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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中的痞子 20.二十章

作者:卸甲老卒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10-31 18:02:32 来源:258中文

”宛宛, 可以吗?”两唇相接的瞬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宛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手里紧紧的攥着的小白菜唰的一下落在地上。

后面不知道过了多久, 宛皊听见封禹喘着粗气问她, “我们换个地方。”

下一秒,天昏地暗, 抱着她腰肢的臂膀结实有力,宛皊还没有多体验一会儿, 又被人平躺着放在床上,鼻息间的呼吸像黑木的味道,踏实可靠。她放软了身体,后面的事情渐渐的水到渠成, 他进入她的时候,宛皊轻轻的眨了眨眼, 抬头的天花板白的戳人眼, 意识才分神那么一瞬,又被某人拉回那个沉沦的世界,进进出出,了无终止。

宛皊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清清爽爽的,穿着睡裙的身体被紧紧锢在强健的胸膛里, 宛皊微微动了一下头。

耳后低哑性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醒了。”

宛宛僵住了, 半响以后,她细若蚊吟的嗯了声。

封禹又开始笑了,是那种餍足后,开心自得的笑,宛皊心里那一点点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失落和孤寂便都如雾般散开了。

这又是一场新的开始了,余生,她和他作伴。

几乎就是一晚上的时间,宛皊就觉得她和封禹进入了老夫老妻的来往方式,早上她穿着睡衣刷牙,他围着浴巾在她的旁边吐泡泡,她挤洗面奶搓脸,他用发蓄水剃胡子,她在厨房准备早餐,他就在一旁切水果。

明明是第一天开始一起做这些事,却像是做了很多年头一样,熟悉又自然。

吃完早饭,封禹开车,送宛皊上班,一路上,宛皊的嘴巴都是翘起的时,到了番茄台楼底,宛皊即将下车时候,封禹偏过脸,对着她暗示性的嗯了下。

宛皊愣了下,转过头,在他的面颊上吻了吻,然后才声音小小的说,“我去上班。”

宛皊的心情前无仅有的好,除了爱情,工作也舒适,早上封禹送她到了办公室,刚坐下来,大家就热情的开始八卦问好。

虽然和钟小媛之间有一点小小的龃龉,但总体上,小家常这个团队勾心斗角还是比较少,大家处起来,非常和谐。

节目本身虽然没有好的时间段,可毕竟是上了星的,收视率和观众基于番茄卫视这个平台,再小也不小。经常也会有一些热心观众打电话,微博上偶尔也会有大家的翻牌,当然基于节目的本身,不会大火也不会大热,只会温温火火,不浓不淡。

不过这个节目组的留下的主创都是喜欢这个节目的,包括宛宛,他们也没有一定要红爆火的心,都是一个共同的心愿,好好的把家常菜延续下去,让大家的餐桌上的选择更多一点。

尤其这档节目对宛皊,意义深刻,她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付出的心血却也不少。

这天刚从摄影棚出来,宛皊揉了揉肩膀,刚好碰到了钟小媛,钟小媛最近经常去主持其他节目去,在十五楼的时间很少。宛皊算了算,这周还是第一次看见她。

宛皊对着她礼貌的笑了笑。

钟小媛疾走过她,宛皊回味刚刚没吃够的西湖醋鱼,鱼肉滑嫩,入口鲜香。

“宛宛,”钟小媛忽然回头,叫住她,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幽深。

宛皊不太理解。

“最近小家常的收视率比起我主持的时候,有了稳步的提升,”钟小媛语气似乎真心实意,“我看的出来,你很喜欢它。”

宛皊点点头,“是大家一起的努力。”

钟小媛欲言又止,最后她别有深意的说,“不过,金子哪儿都会有光。”

宛皊被她的话搞得迷糊,她抓了抓头发,钟小媛意向不明,也不知道到底想说什么。

直到第二天上午,侯平昌把小家常的所有的员工都叫到了会议室。

宛皊观察他的神色,侯平昌两个眼皮子向下耷拉着,嘴角蹦成一条直线,双手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

