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之门 第633章 既往不咎

也许是刚才苏牧固执而坚定的眼神触动了秦少凌，又或者是被苏牧真正发自内心的善意而打动，秦少凌突然觉得，有些事情，的确可以不必计较那么多的得失，遵从自己的内心，便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将苏牧送回秦家以后，秦少凌便直接去公司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心里想着事情，苏牧也没有什么胃口在饭菜上面，随便用了几口饭便上楼去了。

而肖劲那边，见苏牧那么久都没有回复他的信息，也是一时间有些心急，肖劲生怕苏牧一个转身就出尔反尔了，毕竟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肖劲是全凭着苏牧的善良才能够说服她的。谁知道秦少凌又是什么想法，就算苏牧同意了，秦少凌会这么简单地就收手既往不咎吗？

就看秦少凌突然对肖家下手，快狠准的做法，肖劲也能知道，这个秦少凌的确不是好惹的主，苏牧可以被他的话说服，而换在秦少凌身上，恐怕就有些难度了。

于是，肖劲等着心焦，便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苏牧，第一次，苏牧没有接听，因为她本来就没有想好要怎么将这件事情处理好，现在也没办法给肖劲一个准确的答复，而且，她并不想跟肖劲有过多的接触。

肖劲见苏牧不接自己的电话，心中更是焦急不已，第一次打不通，他又接着打第二次。苏牧原本以为不接肖劲的电话便好，没想到紧接着，肖劲又打过来了，苏牧只好有些无奈地接了起来。

“喂，苏牧，我今天中午发的信息你怎么不回我呢？那件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待苏牧一接起电话，肖劲开口就是问这件事情，他的语气有些急躁，苏牧听起来，总觉得有点质问的意思。

此时苏牧不禁想起了秦少凌的话，肖劲也不过是才等了一天，而自己也只是答应他会考虑看看，并没有就表示会帮他的态度，可以想象的出来，当这件事情完成以后，肖劲肯定又会原形毕露在自己的面前，不过，苏牧倒没有多介意肖劲的态度，她现在还没有跟欧尚谈这件事情，所以也不能轻易地给肖劲答复。

“我迟些再给你答复吧，我现在这里有事情要忙，不方便听电话，先挂了。”说完，苏牧直截了当地将电话给挂断了，她实在没有心思跟肖劲在电话里你一句我一句没有意义地耗时间。

而电话那一头的肖劲，见苏牧并没有表什么态，也无奈地坐在沙发上，原本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肖劲打电话的肖母见这状况，问肖劲：“她是不是挂你电话了？”

肖劲点了点头，肖母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苏牧会反悔啊，要是她又不愿意了，那珊珊可怎么办是好？”

肖母和肖劲今天早上去警察局探望了胡珊珊，胡珊珊一脸憔悴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完全不似往日的精神奕奕和神采飞扬，一见到肖劲，她便怨气十足地说：“怎么都这么久了，你也没有点办法，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啊？”

肖劲听到胡珊珊的挖苦，却沉默着不说话，反倒是胡珊珊，像是找到了诉说的对象，恨不得把这段时日在警察局里堆积的怨言全部说给肖劲听，大多也就是说警察局里面的卫生不好，有蟑螂虫子之类的，把胡珊珊吓得一惊一乍的，根本睡不着觉。

可惜，探视的时间有限，没有过多久，肖劲便得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胡珊珊扔了一句话给肖劲：“肖劲，如果你不想要这孩子的话，你就随便我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吧。”

果然，与肖劲和肖母预料的一模一样，胡珊珊根本不能适应在警察局里面拘留的生活，无论是生活环境和生活品质，都与她平时的相差甚远。

苏牧跟欧尚约好下午的时候见一面，商量商量跟肖劲谈条件的细节。

秦少凌上午已经知会过欧尚，所以欧尚也大概了解了苏牧的想法，在这段时间跟苏牧的相处以来，其实自从那天晚上苏牧发信息给欧尚，询问他的意见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猜想到，苏牧内心的想法了，果然，如他预料的一样，这个女孩，有着平常人没有的固执和善良。

