待在了生命奇迹研究院。

一方面作为这里的核心人物之一，掌握了国家最高机密的她，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了，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活动，也不能随便与外界联系。

另一方面，她也不能抛下这里的孩子不管。研究之余，她经常去育婴之家，陪同那里的孩子一起成长。

就这样，在生命奇迹研究院一待，就是十年过去了。

这十年来，他们的研究还是卓有成效的。

除去消逝的那一部分生命，还是有孩子存活了下来。

儿童乐园里有了孩子们玩闹的笑声，教室里也有了他们朗朗的读书声，还有打篮球时发出的砰砰声……生命奇迹研究院，又变得有生气了起来。

只可惜，基因变异的事件还是时有发生，即使研究团队已经拼尽了全力，也还是不能完全避免改良人基因变异。

一旦有孩子发病，就会被机器人育婴员带走，交由军方控制的医院治疗看护。

为了避免其他孩子恐慌，育婴员总是耐心地抚慰这帮孩子们。

但从孩子们的眼神来看，利兹觉得，他们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这群孩子的智商，已经不能把他们当普通孩子来糊弄了。

在经历了最初的担心和害怕之后，再有类似事件发生时，他们淡然得有些麻木。

毕竟，能活下来就是幸运了，能活一天是一天。

至于庄奕和林博文，他们依然孜孜不倦地追求着更完美的人类。

他们总是觉得，或许下一批孩子，会比这一批更好。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是尽头啊？”在一次短暂的相聚时光里，利兹问道。

“很快了。”林博文微笑地喝着咖啡。

“骗子！你每次都是这个答案！”利兹气道。

“这次是真的。”庄奕替林博文开脱，“现在的这批孩子，就是博文眼中的‘完美’了。”

“真的吗？”利兹看向了林博文。

林博文点了点头：“是真的，这是我最后一群孩子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陪伴他们成长。至于创造新的改良人，就交给我的同事们了。毕竟现在技术趋向成熟了，我也毫无保留地贡献出了我的一切。即使没有我，他们也能创造出优秀的改良人了。”

利兹惊讶道：“被你选中的这群孩子，必定是很优秀了。”

“是的，他们是目前为止，唯一一批可以称得上优级以上的改良人。”林博文满意地笑了笑，“我十分期待他们的出生。”

“那你们……有空也去看看其他的孩子们吧？”

“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们。”林博文低下头，看着杯中的黑咖啡。

“好了，利兹，别再责怪博文了。”坐在中间的庄奕，搭着他们俩人的肩膀，拍了拍安慰他们，“我们在最开始进行这个项目的时候，不就预料到会牺牲了吗？只是没想到……牺牲会这么大。我相信博文和你都已经付出最大的努力来减少牺牲了，现在的成果都是有目共睹的。作为孩子们的‘爸爸’，我会对他们每一个人负责，健康的会尽全力去培养，生病的会尽全力医治。我向你保证，不会遗弃任何一人。”

面对庄奕的信誓旦旦，利兹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毕竟他们是同甘共苦的朋友，对于利兹来说，比亲人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