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之少年 第26章 一碗姜汤送瘟神

小小茅屋，墙面由老竹和黄泥造就，因为杏花村在清风山底，寒风想要进村都十分困难，所以冬日里住在这种屋子里，只要一炉子小火，就不会再觉得有丝毫寒意。

当晚，村正带着两个年轻小伙子来到谢济住处，送来了三袋稻米和一些日常需用之物。

谢济连连道谢，还去随身携带的那个包袱里取出了一些银钱。

村正笑着推回谢济的银钱，解释道：“在我们杏花村是不需要这个东西的，若是以后你还想去云阳城，不妨就用这钱买些东西送给乡亲们，就当作是你这个以前的外乡人进村的拜礼。”

谢济茫然点头。

敢情杏花村这是自给自足啊。

“村正爷爷，我妹妹好像中邪了！”

远处，一阵惊慌声音传来，少年边跑边喊，显得十分着急。

“刘婆婆已经给她请了一碗神仙药，但是这都好些时间过去了，妹妹还是不见好转。”

情况紧急，村正也不再耽误片刻。

春芽听得神神叨叨，鬼神一时，既莫名其妙又觉得十分有趣，就扯着谢济衣襟，央求道：“公子，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入乡随俗，究竟能不能随行，谢济也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喊住村正，询问之后，征得了同意，这才带着春芽一起跟在后面。

一路上，谢济没少叮嘱春芽到时候记得管住嘴巴，免得生出是非，春芽虽然对于这种叮嘱总是左耳朵进又耳朵出，但还是不忘记连连点头。

引路少年在一处低矮茅屋外停下，扬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先不要进屋，随后又做出嘘声动作，轻声说道：“刘婆婆正在里面请神，大家先等一等。”

几人又在屋外等了一些时候，屋子里走出一个老婆婆，想来就是先前少年口中的那位刘婆婆。

刘婆婆走出门外，看着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请了两碗神仙药，好不容易给妮子喂下去，还是不见好转，是生是死，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少年闻言，立即跪倒在刘婆婆面前，声音哽咽：“无论如何，请婆婆救救我妹妹。”

“若小妮子是一般病症，大可以去城里请大夫开些方子，可我看妮子，这次是招了不干净的东西。”

即便是村正，听见刘婆婆这番话，脸色都变了几分。

村子最近可不太平，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

原本春芽是打算来看热闹的，但是听说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之后，就吓得躲到了自家公子身后，看也不敢再看面色苍老，满脸皱纹的刘婆婆。

谢济则是不以为然，世间何来鬼神？古时候人们总是将一些难以医治的疑难杂症，归结到了鬼神身上。

所以谢济断定，少年的妹妹，八成是染上了什么怪病。

于是谢济蹲下身，望着那少年。

“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少年望着谢济，满脸疑惑。

“你真有办法能救我妹妹吗？”

谢济不敢肯定，若真是疑难杂症，他也没法拍胸脯给少年保证，毕竟，他的所有医学知识还是来自宋先生书房里面的那些药典书籍。

“先看看再说。”

刘婆婆都说听天由命了，不如让眼前这人试试？

少年如是想到。

但是正当少年打算领着谢济进屋的时候，却被刘婆婆一声喊住：“年轻人，莫要逞能，我已经敬告过神明，你若是现在贸然进去，惊扰了神明，不仅会害了玉妮子，你自己也会遭殃。”

老人家声音冗长又苍老，既是提醒，更是警告。

“先说说你妹妹是什么情况吧。”

既然刘婆婆发话了，初来乍到，诸多规矩终究还是守一守。

“浑身明明发烫，口中却不停在喊着很冷，一直躺在床上发抖”

认真听完少年的讲述之后，谢济已经能够大概断定他的妹妹不可能真的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恶寒重而发热轻。

按照宋老夫子和自己以前的经验来看，这是染上了风寒。

这时，屋内小女孩似乎更加难受，无力叫声再次传了出来。

“我能救她！”

风寒本不是什么大病，但若是长久拖下去，就会加重病情，谢济十分明白，如果想要插手，就必须先征求在场众人的同意。

“我曾经游历各大名山，与一位山中高人学会一门仙术，治病救人不在话下。”

为了救人，谢济管不了那么，事后再与众人解释。

仙术？

春芽一对水灵眸子眨巴眨巴，公子今天也没有喝酒啊，咋还这么能说大话呢？

果然，听见谢济会什么不传仙术，不仅是少年，连刘婆婆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都显出几分激动。

“快去准备黄纸四十九张，我要送神。”

既然是忽悠，自然要将戏做足。

所谓送神不过就是一个幌子。

等少年将黄纸拿来之后，谢济学着小时候见识过的那些神婆模样，点燃黄纸，拿在手上，在门口走了两圈，黄纸燃尽，谢济见众人还在盯着自己，便在口中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

春芽躲在一边，看着自家公子这般模样，觉得颇有几分好笑，公子真是学一行像一行。

以前学那说书先生，结果云阳城里那些真正的说书先生到最后没有故事可以讲出来了，公子还能滔滔不绝。

如今又学神人做法，还真是有模有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公子终究是一个读书人，跳得不如真正的神婆那般行云流水。

好不容易谢济将这个过场走完，立即就走到屋子离去。

按照宋夫子书上记载，望闻问切，一步一步来，果然，眼前小女孩真是风寒。

小时候，在谢济家乡那里就有一个说法：小小风寒最磨人，要人性命赛瘟神。

风寒虽是小病，不管不顾时间太久，可是比瘟神还能要人性命。

谢济看着小女孩床头放的那个碗底，还残存有一些纸灰，想必这就是之前刘婆婆请的神仙药。

之后谢济又仔细回忆了宋夫子书中内容，发现其中一点与自己小时候家乡那里十分吻合，于是赶紧交代少年。

待到少年匆忙将姜汤端来，慢慢喂给小妹之后，谢济又问少年要了一些老姜，便让少年好好陪着小妹。

他则是领着春芽，去了灶屋。

还得再熬一锅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