“其实，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我觉得这一次我作为你的律师出面，跟肖劲谈这件事情更合适，我认为这些事情一旦扯上私人的关系，就会比较不好处理。而现在，他所希望的，是你能够撤销对胡珊珊的上诉，这个你也是同意的，条件是他撤销离婚协议上那一百万的赔款条款，而且须要承认自己是婚内出轨才造成你们的离婚，他和他的家人都必须跟你还有你的母亲道歉。”欧尚拿出一份文件，翻开来递给苏牧，解说着这其中的关系。

一开始的时候苏牧原本没有这个意识，欧尚作为自己的律师，完全是可以跟肖劲谈的，现在欧尚提出来这个想法，苏牧自然是表示不能再赞同，因为她本来就不想跟肖家的人再有什么来往和纠纷。而如果欧尚代为出面那就不一样了，欧尚作为一名律师，完全可以在转述自己的意愿的同时，为自己争取到最大舒适度的利益，这跟苏牧本人去和肖劲谈是很不一样的，保不准谈着谈着，肖劲又提出什么得寸进尺的要求，死缠烂打呢？

苏牧细细看了看文件，然后抬起头，看着欧尚说，“那就麻烦你了，欧律师，我想我的想法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怀疑你的能力。”

欧尚笑着点点头，“似乎你在我面前，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谢谢，麻烦。”

没想到欧尚竟会这样打趣自己，苏牧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她掩饰性地别了别耳后的头发，“这个倒是真的，我的确很麻烦你了。”

“我开个玩笑，你不必当真，就像我一开始所说的那样，这原本就是应该的，谈何麻烦不麻烦？”欧尚没有想到苏牧会当真，而且还很实诚地回答了。

苏牧笑了笑，刚想说话，这个时候，欧尚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皱了皱眉，并没有接起来，直接手指一划，将电话给挂了。

苏牧见状，心里不免感到有些惊讶，她很少见欧尚这样的样子，在她的印象中，欧尚一直都是礼貌而绅士的，但是，如果她刚才没看错的话，欧尚在看到手机的那一刻，表情是有些不耐烦的。

不过，这是欧尚个人的私事，苏牧也很识趣地没有多问，欧尚抬起头，却主动提起，他无所谓地笑了笑，“一个小妹妹，平时总爱闹腾。”

“原来是这样。”苏牧有些了然地笑了笑，她还想说，是谁能够让脾气好的欧尚露出这副表情呢。

欧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对苏牧说：“现在刚好到饭点，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安排，或许，我们可以去吃个饭。”

苏牧原本以为，会跟之前每一次跟欧尚谈事情一样，谈完了，就各忙各的，没有想到欧尚会邀请她一起吃饭，不过她晚上也的确没有什么事情，便爽快地答应了。

“你比较喜欢中餐还是西餐？”欧尚细心地询问着苏牧的口味爱好。

对于用餐口味这些，苏牧倒是没有什么讲究，便随口说了句：“我都可以的。”

欧尚笑了笑，似乎早就料到苏牧会这样说，“那带你去一家私房菜馆，味道还不错。”说着，欧尚起身叫来服务员买单。

苏牧却摆摆手，阻止欧尚想要掏出钱包的动作，对欧尚说：“我请你喝咖啡，你请我吃饭，怎么样？”

听言，欧尚挑了挑眉，并无不可地说：“成交。”

欧尚带苏牧来的是一家装修很古朴的私房菜馆，空间不算很宽敞，里面的人却不少，他们稍稍等了一会，才有座位，苏牧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这家店地理位置不算优越，环境也不见得是上佳的，但是生意却这么好，味道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欧尚却笑着不说话，他将菜单递给苏牧，“待会尝一尝，味道怎么样，你便知道了。”这家菜馆不仅仅是装修很有一番韵味，菜牌也是手写的，苏牧翻看着，有一股淡淡的牛皮纸的香味，这里的菜品倒是挺合苏牧的口味的，所以，苏牧也没有客气地点了几个菜。

