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随着天气逐渐燥热起来,整个西疆战场上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炉,烘烤着大地,这种热大秦边军好歹能承受着住,若是到了七八月份,西疆的天气热的人都不敢出来。
“呜!”
“呜!”
“呜!”
三声悠远嘹亮的号角声骤然响起,流州城下,大渝大军开始往前压,一个一个的方阵整齐向前,若是能从高处往下看,烟尘滚滚,那会是一种叹为观止的场面,身为大渝主将的青衙身穿黑甲,胯下骏马,亲自上阵督阵。
大渝军队缓慢推进,距离流州城的距离越来越近。
流州城上,西疆大将军石武山站在城墙上举着千里眼往大渝军队那边看,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放下来千里眼看向身边的人:“青衙这人老子也是略有了解,他很少做出这种拼死一搏的举动,没想到为了一个区区流州城大军压境,好家伙。”
暂时抛弃三万秦武军的白尚年快马加鞭终于在大渝进攻前来到了流州城,见到了西疆大将军石武山,两人一同登上了城墙。
白尚年嗯了一声:“大渝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不过我们大秦也要好生招待一下,否则太显我们小家子气了。”
石武山微微一笑,不过这个粗犷的汉子笑起来毕竟难看,只听他冷声道:“那是自然,既然敢踏上大旗的土地,老子就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
流州城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他是扼制大渝最重要的城市,所有天策府每年都花费了大量银子在流州城上,光光弩箭矢就有将近百万支,还有数不清的军备,大秦的恐怖就在这里,也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好在,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石武山屏息凝神,望着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的大渝军队,眼神不由一凛,望着他们缓缓靠近流州城墙,大手一挥,大吼道:“弩箭手,准备!”
城墙上,大秦边军严正以待,听到大将军石武山的号令,纷纷整齐划一着举起手中的弓弩,对峙着下面大渝士兵,锋利的弩箭散发着渗人的寒芒,蓄势待发,只能一声号令。
“二十丈!”
“十五丈!”
“十丈!”
“五丈!”
顿时间,石武山眼睛瞪大,扯着脖子,怒吼声响彻整个流州城墙上空,传遍每一位大秦边军脑海中:“放!,放!放!”
“给老子放!”
这一霎那,整个流州城外气氛山雨欲来风满楼,那种冷兵器间的战斗的气息达到了顶点,冰冷至极的可怕杀气瞬间席卷而出。
大秦每一位边军毫不犹豫扳下手中弓弩,嗡鸣的弹簧声不绝于耳,绵延不绝的箭雨如骤雨般
落下,遮天蔽日。
此般反复,弩箭便像是连绵不绝,呼啸在大渝军队中。
大秦的弩箭,声势骇人,密密麻麻的弩箭遮天蔽日般呼啸而至,前排大渝军队经历了一番恐怖如斯的箭雨洗礼,不管是射中人,还是射中大渝士兵的盔甲,每一位大渝士兵犹如刺猬般,不知生死。
“继续射!”石武山剑眉冷竖,继续怒吼道。
第一轮的射击,流州城足足射出了数万支箭矢,不过这并没有阻止大渝军队前进的步伐,而是重整旗鼓,再一次朝着流州城雷霆万钧之势而来。
“继续射,不间断射击!”高大的城墙上,石武山冷漠站立城墙最中间,剑眉冷竖,继续怒吼道。
财大气粗的流州城对于刚射出数万支箭矢只是九牛一毛,后方不断有边军的人扛着大把的箭矢往城墙上赶来。
这一次,就让边军射个够。
随着石武山的命令下达,城墙上的边军又开始新一轮齐射弩箭,随后退下,重新装弩,后方的边军迅速补上,齐射弩箭,随后退下装弩,第三列边军交错上前齐射,退后装弩,又轮到已经装好了弩箭的第一轮的边军迅速补上继续齐射。
整个流州城上空,不间断的弩箭遮天蔽日般,从未间断过,骤雨般倾泻在大渝军中。
大渝方面。
大将军青衙冷眼望着流州城城墙上射出的弩箭,神情也是微微一凛,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信的冷笑。
只见他拔剑朝天,对着手下大声命令道:“全军变阵,鱼鳞阵!”
