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领主 566、两难抉择

梅丽丝想到这里，便苦笑了一声，“幸亏你是假的，不然叫师父看到我这幅模样，不知道该有多难堪……”

陈瑕劝慰道“姑姑，想必蛊祖前辈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也会心疼的吧。”

梅丽丝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才道“或许会吧，但是我心疼他，他又知道多少？”

陈瑕道“姑姑，难道树人，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治吗？胡古前辈号称医毒双绝，说不定可以把蛊祖前辈治好。”

梅丽丝苦笑道“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又怎么会施以援手？”

陈瑕道“那可未必……胡古前辈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如今已经改恶从善，治病救人以赎自己过去的罪孽，他既然一心恕罪，我想他救了千百万人，心魔也无法根除，总不如救一个自己的仇人来得彻底。如果再见到他，不如求求他，看看有什么破解之法，如此一来，既能救了蛊祖，又能化解当年的那段恩怨……”

梅丽丝想了想“到时候再说吧，胡古是我师伯，凶狠狡诈，毒功不在我师父之下，未必可以托付，怕只怕他突然发难，将师父置于死地……”

陈瑕笑道“这你大可放心，胡古前辈一身的毒功，已经全都被化去，如今医毒双绝，就只剩下神医的称号，我相信，如果蛊祖也改过自新，不再害人，那胡古前辈一定乐得救他。”

梅丽丝道“毒功化掉最好，如果他不肯救人，我便可以取了他的脑袋！我有千百种手段，逼他救人！”

“姑姑，你怎么总是喜欢逼别人替你做事，明明是你有求于人，也要说得这么……”

陈瑕本想说，也要说得这么“狠毒”，但是看到梅丽丝泪痕犹在，又觉得不忍出口，梅丽丝道“我谁也不能信，连你这傻瓜都骗我，这世上还有老实人吗？又有谁会真的同情师父，特别是胡古口引，当年他败在师父手里，自此退隐江湖，他能不记恨此事？我说什么也不相信。师父和我说过此事，我只是没想到，他的毒功居然就此废了。瑕儿，你太单纯了，总是把人想得太好……”

陈瑕笑道“我看是姑姑你遭逢大难，性格变得太孤僻了，所以总是把人想得太坏……”

梅丽丝微微一愣，“瑕儿，我问你，人家骗你、害你、背叛你，祸及亲人，难道你的心里就不恨吗？”

陈瑕想了半天，道“那自然是恨啦，就好像父母之仇，岂能不报？”

“那你就不要来劝我！”梅丽丝冷哼道。

陈瑕道“但是如果放弃报仇，却可以挽救我至亲之人，那我宁愿不去报仇。剑神前辈曾告诉我，叫我不要滥杀无辜，免得将来后悔，现在想来，或许有几分道理呢。”

“有什么道理？”

陈瑕皱着眉头，“也许我杀的那个人，可以救我至亲之人，把他杀了，那我至亲之人，便无人相救，这便是因果循环了吧。你是要蛊祖活命，还是要胡古前辈受死？二者只能选择其一，你又如何抉择？”

梅丽丝闭目思索了好一阵，终于咬牙说道“也罢！只要胡古可以救我师父，我便不杀他！”

“但是胡古是神医啊，他要救的人，可能不止蛊祖一个呢？”陈瑕问道。

梅丽丝冷哼一声，“其他人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管那么许多！”

陈瑕摇头叹道“姑姑，你的心里始终还是只有蛊祖那个魔头，如果你要杀胡古前辈，我第一个便出来阻止。”

“就怕你没这个本事！”梅丽丝白了他一眼，“你不要为那些仇人求情，姑姑的仇人，就是你的仇人，你怎么总是替外人说话？”

陈瑕还要再解释，梅丽丝却不想再听，“你不要和我废话，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大鲜卑山！先灭了耿珊海，再去找那个医毒双绝算账！”

陈瑕道“投鹿侯便是帮忙对付通天教的，我们还是和他一起上路。”

梅丽丝道“我要报仇何须他来帮忙，那个人我看到就厌恶。”

陈瑕知道梅丽丝不喜生人，此事也只好作罢，“那我先填饱肚子吧，姑姑，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见梅丽丝也不言语，陈瑕便独自出了草屋。

此时部落里的各处帐篷和草屋全都被大火点燃，整个部落浓烟滚滚，这三间草屋周围被投鹿侯派兵保护起来，以防火势蔓延，大部分的鲜卑兵也都撤在大寨之外，在西南方列成了一个方阵。

方阵之前也有个大坑，那些个被抓的通天教的教徒，就被捆着跪在坑的前面，排成一列，两个刽子手提着鬼头刀，从两端杀起，将那些通天教的教徒一个个砍下头颅，再把尸体踹进坑内。旁边的军兵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投鹿侯背着双手，站在队伍前面。见陈瑕出来，先是一愣，从衣服来看明明是刚才的那个“前辈”，不知怎么又换了一张脸出来？

“先住手！”陈瑕喊道。

投鹿侯一摆手，两名刽子手便暂时停止行刑。

陈瑕紧走几步走到跟前，问道“小鹿，还记得我吗？”

投鹿侯这才知道刚才的蛊祖是陈瑕假扮，小倩曾说陈瑕是大谋事、大将军，有经天纬地之才，投鹿侯那时见陈瑕傻乎乎的，如何肯信？时至今日，投鹿侯才觉得小倩所言非虚，自己之前小瞧了此人。有慕容倩告知在前，因此陈瑕易容，投鹿侯也不觉得如何惊异了，他微微一笑“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什么前辈高人，陈瑕，数月不见，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一旁的索勒还在纳闷，投鹿侯就给他解释道“这人是我一个朋友，名叫陈瑕，慕容倩曾说他有些本事，刚才那个蛊祖便是他假扮。”

索勒赞道“真有这样神奇的巧技，真是不可思议。”

陈瑕走前，对投鹿侯道“小鹿啊，还以为你是食草的呢，怎么也这么凶狠啊，这些人全都要死吗？”

投鹿侯点了点头，“贺若作为先锋驻扎在进大鲜卑山的要道，结果中了通天教的毒蛇阵，几乎全军覆没，连头领也惨死，我不杀他们，何以平我们鲜卑将士之愤？在战场上对待敌人就不能心慈手软。陈瑕，说起来，如果不是当初，小倩和你以鹦鹉传书给我们，我们还想不到用挖坑的方法来对付通天教的毒蛇阵，真的要多谢你。今天你又扮成蛊祖，用神功把他们的毒蛇阵破掉，我们也少死了很多人，就更应该谢你。只是这帮家伙……完全不懂恐惧，也不挣扎，就这么跪着领死，你道是什么原因？”

陈瑕摇头道“这我哪知道？”

投鹿侯微微一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依我看，是你敲水缸的声音太响，这些个通天教的恶贼都已经被你震成白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