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国传说 120 在此一剑

“抱歉！”

藤虎一再的向着付云点头歉意道：“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偿还的。或者……我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来抵偿这次的赌债。”

“哦？”

付云漏出一丝皎洁的微笑道：“请问先生准备拿什么来抵偿呢？”

藤虎将手伸进衣服中摸索了好一阵，才拿出一个袋子道：“贝利如何？我有很多的贝利，离开这个国家，这些贝利还是有很多用处的。”

果然……

跟付云料想的一样，没这么的容易从藤虎这里讨到好东西。

微微的摇头，付云拒绝道：“这未免也太狡猾了吧？贝利我也有很多，可这种东西完全无法等价抵偿我们现在的赌注，毕竟此刻贝利只是一堆废纸罢了。”

“可是……”

藤虎极度为难道：“我现在已经身无长物了。”

付云继续摇头，像极了欺压贫农的老地主道：“不！先生可以教我剑术的！”

藤虎身上突然没有了那种谦卑，仰面望向屋顶，虽然他本就什么都望不到，良久后才叹息道：“拔刀杀人本身就是一件不对的事情，何必要学这种本来就不该学的东西，然后去做本来就不该做的事呢？”

语毕，藤虎已经站起身子，转身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先生，赌债！”

眼见藤虎已经没有与自己聊下去的打算，付云心下大急，连忙提醒。一旦这个时候让藤虎离开，下次他真的还自己一块面包，那可就真的亏大了，再不济付云也要换点别的东西。

不过……

付云还是不愿就这样放弃，继续尝试道：“刀从不杀人，只有人杀人！”

“那就更该教人以畏惧之心，而不是杀人之术！”

藤虎依旧步履沉稳，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如果不能在藤虎走到二楼前让其停下来，付云清楚自己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思路飞转，付云马上反问道：“那么先生是因为什么拔刀呢？世间若有不平事，淡漠视之任人愁吗？”

藤虎的脚步终于顿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回头道：“但是……小哥未必会和老夫以相同的意志拔刀吧？”

以相同的意志拔刀！

这种事情付云真的没有想过，可认真回想的话，藤虎以后要走海军之路，而自己注定要走海贼的道路。

虽然都是为了善良和正义，但意志终究还是有差异的。

付云下意识的想说“会”，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决定着藤虎是否会传授自己剑术，可本能的思考下，还是让付云有了一秒的犹豫。

而这一秒……极为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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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终日以听觉识人和拥有强大见闻色霸气的盲人大师面前，本心极难隐藏，此刻更是不用开口，藤虎已经知道了答案。

如果付云非要强行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反而会让间隙更深，藤虎也没有等付云回复的打算，脚步坚定的迈上了阶梯。

花费了这么多的努力，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付云真的有些怀疑到底是自己方法不对，还是真的血统有问题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付云决定最后再拼一把，扯开自己极为难听的嗓音唱道：“猴儿大王最爱穿红衣，昨晚受邀参加惠比寿祭，鲷鱼汤与烧烤小鲷鱼，吃了一碗，再吃一碗，吃到第三碗已经没菜了……”

几乎从付云唱出第一句开始，藤虎已经完全停下了脚步，身体也渐渐转过来，极力睁着自己泛白的双瞳，想看清唱出这首歌的少年到底什么模样，却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直到付云唱完最后一句，藤虎都雕塑一般的站在那里，良久没有发出一丝任何的声音。

整座旅馆中的空气像是被一点点抽离掉了，付云的呼吸一点点的粗重起来，但人却不敢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因为……

成败在此一举！

或许藤虎因为这首歌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善，或许下一秒藤虎就会一刀劈砍过来。

“这首歌……是谁教你的？”

藤虎开口的时候，嗓子略有破音，同时右手已经紧紧的握着手杖的顶端，仿佛里面的利刃随时撕裂整个空间。

见到藤虎并没有直接出手，付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道：“没人教我，是一位叫做小夜的小姐唱过一遍后，我觉得好听就记了下来。”

“小夜小姐……”

藤虎声音明显颤抖道：“她现在过的好吗？”

付云沉默片刻道：“小夜小姐……现在有一个花名叫做锦木。”

“……”

游戏中的许多人物背后都有很深的背景故事，其中一些隐藏故事是鲜为人知，而付云恰巧知道很多隐秘的事情。

这位小夜小姐，正是藤虎师傅彦市的女儿……

空气再度陷入一片寂静，能听到的只有蜡烛燃烧时细微的爆裂声。

仿佛这样寂静的度过了一个世纪，藤虎才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旅馆的上空，如同真的望见了夜空中的星河一般。

良久……

藤虎右手重新握向手杖顶端，看着付云道：“你我缘分，全在此剑！”

惊鸿般的剑光在付云眼前闪过，依然是快到几乎只能看到起手的动作，可凌厉和森寒却又在半途缓慢了起来……

抽刀、横斩、斜挥、下劈、收刀……

光影挥洒如轮，霍霍的寒意层叠涌动却又难以捉摸，待剑光消散，又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所停留在人们脑海中的只有抽刀和收刀的动作。

直至藤虎的手杖一点点的完全收入鞘中，藤虎所在楼梯旁的蜡烛突然从顶部斜斜的滑落到了地上，楼梯处的光线也随之暗了下来。

藤虎缓慢转身，背向付云的那一刻，大厅中间的蜡烛也毫无征兆的从顶端断掉，四周的光线同样暗淡了下来。

哒——

木屐踩踏台阶的声音传来，藤虎坚定的迈出了上楼的第一步，吧台处的蜡烛以相同的方式顶端断裂，整个旅馆已经只剩下付云桌前唯一一处光源。

哒哒——

哒哒哒——

木屐的声音很快消失在旅馆中，整个旅馆再度恢复一片寂静，而付云始终保持着观摩那一剑时的神情，眼睛都未曾闪动一下。

下一秒……

付云桌前的蜡烛也从顶部缓缓的下滑，切口异常平整，坠落到桌上，烛光闪动几下后彻底熄掉，旅馆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