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并没有平息,但内容却变了,形形色色指向各种不同的方向,把原本隐隐指向我的流言,很轻松的掩盖起来,调查方向也给带偏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想要隐藏一个信息,最好的办法不是严防死守,让所有的人都闭嘴,那样是一种很蠢的做法,结果往往会适得其反。聪明的办法就应该像现在这样子,把它隐藏到更多的信息里面,这样子把信息隐藏在大量假消息里,就如同把一滴墨滴到一片湖里,瞬间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得不承认,这个周政很会做事。老爸痛快的按照约定,把他安排到了公司里,同时也未必没有些就近监视的意思。
一连数天,周政没有露出一点马脚,反而因为工作勤快、作人圆滑,很快就消除了其他员工对他空降到经理位置的不平衡,反而称赞起老爸知人善任,眼光独到来。
眼见周政做得越来越好,老爸只好开始把一些工作交给他来做,而不是按照原来的设想,把他供起来就近观察就好。毕竟作为公司的负责人,老爸也需要考虑到下属员工的心理,不能在毫无缘由的情况下,刻意打压某些人。不然很容易造成员工离心离德,无心工作,进而降低公司的利润甚至是亏损。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周政做的好,那就给他加担子,让他好好为公司创造利润,一是他越忙,就越没有时间做小动作,二是既然已经对他有所提防,只要平常多留一个心眼,就不虞会出多大的乱子来。
可惜的是,虽然陈雅生理期已经过去,但在亲热时却仿佛有什么顾虑,始终谨守这最后一步,让我感到总有些遗憾。
张晓楠的父母带着她去了海南,她在网上很兴奋的与我分享在那边的生活照片,照片上面的张晓楠晒黑了些,依然显得活力十足。
一次在健身房锻炼,我意外的看到了杨叔,往四处看了看,我感到有些奇怪:杨叔不是一直跟在吴昊旁边吗?怎么今天没见到他人?
走过去跟杨叔打个招呼,我趁机询问他今天怎么有时间来锻炼,不用跟着吴昊了吗?
听到杨叔的回答我这才知道,吴昊平时太过放纵,惹的家里老一辈很是不满,前段时间就被送到老家里面由他爷爷亲自训练。
每天早上他爷爷骑着自行车撵着他跑,稍微慢下来就是一棍子,上午学毛笔字,下午关在书房里背《史记》,美名其曰修身养性,陶冶情操,晚上还得出门溜哈士奇,不把哈士奇溜得不想动不能回家,日子过得很是充实。
难怪前段时间打电话不接,想必是沉迷锻炼乐在其中了,我咧着嘴幸灾乐祸。
杨叔一边跟我聊着吴昊最近水生火热的生活,一边带着拳套击打沙袋,一拳重过一拳打的沙袋震颤不已,很是有股凌厉的气质。
想着杨叔平时极端自律的生活,我忽然脑洞大开,杨叔不会是什么古武术多少多少代传人吧?当即缠着他想要让他教我一套绝世武功。
杨叔被我缠的没办法:“绝学没有,我也不是什么武术传人,对敌的经验倒是有一些,怎么样,要不要听?”
听到没有绝世武功我有些失望,不过听听经验也是好的,我点点头。
但是杨叔讲的跟我所想象的完全不同,突出一个“怂”字儿,简单说就是:别人有武器你没有,赶紧怂,能跑就跑;别人拿刀你拿木棍,麻溜怂,能溜就溜,你人少他人多,干脆怂,能退就退。
我木楞着听杨叔传授经验,越听越觉得不对:“杨叔,你确定这是战斗经验,不是逃跑指南?”
杨叔板着脸:“打架也要以人为本,你再怎么勇猛,结果被人一棍子甩头上,那就是输了。而只要人没事,等他们都打累了,你从后面摸过去,抽冷子打闷棍,只要打赢了,你就是力挽狂澜的英雄,谁会说你怂?”
结论得出来了,打架一要怂,二要偷。我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杨叔,只觉得他在我心里的武林高手形象,跟玻璃碴一样,碎了一地。
锻炼,学车,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一晃眼,暑假过去大半,期间我跟张晓楠都顺利拿到了奉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故乡,坐上开往奉京的火车。
一段时间下来,周政渐渐在公司站稳了脚跟,开始参与公司相对重要的一些工作筹备,老爸为了引蛇出洞,也有意让他处理公司里一些不是特别重要的工作,但他确实很有耐心,不仅没有上钩,还把工作都很稳妥的完成了,让老爸跟我都感觉有些无从下手。
而陈雅好像有了一些变化,不仅没有主动与周政联络,甚至还在我耳边数次隐晦的提示,周政这个人有一些问题。这样的态度让我察觉到,她的态度好像发生了一些转变,但是这个女人多会演戏我已经见识过不少次了,反而无法确定她是真的有反水的念头,还是说这只是幕后黑手导演的一出“计中计”。
随着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的心情愈发的纠结,但若是就这样装作不知道的话,我肯定是不甘心的。因此终于下定决心,跟陈雅把一切事情都摊开来说明白。
周末下午,我来到陈雅所住的公寓门前,按响她家门铃。
一会儿门打开了,陈雅看见是我来了,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把我让进门中。
虽然是租住的公寓,陈设都显得有些古旧,但陈雅明显是打扫得很仔细,一尘不染的样子。
坐在客厅沙发上,我把她抱进怀里,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不老实的动手动脚,只是双手环着她的腰,闭眼思考到底怎么开口。
想了想,我决定单刀直入:“你跟周政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身躯一僵:“只是认识而已,熟悉起来是到公司的事儿了。”虽然勉强掩饰着慌乱,但我明显可以听出,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不要否认了,那回你在洗手间里接触的男人也是他吧。”说着指指手臂,“虽然当时他掩饰的挺好,但我看到了手上的疤痕。”
为了瓦解她的侥幸心理,我将收集到的情报一次性全部说了出来,关于她跟周政在楼下的交流,关于周政跟周艳丽之间的亲戚关系,关于张晓楠被周艳丽骗到酒吧等等。每说一个,就感觉得到陈雅在我怀中缩得更小,全部说完时,她的脸已经埋进了我的胸口,整个人呈半蜷缩的状态,眼泪已经打湿了我的衬衣。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舒缓情绪。
好一会儿,陈雅轻轻推开我,虽然还有止不住的抽噎声,情绪明显已经恢复了很多。
胡乱擦了两把眼睛,陈雅坐在我身边,低着头,把她了解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两年前她被学校辞退后,因为档案上有了污点,连续应聘了几次,都纷纷以失败告终。
也有纯粹贪图她的身体,把陈雅录取了的,但学校的经历在带给她阴影的同时,也给了她反抗的勇气,于是在将老板电倒之后,陈雅再次失业了。
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周政找到了陈雅,提出可以帮她消除档案污点,前提是她得为自己工作,工作内容就是为他窃取各个公司的商业机密。
简单来说,就是商业间谍。
对陈雅而言,档案污点就是她永远的痛,因此没有做太多考虑,他就答应了周政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