见苏牧点的都是些偏湘菜风味的菜，欧尚便说：“我原以为你喜欢吃清淡口味的。”正如她的人一样，淡淡的，很让人感到舒服。

听欧尚这样问，苏牧却没有感到多意外，她笑着说：“不只是你一个人这样说过，其实我的口味还是蛮重的，那些很清淡的菜，我平时也不怎么爱吃，觉得没有味道。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都会觉得我喜欢吃清淡的食物？”

欧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灯光下，苏牧放在菜单上的圆润指甲，她的指甲很干净，透着淡淡的健康的粉色，不像很多女生一般，涂上各种颜色繁复的指甲油。

不知怎地，欧尚突然觉得，苏牧身上的每一处，似乎都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她的手指，她的头发，还有身上款式简单的米白色针织外套，让人细看起来，有一种挪不开眼睛的感觉。

似乎是察觉到了空气中的沉默，苏牧抬起头来，刚好对上欧尚正在看着自己出神的目光，她不解地轻唤一声：“欧律师，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欧尚回过神来，也觉得有一丝的尴尬，便接过了苏牧递给他的菜单，低头翻看起来。然而，正在欧尚点好菜，正准备叫服务员过来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线传了过来：“欧尚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欧尚的眉心动了动，回头看去，正是下午给他打过电话的欧阳楚妤，她似乎是见到欧尚才跑了过来，身边没有同伴，“我在这里吃饭，怎么了？”

欧阳楚妤却没有回答欧尚，因为，此刻她看到了坐在欧尚对面的苏牧，她原本脸上雀跃的神情消失殆尽，此时满脸敌意地看着苏牧，“你怎么在这里？”很明显，这句话问得是苏牧，不是欧尚。

苏牧皱了皱眉，不用多久，她也想起来了面前这号人物，不正是之前在秦少凌家里对她撒泼的那个女生吗，经过上一次的事情，苏牧算是彻彻底底地领悟过欧阳楚妤的无理取闹，所以，此刻她并不打算跟欧阳楚妤说话。

欧尚见欧阳楚妤似乎跟苏牧认识的样子，有些惊讶地问：“你们认识？”

欧阳楚妤不屑地看着，“哧”了一声，对欧尚说：“欧尚哥哥，你怎么跟这种人在一起，之前我还在少凌哥家里看到她！”

“怎么说话的？你难道不知道礼貌这两个怎么写吗？”欧尚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楚妤对苏牧充满了敌意的样子，但是看到欧阳楚妤一副不讲道理的样子，他有些不耐烦地喝止了欧阳楚妤。

欧阳楚妤没有想到欧尚会为了眼前这个女人而当众呵斥她，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满地对欧尚说：“你怎么可以为了她这样凶我！”

欧尚大概是早已经习惯了欧阳楚妤的这副样子，也懒得跟她多争辩些什么，只问了句：“你跟谁来的？”

欧阳楚妤一脸不爽地朝着另一边努了努嘴：“和朋友啊，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和她一起啊？”

苏牧早见过欧阳楚妤刁蛮任性的一面，这下子在欧尚面前，更是不知收敛，自打她出现在这里，就不断地在质问着欧尚和自己，苏牧感到很是无奈，但是觉得这种场合自己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合适，所以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着欧尚和欧阳楚妤，只是坐在一旁点着手机。

欧尚见欧阳楚妤没有问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她是我的委托人，我是律师，就这样，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欧阳楚妤又打量了一下苏牧，虽然欧尚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欧阳楚妤心中还是对苏牧有着满满的敌意，上次在秦少凌家里，也是因为苏牧，欧阳楚妤跟秦少凌起了口角之争，当时秦少凌还说了一句话，让她现在还是记忆犹新——怪不得欧尚不喜欢你。

想到这里，欧阳楚妤的内心又燃起了雄雄的怒火，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见到苏牧，便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敌意，但是现在欧尚的表情已经十分地不耐烦了，况且他也已经说了，他们之间只是委托人的关系，她如果再继续在这里问下去，就是很不识相的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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