宛皊的眼皮子重重的跳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天灵盖直冲下来。

候平昌接下来说的话,也没有辜负宛皊的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从六月开始,”他顿了顿,疲倦的眼神扫过会议室里面的十来个人,无奈又颓败,“小家常就不在番茄卫视上播出了。”

平地一声雷。

哐当一声,谢音的水杯被她的袖子扫到了地上,她震惊的站了起来。

“侯哥,你说什么。”陈幽也不敢相信的盯着候平昌,他来了十年,在小家常也就做了十年的灯光师,可以说,这不仅仅是他的事业,也是他的感情。

宛皊的心跳先是降到了谷底,她舔了舔泛干的唇角,眉头一压,嗓子干哑,“侯哥,你开什么玩笑?”

候平昌紧紧的抵靠在硬的戳人的椅子上,“赞助商撤赞助了。”

“赞助商那么多,撤了还可以在找,”赵一不太相信,“到底是什么原因,候哥。”

候平昌的深深的看着大家,半响过后,叹了一口气,“是上面的决定。”

宛皊不太愿意接受自己耳朵听到的东西,她用指甲盖戳了戳掌心。

真痛!

侯平昌又摆摆手,“看你们的样子,节目又不是不放了,只是换了一个台而已,大家待遇也不会降。”

会议室还是一片沉寂。

“哪个台?”宛皊忍不住问了出来。

侯平昌倦倦的看着她,“番茄二台。”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番茄卫视是上星频道,各个地方都能收到,观众上亿,番茄台就是一个地方台,只有行政区域划分在宁市的群众才能收到这个台,而且这个台,纯粹就是番茄台凑数量的,据说它上午放三集肥皂剧,中午有什么放什么,下午放四集大妈剧,晚上转播番茄新闻,中央新闻,接着又是两集轮播过很多次的狗血剧,晚上十一点停台,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根本没有观众的啊!

大家用脑子一想,都能想到未来小家常的凄惨境况,本来没有赞助商,凭着番茄卫视的平台,加上他们节目几十年的口碑,还不容易找吗,但是现在都已经没有收视率了,哪儿有赞助商,没有赞助商,摄影棚满满的瓜果蔬菜,锅碗瓢盆哪儿来,没有这些,这个节3目怎么还能和以前那样。

宛皊越想就觉得很奇怪,这不是逼着小家常剧组关门大吉吗,可是小家常虽然盈利不算多,可到底这些年也是赚的,尤其还有这么多的固定群体,“侯哥,你要讲清楚。”

“台里的规定。”侯平昌抬了抬手,片刻后无力的放下,他站起身,脊背稍微佝偻,“以后哪些节目缺人了,我都可以帮大家争取,大家,散了吧。”

温和认命的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再一次扫过在座的所有人,佝偻着背,缓慢的走了出去。

留下宛皊他们面面相觑,最后是钟小媛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率先甩手离开。

谢音慢慢的靠近宛皊,呐呐道,“宛宛,你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吗?”

宛皊头压胳膊上,懵逼的看了一眼她,又浑身疲倦地坐了下来,“我要知道要好了。”

自从侯平昌宣布了这个消息,从上午开始,这间办公室的环境就变了,变得寂静无声,无精打采。

宛皊忍了一下午,等到录完今天的节目,宛皊决心要问清楚,“侯哥。”

侯平昌从电脑前抬起头,见到宛皊,指了指对面的桌子,满脸笑意,“宛宛,你来的正好,有个节目缺个外景主持,我”

“侯哥,我一定要知道为什么。”宛皊打断她,她双手攥成拳头,双眼炯炯,“一定要。”

刚刚还精神饱满的侯平昌像皮球,咚的一声,气全都泄了,“宛宛,虽然你成为这个节目的正式主持人不久,我知道你对这个节目有很深的感情,不过,这都是台里综合考虑好的结果。”

考虑好的结果?

宛皊嘴巴阖动了下,她拒绝地摇了摇头,“猴哥,你觉得我像个傻子吗?”

