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花 第三〇七章 寒月

建木可通万界。 建木还是万木之源。 木属性代表生命，这也是哪怕后来出现了更多诞生灵智的先道兵后，盘古依然还是执意要夏木继承道统的原因。 本是先道兵之体的夏木，如果不考虑像卢庭渊和祝融这种外来者，可能在大赤中存在的岁月，仅次于盘古本人。 然而他却如当初的卢梦雨一样，不停地在尘世间辗转，极少复苏记忆。 因为他的生命，和无间地狱息息相关。 无间地狱，不仅仅是大赤的一隅，夏木的本体，也被盘古以**力将其融入其间，无间地狱，是大赤和夏木本体相互融合后的结果。 融合后的结果，其实是在压制夏木的成长。 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其实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活得最久的那一个。 建木无疑是已知先道兵中最能活的。 但是这只针对自然成长而言，混沌从来就没有和平。 建木的属性，决定了夏木不喜争，不爱争。 所以盘古逼了他一下。 维系无间地狱，需要能量，这种能量，恰好就由建木来提供。 也就是，整个无间地狱能够顺利运转，完全是因为消耗夏木生命力的结果。 所以他总是不断地陷入沉睡，以恢复自身。 这样一来，每次觉醒后的夏木，就不得不设法突破，以延缓自己沉睡的周期。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最近。 盘古就如严师，不断地敦促着夏木去进步。 当盘古认为时机成熟后，将自己融入了无间地狱。 “孩子，其实我选择你来继承道统，最大的因素，还是我们的理念相通，为什么一定要非死即伤？先道兵之间，就不能和平共处么？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对不对？你看咱们是不是相处得如此和谐？” 话虽如此，然而大赤是付出了割舍一大块空间的代价的。 在混沌中强行分出一个空间，风险之大，可想而知。 “我这残躯，想要残喘，应该还能活上一两个纪元的。只是混沌发生异变，大量生灵诞生，贪活一两个纪元的下场，便是我大赤最终沦为别饶食物。所以维护大赤的使命，只能移交给你了。按而推算，我这残缺蕴含的能量，应该还能支撑无间地狱十来个纪元的消耗。只是考虑到大赤已有其他混沌生灵入侵，为防意外，我只能给你一个纪元的时间来成长。” 这是盘古在夏木记忆深处，埋下的最后一句留言。 一纪元，就是一个普通先道兵的寿元周期，如果按照玉衡界的时间概念来衡量，就是三千亿年。 好漫长！ 然而对于混沌中的先道兵而言，这个时间长度，远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当你身处混沌，一纪元，也许是永恒，也许是瞬间也就是，大赤随时可能面临毁灭。 要么被人掌控，要么被其他先道兵吞噬。 夏木内心悲伤，难以言表。 他怀疑过盘古的动机，直到包括自己无数岁月的那些记忆复苏，他才明白，盘古于他，便是如慈父一般的存在。 混沌异变，对于活了不知多久的盘古而言，也是第一次见证。 大量先道兵诞生，紧接着便是大量先道兵诞生灵智。 无间地狱的生态，便是模拟了混沌空间的当前危机。 盘古作为已知的第一件诞生灵智的先道兵，无疑抢占了先机。 他不遗余力地帮助清微的生灵，目的就是想培养出能与他并肩面对危机的后辈。 祝融和卢庭渊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盘古选人，眼光自然非比寻常。 无论是祝融也好，卢庭渊也罢，论人品资质心智，几近完美。 然而这个世界没有完美。 盘古他要去寻找新的容身之所，便把清微交给了祝融和卢庭渊打理。 这二人同心同德，将清微经营得井井有条，虽然清微的衰落无法避免，却被他们大大延缓了。 然而意外出现了。 当盘古还在清微时，他是清微的道化身，可是当他离开之后，清微的地规则，孕育出了一个新的道化身！ 没错，就跟如今的大赤，一模一样！ 事实上任何先道兵，当其器灵离开本体后，久而久之，就会重生孕育出新的器灵。 这对于先道兵而言，就是新的道化身。 这个新诞生的道化身，是女性！ 她叫苏寒月! 没错，就是夏木的师娘，林可怡的生母，苏寒月！！ 这是道化身而来的女子，可以想象，她到底完美到了什么程度。 祝融和卢庭渊，都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个道化身。 苏寒月一直不表态。 不表态是正确的。 祝融和卢庭渊，都是堪比先道兵一样的存在，如果两人因为苏寒月而互生龃龉，对清微而言，简直就是灾难性的。 随着时间推移，盘古依然杳无音信，清微不可避免地崩溃了。 他们三人只好结伴出逃或许是自己守护的那个世界终成泡影，三人放下了这副明知毫无希望，却又不得不承担的重担后，终于开始考虑为自己而活的事情了。 苏寒月最终选择了卢庭渊。 这种选择，不是无厘头的，什么凭感觉之类的。 要知道苏寒月作为道化身，如果没有特别手段，清微崩灭，她也活不了。 这就好比一个人一样，肉身衰老死亡，神魂想要活下去，怎么可能？ 是卢庭渊强行将自己的世界，生生地割裂了一半给苏寒月续命，这才使得苏寒月能顺利脱了清微。 祝融接受了这个结果。 不是舍不得割舍自己，而只是被卢庭渊抢了先。 但是为什么会被抢先？ 祝融反省后，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没有卢庭渊爱苏寒月爱得那么深。 其实苏寒月并非只能接受卢庭渊的馈赠，如果祝融舍得，也许苏寒月依然不会表态。 但是祝融没有这么做。 不是因为他自私，而是因为这样一来，三个饶修为都会遭受影响。 他必须担负其守护自己的师弟师妹的责任。 “这一点上，我承认他不愧是父亲您钦定的选，我感激他。”祝融鞭提及此事时，虽然依然恨意难平，却并没有失去理智。 能修到他这种层次的修士，可能最不缺的，就是理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