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荆虚阁 第八十九章 查姨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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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面如死灰，目光呆呆的，刚才的气势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慢慢地瘫倒在了地上。

查姨娘今天早上是她亲手梳妆的，她会不，查姨娘被昨日里的血伤了眼，又不愿意看着镜中苍白的面庞，特地挑了一身暖阳色，贴了花黄。

若是这门一开，便是九老爷，也保不下查姨娘，更何况是身为丫鬟的。只是，即便查姨娘好好的，又能保得住她吗？

茶香一时没了主意，四周的那些人，很近却又好像很远，她似乎听见了她们窃窃私语，指责她的过，笑话她，可又都听不清楚。

她突然觉得很傻，为会答应帮查姨娘唱今天这一出戏呢？她以为替查姨娘将昨日的处一并担下就没事了，可谁料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

臻璇看着茶香，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到底是人为其主，只是她落了别人的把柄。若不是她们闹着了李老太太与季氏，她也不会提起这口气来教训一番。

如桃绫说的，周氏果然是来了，看着奄奄靠着季氏的梅氏，周氏皱起了眉头，再一瞧茶香，眼神一下子凛冽了起来。

昨日就因为查姨娘的小产闹了个鸡飞狗跳，哪里晓得竟是那么的不知好歹，半夜还不消停，周氏早上听到庆安堂半夜请了贺老时就有些七上八下的，心说这回可要向李老太太交代，赶紧来这里走一趟。

可没跟李老太太说上几句，又传来这边开场唱戏的消息，不禁气恼梅氏弹压不住妾室，周氏生怕季氏和臻璇吃亏，这才来了。

臻璇与周氏行了礼，指着茶香道别的过不说，只说孝期这般打扮，不敬八叔祖母，臻璇身为裴家女儿，当真看不了。本不该插手隔房伯父屋里的事，是臻璇逾越了。”

看着臻璇，周氏神情和蔼不少，柔声道你这是孝顺，不过是料理一个丫鬟的事，有打紧的。”这边和颜悦色地说完，周氏对着查姨娘的房门时又沉了脸，“查氏，你小产之后情绪不好也是难免的，这个丫鬟犯了大，我自会发落的。你屋里要人伺候，我一会儿会派个婆子，是懂得坐小月子的婆子，你好好养着吧。”

这句话，便是禁了查姨娘的足。

梅氏闻言，脸上没有任何喜气，反倒是灰了几分，勉强靠着季氏和臻璇的搀扶回了屋子。

周氏让人带了茶香下去，进了梅氏的屋子，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九弟妹，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要多管闲事，你不该让一个妾爬到头上去。”

梅氏本就噙着眼泪，听了周氏的话，便咽呜哭了起来六嫂嫂，我也不想的啊。你今日是帮我罚了她，可明日老爷，她没一点事，我倒要被老爷埋怨。”

周氏本就生气，这下更是恼了你的意思，是我和七丫头多管闲事，反倒是害了你不成？”

“我……”梅氏的身子缩了一下，泪珠落得更多了，“嫂嫂，你不是我，你会呢……”

饶是周氏再大气也听不得梅氏这样的话，当即一股火烧了上来，骂道我确实不是你。我是生不出来，可我不会让生了庶子的妾压我一头。我若跟你一样有，便是有一院子的妾我都能让她们不敢抖一抖”说完了，周氏根本不管梅氏是个反应，转身就走。

臻璇看着周氏，她想她并没有看，周氏的眼角红红的。

没有嫡子在膝下，是周氏最大的痛苦。臻璇抬眼望着周氏的背影，那个掌了裴氏一族的族长，说到底最最烦心的事情也和普通没区别。

梅氏是被周氏骂傻了，一时竟忘了哭，捏着帕子坐在那儿，神情恍惚。

季氏瞧她这个样子，心说脾气都是多年养成的，哪是一时半会能拧的，便也不想再与梅氏多说，叫了臻璇一道。

臻璇却在想查姨娘，茶香被带走了，周氏又派了婆子，查姨娘应该会安静一段日子。四房在庆安堂本就住不久，赶紧太太平平过了才好。

周氏来时，李老太太醒过一会，现在又犯困睡下了，季氏和臻璇不好打搅，各自回了房。

臻璇看了会书，见桃绫进来倒热茶，便问你想到请六伯母的？”

桃绫听见臻璇问话，想着那时的情形，掩着嘴儿笑了那查姨娘和茶香唱的真是一出好戏，奴婢是怕太太和吃亏，正巧六太太，奴婢就想着请六太太走上这一趟。”

“也是你机灵。”臻璇眯起眼，回忆当时，若不是桃绫压住了茶香，又将六太太叫了来，只怕后头事还要棘手一些。

桃绫得了夸奖，更是笑得开心，凑与臻璇道，奴婢刚才看到太太去了老太太屋里呢，好像是老太太醒了，挽琴来请太太的。”

