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之陈奇墨 第1369章 首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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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陈凡所料，王母优雅里隐藏着得意的声音从鸾座上淡淡地飘下，“既然老君有奏，本宫与陛下自然不准奏，更何况彻查元凶，也正是本宫日夜寻思的一件大事，杨戬何在？”

陈凡缓缓上前几步，行了一礼，起身时陈凡用余光扫了眼老君，见他隐隐现出意外的神情，不禁又暗皱了下眉头。

“诚如老君所言，天规松懈已久，非重刑不足以肃法纪，然而天庭军伍大败，近年来讨伐下界妖族，屡屡失手，更是被孙悟空杀的丢盔弃甲，折损天庭颜面。

不过兵锋不利，当责将而不责兵，政事有弊，责官不责吏，众仙家从前都是因人成事，罚再多也无用，唯有纠出元恶，才能够肃清天道。

杨戬，你身为司法天神，此事的责任非你莫属，本宫给你三日的时间，你若推托不办，或查处不力，本宫来日定将你与元恶同罪论处。”

王母的话森然决绝，哪怕是玉帝也吃了一惊，他还真怕惹毛了陈凡，对方直接在这里动手来就麻烦了，看向王母道，“娘娘这不太好吧？”

只是被王母冷看了一眼，顿时将余下的话吞了回去，只好讪讪说道，“杨戬，娘娘的旨意你照办就是，这些日子，众卿们相互攻击，闹得也委实不象话了，你尽快查明真相，将此案了结，也算为我天庭再立新功。”“

“遵旨。”陈凡领旨，再不向老君看上一眼，等朝会例行的繁文琐礼完结之后，他直接返回神殿。

太上老君又来了一趟，二人之间又是好一番语言交锋，只是现在陈凡在天庭的势力大增，再不是当初那个毫无根基的局外之人，哪怕是老君，也只能选择和陈凡在暗地里博弈，而不是利用他。

太上老君才被打发走，却有仙娥送来瑶池独有的玉液琼浆，道是娘娘特旨慰问司法天神，陈凡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心中思考着找谁当替罪羊。

这的确是一个难题，首先他不能如同原本的杨戬一样，拿黄飞虎开刀，他如今的班底，就是封神一战牺牲的神仙，如果拿黄飞虎开刀，必然造成自己一派瞬间分崩离析，人心向背。

而无论是老君或者王母一派的认他也不能再动了，否则就是彻底撕破脸，瑶姬在王母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老君是他抗衡王母的助力，也不能彻底撕破脸。

余下的时间里，陈凡便在密室的榻上静坐着，垂着双目，翻着着厚厚的仙藉金册，一坐便是一天，待第二天早朝归来，又是对着金册，默默然终日。

但三日时间转眼即过，陈凡独自坐在密室之中，除了那本仙藉金册外，再没读过半纸公文，他必须要从中找出一个分量足够的替罪羊来。

第三日早朝，陈凡带着漠然得冰封了一般的神情，来到了凌霄宝殿之上，他缓缓取出了袖中的奏折。

陈凡拿出了奏折，淡淡道，“所谓天地有常数，阴阳有常度，当进退盈虚之际，两适均等则气和，气和则万物育矣，今天地失和，常数半失，所责者宜矣。或者圣心未加意于执要乎？

为政之要，在于辨邪正之实也。今邪正相攻，上惑主听，乱之始也。圣谕臣以稽那元恶，故知主上能知邪正之实也，三界之幸，莫过此焉。

查幽冥地藏王菩萨，隆恩深重，总管十八层地狱，凡一应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俱从其勘对，方许施行，然其罔顾厥典，缓公急私，外阳为忠直，内阴怀奸曲。

以至聪明眩惑，内外大恐，祸延天地，忍令朗朗升平，沦此两百载乱世，小神以司法之职，着夺地藏王菩萨一应尊号，付有司会审，臣窃以为，唯惩此元凶，始昭明乾坤之正气，复廊清天地之清明。”