侯平昌没有说话了。

宛皊又说了,“最起码,面子上的原因总有吧。”

听了宛皊的话后,侯平昌离开位置上,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抿唇,“因为我们台花花综艺太多了,我们的台必须有一大批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供养正能量。”

千想万想没想到能得到这一句话,宛皊瞬间傻眼了。

好一会儿,宛皊才对这个面子上的理由反驳,“小家常都这么家常了,这么符合社会主义道德体现了。”

“台里新出了一节目,是专门讲文物古器的,现在台里准备多做一些这样的节目,每天的播放时长又不变……”

“所以小家常就被换下来了。”宛皊接着他话说。

侯平昌无力的唉了声,眼神看向窗外,“你出去吧。”

宛皊还想要再说一点什么,可是看见他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浑浊,阳光一道道的透进来,他的表情也变得落寞。宛皊没有多待,掉头轻轻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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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出去,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宛皊拍着胸口,被他们吓了一大跳。

“宛宛,怎么了。”

“宛宛,我们可不要去番茄二台。”

“番茄二台比北极还要冷啊啊。”

大家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看向宛皊的目光,也愈加火热。

“我,”在他们希冀的目光里,宛皊转开了目光,她用舌头舔了一下上嘴唇,“我也不知道。”

空气又开始沉默起来,大家嘴唇蠕动几番,回工位的动作都变得很迟缓,宛皊透过挡光玻璃,看向窗外暮色,天空很暗了。

哒哒哒,紧密细碎的高跟鞋声音响起来,宛皊抬起头看,钟小媛穿着白色裙子,涂着红嘴唇,摇曳多姿而来,她看见茫然的宛皊,立定脚步,莞尔一笑,“宛宛,台里有些节目缺主持人。”

“嗯?”宛皊摸了摸后脑勺。

钟小媛撩开大波浪,一半放在身前,“凭你的背景,想要什么不是有什么。”

那我想要小家常,这句话卡在喉咙尖,宛皊又生生把她咽下去了,“现在,节目还没有结束呢。”说话时,她不停点头,像是这样,就能加大可信度。

“你又不傻。”她理了理裙摆,后面的助理小声提醒她时间,钟小媛看着宛皊,“我还有一个晚会要主持,走了,拜。”

“拜,”宛皊伸出左手,在空气中慢动作挥舞,最后失魂落魄的回到工位。

她又不傻,所以可能真的没有什么余地了吗?

“极其大不等于一定。”封禹把处理好的青菜放在白底带花盆子里。

宛皊蹲在墙角,给茄子削皮,丧丧的声音,“我估计有九成可能。”

封禹开始处理鱼,他把宰杀好的鱼平铺菜板上,“既然还没有到最后一刻,宛宛,都有扭转的可能。”

“虽然,”紫色的皮落在地上,宛皊手上的动作持续进行,“可是侯哥今天的脸色真的特别难看,感觉他一下子老了十岁,今天我都看到他头顶白头发了。”

“很正常。”封禹把鱼掉了一个头,“你说你们节目为什么被换台。”

宛皊停下削皮的动作,眼神耷拉下来,“是因为要做一些宣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真善美的节目。”她重点加重了核心价值观,真善美六个字。

封禹磨了磨刀,手指印在鱼头上,划开鱼身,“为什么小家常不可以。”

呆滞已久的宛皊闻言一楞,对哦,她正要跳起来,心头却忽地被浇下一盆凉水,又小小一团蹲在墙角,仰着头看封禹,“可是,可是我们就是一个美食节目啊。”

封禹停下手里的动作,“你以前还没不喜欢我。”

宛皊凶他,双手搁在膝盖上,“说正事呢,很重要的事。”

封禹低着头看她,“美食是固定的元素,但是并不代表她是唯一的元素。”

唯一,不唯一。电光火石之间,宛皊脑子里被忽视的弦骤然被接上,她一下子跳起来,激动的就差拍手了,“我们还可以努力下。”

封禹转向流理台,接着收拾鱼,“实在不行,还有我。”

“你?”