臻璇心中一动，刚想起身请安，细细想了想又捧起了书祖母特地叫了娘，定是有话要说的，我只怕不好，还是等着祖母唤我吧。”

臻璇这么说了，桃绫也不再多嘴，到一旁做事去了。

李老太太确实是叫了季氏去，听得季氏将在梅氏那儿的事说了一遍，沉默了许久，才道这般执拗，谁能帮得了她呢。”

季氏不，她晓得李老太太只是感慨一句，并非要与她在梅氏身上多费口舌。

“倒是我们的璇儿。”李老太太顿了顿，语气听不出喜怒，“我就担心她脾气太软，又不够伶俐……”

秦嬷嬷倒是带了笑意，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只是不愿意惹事，却不是个会怕事的哩。”

季氏一面给李老太太敲腿，一面道我看璇儿胆子比以前是大多了，小时候只会躲在我们身后，现在呀，也是一套一套的，听着也很有道理呢。”

李老太太被季氏和秦嬷嬷你一言我一语的，也说得舒心不少上回为了苏满玥那事，璇儿闹去了三哥面前，她与三哥说了我是不晓得，倒是让我那三嫂嫂吃了大亏。大嫂后来与我说的时候还说，璇儿定是言语得体，这才让三哥出面管了事。我原也在琢磨，现在看来，璇儿的确有些长进。”

秦嬷嬷喜得连连点头我就说老太太不用太担心。这回虽然是逾越管了四房的丫鬟，可也是能说得的，挑的挑得正好。”

李老太太眼中带笑，手指轻轻敲着榻子，沉思了一会，面色突然又沉重了几分秦嬷嬷说的对啊，璇儿不喜欢招惹那些事，上回在长房书阁里出了事，便是老大和那两个姨娘闹得那么厉害，璇儿都不。这回若不是为了我们庆安堂的清净，只怕也不会想着要给查姨娘难堪了。”

季氏一听也明白了，细细回忆，雨夜赶去庆荣堂是为了孙氏，与苏满玥争锋相对是为了臻彻，这一回，便是为了她和老太太，想到这里，心倒是极暖极暖的璇儿那是将我们放在心上。”

李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也罢了。不招惹事也有不招惹事的好处，只要不是任人挼搓的软柿子，我也能放心些了。”

这厢李老太太的心声臻璇听不到，她另在想着事情，喝了一口热茶定定心思，正要与桃绫，就听见外头有些动静。

桃绫机灵，赶忙出去看，道是六太太指的婆子来了，刚去给老太太请安了，一会就去查姨娘屋里。我瞧着可壮了呢，都有两个秦嬷嬷那么壮，定能让查姨娘吃不少苦头。”

臻璇被桃绫逗乐了，扑哧笑出了声人家嬷嬷是去照顾查姨娘做小月子的，哪里是让她吃苦头的。”

主仆两人说笑了一会，臻璇猛得想起周氏骂梅氏的那些话，心中一动，道九伯父跟着八叔祖父去南边的时候，我还很小很小，都不记得那些哥哥的模样了。”

桃绫眨眨眼，心里想的却是等九老爷来了，若是查姨娘告状，自家不是要吃亏吗？定要在他们之前先搞清楚情况。

这些事不能问旁人，只能问秦嬷嬷，这般想着，等秦嬷嬷一从李老太太屋里出来，就被桃绫拉住了。

秦嬷嬷晓得是臻璇想问，便仔仔细细说了说。

包老太太生了三个，除了过继给二房的十六老爷，剩下的就是九老爷和十二老爷了。

九老爷与梅氏这对夫妻当真算不得和睦，虽然生养了三爷臻徊和二臻珊，前些年还是抬了查姨娘进门，查姨娘一举得男，就是五岁的十二爷臻待。

十二老爷倒是没有纳妾，十二太太赵氏原本也生过，族中行五，名叫臻徉，可惜早早就夭折了，后来只养大了一个女儿，比臻璇小一岁的八臻玟，可是前些年听说也是有些残缺的。

臻璇吃了一惊，睁大眼问秦嬷嬷有些残缺是意思？”

秦嬷嬷摇了摇头，面上有些为难他们去了南边那么多年，很多事其实我们都不晓得的。偶尔有家仆传些只言片语，只听说八并不好，具体的又说不准，所以嬷嬷也不这到底是真是假，只是有这么一个说法。至于其他的事，听闻三爷是娶了亲的，剩下的，嬷嬷也说不出来了。”

毕竟一走进十年，若是问一些旧事，秦嬷嬷还晓得，可在四房离开之后发生的变故，这个宅子里只怕也没几个人能说得清楚。

臻璇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管何如，她那三哥哥与二都会到这里，还有查姨娘生的十二弟，不都是性子的。她今天才给查姨娘一点教训，真的不愿意再起风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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