随着陈凡的奏折宣读完毕，四面八方嗡地一声，向来静寂严肃的凌霄殿上，炸锅般地惊声四起，陈凡却是恍如未闻，沉稳地念完，双手呈了上去。

将内容又在心里默了一遍，滴水不漏，理由没一条能驳得了。但问题是，二百年的乱世，又岂是一个地藏王菩萨力所能及的事？玉帝将目光暗暗投向王母，多年的习惯了，反正自己惧内已是天廷上公开的秘密。

也只有玉帝才看出，身边的妻子，神情竟也有些意外，看着杨戬半晌，王母娘娘终于道，“地藏王菩萨当年立下誓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般仁慈之人，你要参他一本？”

“的确如此，只可惜，地藏王菩萨立下誓言，不过是为了退出灵山中心，不引人注目，等待时机自己做佛祖罢了。“神色漠然地回答完，陈凡就退回了自己在朝班的原位。

佛门在天庭安插的仙人们一个又一个地出列抗疏分辩，但是老君与王母却都就此沉默，不置可否，没有了这二人的表态，抗辩的声音也就慢慢稀疏了下去。

“司法天神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那就依了司法天神的主张吧。”等高旷的大殿恢复平素的肃穆后，王母的声音波澜不惊地响起，“太上老君，你看呢？”

老君躬身道，“全凭娘娘做主。”

凌宵殿上也就更加静寂了，死一般的静寂里，玉帝草就诏书，当值星官带了天将往地狱而去，随即退朝。

有了陈凡的一番话，地藏王菩萨彻底成为了佛门的弃子，经过佛门的探查，如来佛祖才发现，原来往日里一直不声不响的地藏王菩萨，竟然几乎架空了东岳大帝黄飞虎的权力，成为了地狱的主宰。

惊怒之下，天庭很容易就控制住了地藏王菩萨，又是例行的朝会，玉帝听完当日的奏事后，王母娘娘突然取出一纸表文，微带冷笑。

她环视众仙，说道，“昨日午后，老君匆匆谒见，将这张陈情表转交到了御前，此表有多名神职联署，言语颇为愤懑，言道天廷司法不公，地藏王菩萨无过受罚，真正的罪臣，却无人过问，各位仙卿，且说说你们如何看待此事？”

整个大殿上，诸仙眼观鼻，鼻观口，更无一人开言，王母的目光从两列仙班间一一扫过，终于落在了陈凡的身上。

陈凡同样一言不发，正思付间，王母已发下话来，“杨戬，你是司法天神，也是主参之人，你先说吧。”

陈凡明白，老君之所以有这份奏折，是因为他本就是地藏王菩萨的合作者，上个世界，他们一派的人，就成功的推到了如来佛祖的统治，逼的燃灯佛祖等人另立小乘佛教，离开了灵山，老君既然是合作者，自然要出力一番力的，也算是给弥勒佛与药师佛等人一个交代。

缓缓出列施礼，陈凡淡淡地道，“回禀娘娘，有关地藏王之事，臣的本意，是由诸司会审共同稽实，以免忙中有失，也教众神服气，但现在，臣却以为地藏之罪已确切明显，无须再审再问了。”

“众仙神都以爵位担保地藏王无罪，下界之乱另有委因，你为何敢如此肯定？”王母转头扫了老君一眼，又道，“老君，你德高望重，不知有何卓见？”

老君手捋银须，八风不动，他已经选择了尽力，此刻自然不会再退缩，想了想缓缓地说道，“老臣以为，群臣此表未必是空穴来风，正如娘娘当日所言，政事若是大失，责官不责吏，地藏王菩萨既是当初天庭与佛门联合委命的下吏，又曾经立下大宏愿，慈悲为怀，不像是首恶，既然他不是首恶，那么首恶元凶，无疑当在天庭中枢里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