“霸总的存在,就是为了满足小娇妻一切要求。”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说的话又那么霸气十足,宛皊差点就腻死在了柔腔里,但也仅仅是差点,因为她看到了鱼,“封禹,鱼是切花刀的,你怎么切的。”

她挤开封禹,看着鱼身上两条长直的刀口,默了三秒钟,小声嘟哝,“鱼都不会切的霸总。”

“霸总不需要会切鱼。”他猛地凑近她,声音从头顶冒出来,疏淡深沉的嗓音一个劲儿的从脑子蹿。

那什么,头晕是怎么一会事。

因为封禹的两刀,宛皊的红烧鲈鱼变成了清蒸鱼,霸总也降职为剥蒜小弟,这是因为霸总看到了宛皊的茄子,茄子的长度少了一半,而紫色的皮还服帖的穿在身上,霸总哈哈大笑,然后学着宛皊嫌弃她的口气,“你的茄子都削没了。”

宛皊……恼羞成怒了。

除了让霸总剥蒜,吃饭的时候,还特意把封禹鱼放在离霸总最远的地方,让霸总看得见吃不着。

哼╯╰

宛皊做了三菜一汤,清蒸鲈鱼,糖醋茄条,素炒小青菜,猪肚汤。十分钟后,宛皊看着封禹大快朵颐的架势,余光都没暼过鲈鱼,对着茄子青菜吃的津津有味。她咬着筷子忽然觉得自己好幼稚。

鱼身一点点的出现在封禹面前,尾巴,鱼腹,鱼头纷纷登场。宛皊松开手,埋下头开始吃饭,“多吃点。”

封禹的笑不由自主的冒出来,见宛皊只留一个黑乎乎的头顶给他,他搁下筷子,说出自己的观点,“只要是我家宛宛做的菜,都是人家美味。”他点头,对自己的发言无比认同。

哪管什么食材,管的是做菜的人啊。

宛皊脸红了,吃饭的间隙飞快的瞟了一眼封禹,封禹眉目淡淡,目光凝凝,正好看见了这一眼。

“吃饭,”宛皊又埋下头,“吃饭了。”

吃完饭,封禹洗碗,宛皊就靠在门口问他,“今晚上在哪儿睡。”

封禹围着懒羊羊的花围裙,“不回去了。”

宛皊点头,表示知道了。

自从恐怖片那天晚上,让封禹留下了来了后,只要他不加班,一般就在宛皊这儿睡觉,不过两个人都是很正常的睡觉,但是过了昨天,宛皊开始忐忑,以前每天封禹都是规规矩矩,没有别的出格的动作……

宛皊红着脸先去换了睡衣,然后打开电视,靠在床上,留下一半的空位,封禹弄好个人卫生后,换上睡衣,自觉的上了另外一半床,然后拿起床头的财经杂志,看一会儿杂志,然后余光暼一眼旁边的人。

宛皊喜欢看纪录片,尤其是花草动物的,她能一动不动,看好几个小时。封禹翻完杂志,抬眸看了眼时间,告诉宛皊,“该睡觉了。”

平时这些纪录片都能让宛皊聚精会神,今天晚上,她明显有点走神加兴奋,封禹叫她睡觉了,她乖乖的关了电视,给自己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封禹白天的时候大脑在高速运转,晚上的睡眠也并不是很好,但自从和宛皊睡一张床以后,他的睡眠质量有明显改善,经常一觉天明。

迷迷糊糊之间,他下反应的向旁边的位置摸过去,眉头一拧,他胳膊伸的更长了点。

没有人!他猛的一下被惊醒了,房间里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他一个人急促的呼吸,他侧头看了看,右边的位置空着,抬手去摸,冰凉一片。

封禹立马翻身下床,才到客厅,就看到书房间隙里透出来的橘黄的光。他扭动把手,看见自己用眼神勾肋出无数次勾的背影后,那种空虚和不安顿时消散。

宛皊很认真,她一点也不困,双腿屈膝紧紧的靠着大腿根,抱坐在椅子上,书桌前的电脑闪着冷白的光,她十指如飞,急速的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

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同,也没有注意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乃至头顶的呼吸。

“宛宛,嗯?”

噼里啪啦响到飞起的手速一下子被冻结,宛皊闭了闭眼睛,期待这是幻觉。

片刻后眼睛睁开,他依旧直直的立在一旁,有种无言的威胁,她做最后的挣扎,“封禹?”