“嘭!”
“嘭!”
“嘭!”
沉闷的鼓声骤然响起,而后鼓声足渐加快,如同心脏的跳动般,响有力的响彻在整个战场的上空。
大渝军队在这鼓声中迅速变阵,前军将士开始将手中的盾牌高高举起,连成一片,犹如鱼鳞般紧而密集的靠拢,这样大秦的弩箭都射中了盾牌上,噼里啪啦的如同下雨般,不绝于耳。
在这恐怖如骤雨般的箭雨下,大渝前军组成鱼鳞阵还真下有效的减少了伤亡,又开始驾着云梯朝流州城下推进。
很显然,青衙对于大秦甚是了解,知道大秦的弩箭天下无双,不过大军只要组成鱼鳞阵,大秦的弩箭就跟废了一样,根本起不到大规模的杀伤效果。
“妈的!”石武山看见弩箭射在大渝的盾牌上,气得猛锤城墙,很显然大渝的鱼鳞阵将大秦最有效的弩箭化解了。
白尚年微微皱起了眉头,对着石武山沉声道:“大将军,下令不要继续射击了,这样只是在浪费弩箭。”
石武山也是沉重着点了点头,旋即一抬手,大声
道:“停!准备城墙战!”
“是!”
无数的黑武人好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终于来到了流州城下,不过流州城地处荒漠硬石地带,并没有江南道那边雨水充足,挖一条沟壑,引入水成为护城河,不过早在之前,流州城就被石武山下令用硬石堆了高耸的土坡,阻止大渝军队顺利接近城墙。
鱼鳞阵的大渝军队到了土坡这里,显然不能这样继续走下去,只好像爬山一般费力的爬上去,根本不能再举盾了,这样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位。
城墙上的石武山也是眼神一凝,显然不会放过这种绝佳的机会,继续下令道:“放箭!”
一下刻,大秦的弓弩手纷纷对着城墙下的大渝士兵射击。
前边的人中箭翻滚下去,后边的人躲闪不及就会被撞倒,坡度那么大,想立刻站起来都难。
一时间,大渝军队都上不去这高耸的土坡,进攻的号角被停滞了。
“该死!”
大将军青衙狠狠锤着自己的马鞍上,显然看到自己麾下军队都被流州城下的土坡困住了。
青衙也是满脸无奈之色,毕竟大渝对于弓弩箭并不擅长,虽然自己的大军也配备了弓箭阵地,不过青衙也根本不指望他们能对城墙上的秦军造成伤害,射不射的上去还是个问题,更别说射死大秦边军了。
没办法,大渝军队对于射箭有着明显的短板,根本不擅长。
不过青衙还是下令中军弓箭手射击,也不管射不射的中,只要压制住城墙上的秦军就可以了。
“拿弓来!”青衙收剑,对着自己亲兵开口道。
“是!”
很快,亲兵将铁胎弓递在青衙手中,青衙从箭壶里抽出来三支铁羽箭,四指三箭搭在弓弦上,左手握弓右手拉弦,随着他的右手松开,三支铁羽箭立刻飞了出去。
青衙如同天神下凡,他的铁胎弓力量奇大,所用的铁羽箭射程比大渝军队中弓箭手的硬弓射程要远的多,三支箭齐头并进,流州城墙上,靠近城墙的大秦边军瞳孔猛得一缩,整个人浑身汗毛炸起,瞳孔中倒映出铁羽箭飞来,那一刻已经晚了,箭穿透了他的脖子,直接击穿过去,后边的一个边军也被射翻倒地。
城墙上,三名边军将士同时中箭,翻滚着往下冲,后边的士兵被绊倒,呼啦啦的趴下来一片。
世界仿佛变得安静下来,城墙上的大秦边军看着城墙上陡然发生的异变,所有人都不由瞪大眼睛。
“该死!”
