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使 4.打听

见吴凤娇伤心地擦着眼泪，林苏苏抱着吴凤娇的胳膊摇了摇，真心实意地夸奖了一句：“外婆，您是个好外婆，有本事的好外婆。”

林苏苏真的很感激吴凤娇。前世还活着的时候，林苏苏也见过很多人情冷暖，就算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像吴凤娇这样对待后辈的也没几个。更何况她妈苏小乔和吴凤娇只是干亲。能做到吴凤娇那样的，不说万里挑一，也是千里挑一了。

虽然苏家剩下的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人，可林苏苏不会把怨恨牵连到吴凤娇身上。毕竟，没有吴凤娇，前世的林苏苏说不定早就死了。

林苏苏跟着吴凤娇在苏家生活的那三年里，让林苏苏学会了许多事，看透了许多人。

“唉！外婆惭愧啊！受了小乔那么大的恩，却······”吴凤娇面露伤感，很显然又想起了林苏苏短命的妈妈苏小乔。

苏小乔是大城市来的知青，到大荒山村来插队的。

苏小乔到大荒山村不久，就认了吴凤娇做干妈。苏小乔活着的时候，大荒村的人都说苏小乔对吴凤娇，比吴凤娇几个亲生的儿女还要贴心。吴凤娇对苏小乔也是一片真心，要不然，苏小乔夫妻俩双双身故后，吴凤娇也不会一心一意要抚养林苏苏长大。

林苏苏不想吴凤娇继续伤心，转了转眼珠子，把话题引开了：“外婆，我在村口晕倒了，是谁送我回来的呀？”

前世的时候，这件事都是林苏苏心中的一个梗。要不是这人把林苏苏送回家，又替林苏苏请了村里的赤脚大夫包扎伤口，林苏苏说不定早就流血过多死掉了。这一世，这人也帮了她很大的忙，这两天下了一点雨，地上有点湿，要是没人把林苏苏送回家，任由她睡在村口的泥地里，时间长了，说不定要大病一场。

上辈子，林苏苏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并没有去答谢这个救了林苏苏的人。这辈子，林苏苏有恩报恩，肯定不能放过这个报恩的机会。

再说了，拥有前世记忆的林苏苏，知道家里即将迎来一场“战斗”。现在早点打听清楚目击证人，林苏苏准备怼死那些不要脸的人。

“是大队长的三弟吴有亮，刚好回村路过。吴小七守在你身边哭，求吴有亮把你抱回了家。”吴凤娇被林苏苏一提醒，想起自己回村的时候，听到几个妇女的闲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苏苏，你今天怎么会出去和王二牛他们一起玩？二牛他们几个不是经常欺负你吗？”

来了！终于引出外婆的话头了。林苏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前世的时候，林苏苏被王二牛他们几个半大的孩子砸破了头，也昏倒了。那一次，林苏苏没有在当天醒过来，而是在床上昏迷了两天，错过了最好的辩护时机。

林苏苏知道，过一会儿，王二牛和胡大娃那几个熊孩子的老娘会来林家，替她们的孩子“讨回公道”。

前世的时候，林苏苏昏迷着，吴凤娇又不知道孩子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那几家媳妇又是气势汹汹的，吴凤娇只能低声下气地赔不是。等林苏苏第二天醒来后，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被打破头的林苏苏反而成了错误的一方，欺负人的王二牛他们反而成了“受害者”。何家婆娘和胡家婆娘这两人，还厚着脸皮从吴凤娇这里讹诈了每家五个鸡蛋当赔礼。

被欺负了还要赔礼，这让大荒村的孩子们觉得，林苏苏就是个怂货，可劲的欺负也没事。

好多人都这样，看到比自己弱小的人喜欢去踩几脚，看到比自己强大的人会去崇拜。林苏苏好欺负，还没有后顾之忧，大荒村的孩子们在王二牛和胡大娃的带领下，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林苏苏。

林苏苏那时候寄住在苏家，为了不给吴凤娇添麻烦，每次被吐了口水在脸上身上，她都会在进家门前擦干净。每次被胡大娃他们打了，林苏苏也会向吴凤娇撒谎说是自己摔的。

可那是前世的林苏苏，善良而又懦弱的林苏苏。现在的林苏苏，做了这么多年的“阿飘”，连自爆也玩过了，善良和懦弱什么的，早就被林苏苏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回，那几家婆娘婆娘再来林家颠倒黑白的话，林苏苏发誓，一定要让她们尝尝心痛的滋味。

林苏苏低下头，掩盖住眼里的寒芒后，才抬起巴掌大的小脸，说：“外婆，我没有和王二牛他们一起玩。我去村口，是看看您有没有回来。王二牛和胡大娃他们看见我，就冲我吐口水，骂我扫把星。王二牛还用一块这么大的石头扔过来，把我的头砸流血了。外婆，什么是扫把星啊？”

吴凤娇看着林苏苏比划着石头的大小，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我滴个乖乖！拳头大的石头往苏苏头上砸，这王二牛是想把苏苏给砸死吗？

“孩子，给外婆看看，伤口深不深？”吴凤娇赶紧搂过林苏苏，小心翼翼地拆起林苏苏头上的纱布来。吴凤娇很愧疚，苏苏这孩子，肯定是一天没见到自己，才跑到村口去看自己有没有回来，没想到却被王二牛几个皮孩子给堵上了。小乔生前娇养着的女儿，竟然被人欺负，她这个做外婆的，还真是······

吴凤娇回来的时候，林苏苏的伤口已经被村里的赤脚医生处理过了。吴凤娇想着纱布拆开又包上，说不定会有细菌，这才忍着没有看伤口。此时听林苏苏这么一说，哪里还忍的住？

王二牛扔林苏苏的那块石头有尖角，林苏苏的头上，被砸出了一个手指头般大小的窟窿，深可见骨。

吴凤娇看着林苏苏的伤口，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这些杀千刀的，他们这哪里是闹着玩啊？他们是想要我家苏苏的命啊！”吴凤娇就算脾气再好，看到林苏苏额头上这么严重的伤，也忍不住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