“是我。”言简意赅。

宛皊回头,乖乖的把腿放下椅子,抬起头眨巴眨巴眼,“你怎么来了。”

“醒了,你没在。”封禹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半响,宛皊的心开始忐忑,她低下头,低的很低很低,封禹不喜欢她熬夜,她熬夜多了,胸口容易发闷刺痛,那时候他们还不是现在这种关系,她生病不舒服,他在床头守着他,白天的时候,她追了一部剧,很好看,到了晚上,也依依不舍的想看完。

那一天,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发火。宛皊还记得,他被气的双眼痛红,太阳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尤其当医生告诉他,她神经衰弱,和熬夜又关系的时候,他看她的表情,她一辈子都记得清楚。

当时她就保证绝对不熬夜了,和封禹同床共枕的这段时间,他非常害怕她的神经又衰弱,几乎每天晚上一到十一点就提醒她睡觉。

尤其今天晚上她还答应他好好睡觉的。

宛皊现在不太好,双手紧紧的捏着衣角,声音软成一团,“我,我回去睡觉。”

“你睡不睡觉和我有什么关系。”封禹转过头,自嘲道。

这个语气,这个句式,这个动作,要出事了。

宛皊急忙抬起头,封禹已经转过身,大步离开,只就给宛皊一个孤寂高冷的背影。

宛皊忙追上去,因为离开椅子动作太快,还差点被绊倒。

“封禹,封禹。你听我解释。”

封禹的动作看着不快,但一转眼,就到了卧室,他不发一言的站着,睫毛微垂,脸部轮廓不甚清晰,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疏离的淡漠。

宛皊的步子也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点一点挪到封禹面前来的,手指头攥的紧,手心都发疼了,委委屈屈的叫了他一声,“封禹,我手疼。”

人没反应。

宛皊的心更虚了,她头压的低低的,小手颤巍巍的伸出去,轻轻的,轻轻的扯了扯某人的衣角,“我,我错了。”

还是没有反应,宛皊都要急哭了,今天晚上,想着封禹说的机会,她全身都有点激动,脑子里一转,想了好几个能和美食搭边的策划,浑身就像是点了火一样,怎么也睡不着。

可上一次封禹生气的记忆太深,她就暗暗的想啊,我偷偷的去干,不要让封禹知道了。没成想,他还是发现了。

宛皊现在真的挺后悔,她不仅犯了一个错,她还欺骗了封禹,想到这儿,她心里也开始愧疚,这件事是她做的不对,她言而无信外加欺骗他。她有什么资格委屈啊,封禹生自己的气,没有错。

可还是好委屈啊,封禹不理自己了,宛皊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就下来。

封禹气的冒烟,他长手长脚的立在原地,心里咬着牙琢磨,冷她几天,不行,他受不了,骂她几句,怎么措辞,他皱眉深思,到底应该怎么对她生气。

左思右想,还没拿定主意,后面可怜兮兮的抽泣声就传过来了,那人明显想压住,可怎么也压不住哭声,还一个劲儿的打嗝。

心里的铠甲分崩离析,封禹就要转过头去安慰她了,又硬生生的憋住。只拉长声音,“还这样做吗?”

“不了,不了。”宛皊忙摆手,只是越摆,心更乱了。她都已经哭了,封禹还在生气,说明他真的真的很生气了。

宛皊不想委屈,可情绪她哪儿受控啊,呜呜地啜泣声更大了。

“别哭了。”他忍不住说。

“嗝,”宛皊捂住嘴巴,不小心又打了几个哭嗝,“嗝,我,我不哭了。”她嘴巴捂的更紧密了。

封禹弃械投降,蓦地转过身,他抽出几张纸巾来,认命的把纸巾靠住她的两只鼻孔,说,“擦鼻涕。”

宛皊微低头,用力的擤了擤鼻涕,封禹随手把纸巾向纸桶里一扔,换另一张纸擦了擦冒红的鼻尖,说,“做错事还有理哭。”

宛皊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有点复杂了,才哭过,声音也带着弱弱的鼻音,红肿着眼睛湿漉漉地看他,“不哭了,我错了?”

