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瞳少年 296 观真面目

“寡人问你话呢？聋了吗？”暮辰枫抬起头来一阵咆哮，倏忽，这才发现进来的人是玉露灵，他的神色秒变，刚那怒火冲天的样子孑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惯有的阴冷，“你进来干什么？”

“不是陛下唤奴婢进来的吗？”玉露灵的声音虽然小，却不卑不亢，在暮辰枫听来，还有股子强迫让她进来的意思。

“寡人何时唤你进来？”暮辰枫停下手中奏折的批阅，一本正色的问道，眸光中的阴冷看一眼便能让人心里发寒。

“陛下，奴婢……是您的随侍婢女……奴……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侍候好您的。”玉露灵硬着头皮，逼着自己说完这句话。

“尽心尽力侍候好寡人？”暮辰枫锐利的眸光直勾勾盯着她，语气刻薄的很。

玉露灵知道，暮辰枫又要借题发挥，好好整治她一番了，她立马顺着他的话答下去：“之前在地牢，陛下说要让奴婢随身侍候，虽然奴婢当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可这几天已经想通了，陛下不嫌奴婢身份低贱，还要奴婢随身侍候，这是对奴婢莫大的光荣，奴婢应感恩戴德，尽心服侍。”

暮辰枫一声冷笑，眸子里闪着高深莫测的光，阴阳怪气道：“这么说，你是真想通了？”

“是！奴婢想通了！”玉露灵道。

暮辰枫那敏锐的眼睛仍是盯在玉露灵身上，脸上的精明之色更浓，意味深长地说道：“接近寡人，等寡人没有任何防备之时，再下一剂巨毒，寡人就一命呜呼，你就大仇得报了！”

玉露灵心里一颤，她就知道这该死的暴君没那么好对付，处处给她下套，句句话使她难堪，让她无所适从。

她立即理了理心绪，从容答道：“陛下，奴婢以前确实有这种想法，可现在奴婢再也不敢了。”

“哦？为何不敢了？”暮辰枫别有用心地问道。

“因为……因为奴婢是个无用之人，神农未灭之时，奴婢就是一个无能的族长，没有主见，没有实权，不学无术，听不进忠言逆耳，整天游手好闲，不求上进，更不管族事，行事莽撞，才酿成了灭族的惨剧。”

“这么说来，你已经痛定思痛了？”暮辰枫话里有话地问道。

玉露灵心中一惊，他这话是何意？

像他这种不顾一切手段扫除一切障碍的人，眼里根本容不得一粒沙子……

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容她思考问题，她立马接下话道：“奴婢从来不知什么叫痛定思痛，奴婢就是这么一个无用之人，我被大鱼姐姐罚过，被族中长老们斥责过，甚至还严重到了退位让贤的地步，可我仍没有半点改过的迹象。我天生不是当族长的料子，可他们硬是要塞到我头上，我压得快喘不过气了。神农被灭那会，所有矛头都指向我，我背下了昏庸无能、贪生怕死的罪名，所以，我气不过，就是想要一死了之。可我死不了，陛下怜我，想留我一条命，可是族人们夜夜化为厉鬼缠身，问我为何还有脸面活着，几次怂恿我以死谢罪！陛下，我太难了！”

“一个不求上进的人，没想到嘴还这么利索？说起词儿来，是一套一套的，是酝酿了很久呢？还是临时应变而来？”暮辰枫道。

玉露灵只觉有个什么东西在戳她的脊梁骨，她嘴皮儿再怎么厉害，也厉害不过你这不依不饶的套路啊？真的是见缝插针，都快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该怎么答？

说酝酿已久嘛，又说她暗自计划，说不定又得问她，还酝酿了什么？是不是打算图谋不轨。

说临时应变而来嘛，又说她脑袋瓜子转得快，说不定又是一堆刁钻的问题等着她。

“不管陛下信不信，这些是奴婢的肺腑之言，由心而出，都是族中长辈天天在奴婢耳前念叨，久久形成的。我在他们心中，就是这么一个人，烂泥扶不上墙，而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玉露灵解释道。

“是吗？可你还未正面回答寡人刚刚的问题。”暮辰枫道。

“奴婢天生胆小，陛下天威凛凛，奴婢惧在心中，尤其是尝过了紫电摄魂鞭之后，更是畏惧之极。”玉露灵道。

“呵！”暮辰枫一声冷笑，站起了身子，双手扶在案前，前倾着身子，目光如炬：“抬起头来！”

抬头？

这无疑会让玉露灵泄了底气，她的伪装、她所有的情绪都会因遮掩不住而暴露出来。

她从不善人前伪装，更做不到那种能将大小情绪不动声色的藏于心底，她还没有修炼到那种境界，就连忍辱负重中的“负重”二字的含义还是刚刚学会的！

“寡人不喜欢说重复的话！”暮辰枫分明是在咄咄逼人。

“是！”玉露灵嘴里应着，心里却在暗示着自己莫慌，抬头的那一瞬，她表现得极其卑微可怜，刚眼神与暮辰枫对视的那一秒，她立马吓得缩回了地面。

“寡人让你抬起头来！”暮辰枫冷厉的一喝，目光露凶，“寡人要看你的真面目。”

玉露灵在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轮番诅咒了一遍，她玉露灵是好欺，可是也是有脾气的。

“是！”玉露灵跪直了身体，昂首挺胸！

暮辰枫犀利的眸子盯了盯她几秒后，坐回到了椅子上，说道：“对，这才是你的真面目，眼中含怒却发泄不了，心里有怨却吐不出来。”

“陛下，奴婢知错了！”玉露灵的身体微微发颤，说这几个字时，眼中的泪光滚滚而落，一来是她已经身心俱疲，在如此强大的敌人面前，她暂时斗不起。二来她必须假意服从，原因还是暂时斗不起。

“寡人为何不知你有错？”暮辰枫调整坐姿，倚在椅背，一本正经地问道。

“奴婢不该不主动进来伺候您？”

“这是罪！”暮辰枫严肃道。

玉露灵面露惧色，马上接下话：“是！奴婢知罪！”

“错与罪是两码事，有错就改，有罪必罚！你既已知罪，那就得有惩罚！寡人说得对吗？”暮辰枫倒是很有闲情逸致似的，慢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