“那你还哭?”封禹揉了揉她乌压压的发顶。

“没哭,嗝,等一下,嗝,就好了。”

等到某人哭完,不打嗝了,再次躺倒床上,已经零晨四点钟了。

他们两个面对面的睡着,盖着同一张棉被,床头那盏昏暗的浅橘色灯幽幽亮着。

封禹将落在她脸上的头发丝理到一边,“手还痛吗?”

宛皊一眨不眨的看他,“不痛了。”

“宛宛,你乖一点。”

他搂着她,她轻轻的回答,“嗯。”

“你真不生气了吧。”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眉毛,眨巴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封禹眉一挑,嘴角向下压了压,宛皊抿了抿唇 ,说话说的软软的,“你大男人,不会秋后算账吧,不会吧?”

“也可以不秋后算账。”床头的灯光暗淡,他的眉眼也笼罩上一层层浅浅的广晕,温和迷人。

“以后十一点必须准时睡觉?”

十一点!!!

宛皊她艰难的看了看封禹,封禹眉眼温和,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她双手揪着被套,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咬咬牙,“好。”

不就是十一点吗??

因为昨天晚上的闹腾,宛皊第二天的面色不太好,她涂了厚厚的一层粉,才勉强压住浓厚的黑眼圈。

摄像谢音看见这个样子的宛皊,拍了拍她的肩膀,“宛宛,别太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宛皊从电脑面前抬起头,谢音担心的看着她,本来写策划写到有些杂乱的脑子,又灌入了新的氧气,“你放心。”

“说不准我们的节目还可以保留呢。”

赵一点了点头,“我也有这种预感。”

“加油?”

“好,一起努力。”

一天的空余时间,宛皊除了主持节目,其余空余的时间都拿来写策划了,她看看已经半成品的稿子,活动了下脖子,又看向大门紧闭的导演办公室,握了握拳头。

有了昨天晚的经验,新的晚上,宛皊不太敢熬夜,封禹一说睡觉,她就乖乖巧巧的合上笔记本,拉开被子睡觉。

虽然脑子里还是躁动,可旁边的封禹呼吸匀称,宛皊想着自己还没有写完的策划案,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半夜封禹醒了,他给旁边的人捏了捏被角,又慢慢的睡过去了。

这样过了好几天,这天,宛皊终于把策划案写的差不多了。

她打算拿给猴哥,却注意到钟小媛带着两个面生的人走了过来。大家的话还没有问出来,钟小媛朝着某个方向一指,她带过来两个人抱着纸箱子,开始去收拾她位置上的物品。

“小媛,你?”胡波看见这一幕,有些惊讶的问到。

钟小媛袅袅的看她一眼,然后目光又移到宛皊生上,“从今天起,我就不是小家常的主持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对视一眼,对这个结果都有一种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感觉。

“那你现在是?”谢音从工位上站起来,看着收拾东西的两个人,对钟小媛说。

钟小媛扫了一眼,说,“既然都不在属于这个节目的人,自然也要换个位置。”

众人闻言,顿时做鸟兽状散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又留不住的。

看见他们这样子对她,钟小媛也不恼,她袅袅婷婷的走到宛皊的面前,“宛宛, ”

“嗯?”宛皊颇疑惑的抬头。

“我们台机会还是挺多的,”她红红的唇一张一合,“何必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钟小媛说话的内容宛皊却并不是很喜欢,她定定的看着她,轻声道,“我就喜欢这儿。”

钟小媛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祝你好运。”

宛皊思忖片刻,对她说,“借你吉言。”

钟小媛把墨镜重新带好,她带来的两个人很快收拾好东西,一行人就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见他们离开了。宛皊回头看,之间其余人东倒西歪的躺在桌子上,有些还恹恹的玩着手机,和以往奋发努力的态度天壤之别。

宛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稍稍加大了声音,“你们怎么了。”

谢音疲倦的抬起头,“休息呗,反正以后节目都没人看了。”

其他还有人说,“宛宛,你也休息呗。”

唉。

宛皊拉开椅子,又坐会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周围无所事事的同事,又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心里叹了一口气,目光又心里叹了一口气,目光又回到侯平昌办公室的位置。

努力,努力,在努力。宛皊又开始敲键盘了,她的方案一定要尽快写出来。

“宛宛,下班了。”

“宛宛,拜拜。”

宛皊从屏幕里抬起头来,对着他们挥挥手,“我等会儿就走了。”

人渐渐地少了,办公室的开始安静起来,宛皊眉头紧锁,手指噼里啪啦不听。

不知道又多久过去了。

嗡~嗡~嗡

搁在一边的手机响了,宛皊也没有抬头,随手向旁边一摸,接起电话,“喂。”

那边呼吸的声音沉稳,没有说话,宛皊看着浅白色的屏幕,又嗯了一下。

“几点下班?”

什么????几点下班???

宛皊抬头瞅了眼左下方的时间,瞬间跳了起来?她往窗户外面看,黑乎乎的天,被迷离的灯光晕染,带着点点的暗红色。

“马上就回来了。”宛皊舌尖抵着牙齿,“你,回去了吗?”

封禹的声音沉沉的,“我来接你。”

“不用了,不用了。”宛皊收拾东西,因为速度有点快,不小心把笔记本弄到地上,她又弯腰去捡,“我打车回来,你开车太花时间了。”

那边沉默了一瞬,“好。”

宛皊关掉电脑,拎着包,开始向外走,封禹听到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嘱咐她,“注意安全。”

“知道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封禹眉头皱成一条拧巴的波浪线,他看着面前一堆被自己弄得奇奇怪怪的蔬菜,陷入了无尽的茫然中。

宛皊打开门的一瞬,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焦焦的,仔细的闻一下,还有一种辣椒面,辣椒油的味道。

包都没有放下,宛皊直接向着厨房奔过去,“封禹,你什么菜啊?”

宛皊想要走进去看看,封禹像一堵山一样现在门口不远处,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筷子,宛皊垫着脚尖,伸长脖子,想看清楚里面的内容。

“洗手吃饭。”冷不丁听到封禹这样说。

吃饭!

宛皊舔了舔唇,目光很是怀疑。

封禹做的饭……真的能吃了吗?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宛皊的脖子伸的老长老长。

封禹的回答迟疑了三秒钟,他肯定的点头,“你去洗手,马上开饭。”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宛皊点了点头,她把封禹有些下滑的袖子网上免上去,“那,那我去了。”

“嗯。”

宛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拿过一旁的帕子擦着手,向餐厅过去,目光抬起来,看见餐桌上的几道菜,她的脚步被冰冻住了三秒钟。

封禹从厨房装了两碗米饭出来,看见宛皊过来了,就叫她,“吃饭。”

宛皊放下毛巾,缓步坐在餐桌前。

封禹递给她一双筷子,宛皊有些不太相信,“你的进步也太大了吧。”

封禹镇定的唔了声,“凑合着吃吧。”

宛皊看着桌子上的麻辣小排,油爆小龙虾,素炒小白菜,纠结了一会儿,给自己盛了一碗蛋花汤。

封禹看着面前的几道菜,面色如常,从小龙虾开始,慢慢征战餐桌。

一刻钟以后,宛皊放下筷子,摸了摸肚子,又看着不动声色的封禹,特别的佩服他,不愧是她的封禹啊,不亏是总裁大人啊,这份毅力。不过,她,她真的不打算忍了。

“我不吃了。”她把碗推开。

听见她这样说,封禹又夹了一块小排,放到嘴里。

看见他这样,宛皊的喉咙有点痛,虽然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但是吃这样也太委屈自己了。

幸好,封禹在宛皊放下筷子随后几十秒也放下了筷子,宛皊心底里松了口气,这时候,封禹抬起头,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看的宛皊都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不有脏东西了。

“宛宛,正常情况下,一般人根据食谱做出的菜都不会这么难吃的。”

宛皊不是太懂他的意思,就直接问他,“什么意思。”

封禹定定的注视着他,说出的话有理有据,“我不一般,所以才能做出这么难吃的食物。”

宛皊,“……”

你是封禹,你脸皮厚,你有理。

“所以呢。”

封禹挽着袖子,把碗向前一推,叹了口气,为自己的不一般感到懊恼,“去下碗面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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