大将军石武山顿时间暴怒起来,他知道这三支致命的箭正是大渝军中青衙射出来的,不由怒目而睁,显然青衙这是在挑战自己。
“拿弓来!”石武山暴喝道。
白尚年亲自去的,将铁胎弓取来,交到石武山手中。
大秦军中,不仅仅有弩箭,也有铁胎弓。
石武山抽出四支铁羽箭,对准青衙方向,嗖嗖一声,四支铁羽箭划破空气,呼啸而至。
青衙也是眼尖,发现了城墙上射下的铁羽箭,瞳孔一缩,本能反应下,迅速抽剑一挥,竟然将石武山射出的箭击飞,不过青衙身边的亲兵就没这么好运了,直接串葫芦般连片倒下。
石武山以自己精湛的箭术,还以颜色。
“哼!”
城墙上的石武山见到自己没能射死青衙,也是冷哼一声,显然并没有惊讶,若是青衙真死在箭下,这个大渝大将军可太没用了些。
........
“呜!”
“呜!”
大渝人催促进攻的号角声吹响在流州城上空,沿着陡坡往上攀爬的大渝士兵们迎着箭雨艰难前行,流州城墙上大秦边军则尽力的让自己每一支弩箭都能带走一条大渝人的生命。
没想到流州城下的土坡成为了易守难攻的点,陡坡太大太长,再加上大渝军中的弓箭手根本没有办法为进攻的前军大渝士兵提供太多帮助,手中的弓箭也只是吓唬人,根本射不中人。
流州城墙上,大秦边军效率十分不错,前排的弓弩手后撤,后边的弓弩手递补上去,为了准备这一战,大将军将流州城的军库中大量的弩箭拉了出来,弩箭的数量多到数都数不过来,边军们完全不用担心弩箭不够用,这样惬意的射杀敌人,对于大秦边军来说简直是一种享受,敌人对守城边军的伤害要等到他们拉近距离,而在这之前,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这样惬意的屠杀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大渝士兵在陡坡上丢下了上千具尸体之后终于有人登上了顶处,翻过陡坡就是一片平地,来到了能搭建云梯的地方,从陡坡边缘处到流州城的城墙也就只有有五六十步的距离,这么短距离冲上陡坡,大渝的云梯就可以架起,直接上城墙,跟大秦边军冷兵器的近战。
在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之后才勉强攻上来,大秦的弩箭再也无法有效着杀伤大渝士兵了,大渝士兵自然轻松了不少,也根本不会轻易放弃,他们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轮秦军箭雨的洗礼,好不容易来到了城墙下,自然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雄赳赳的搭建云梯,手持着武器开始登城墙。
自从大渝在流州城上架好了云梯,青衙顿时面色一喜,开始指挥着人冲上城墙。
第一个露头上来的大渝士兵满脸兴奋,毕竟大将军下令过,第一个登上城墙封万户侯,赏
百金,不过就在唉他登上城墙后,就看着大秦边军凶神恶煞着的脸,心里暗叫不好,准备退缩,不过边军们岂会放过他,光是脸上就中了三箭,身上更是挂着数不胜数的弩箭,连给自己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朝后翻滚了下去,翻滚了半圈之后身上的羽箭顶着地面,尸体不再转动而是往下滑,后边的大渝士兵来不及躲开,只能一脚踩在自己同伴的尸体上冲了过去。
不过前面有人倒下了,后面的大渝士兵还是不畏生死,前仆后继着冲了上来,不过迎接他们的是锋利无比的长戈,大秦边军将长戈钩在大渝士兵的脖子上,然后奋力一拉,直接将他们拉下了,运气好的话,直接脖子一断,彻底没了生机。
顿时间,城墙上哀嚎声连片,似乎连老天都有些过意不去。
后面的大渝士兵哪里还顾得上别人,依旧送人头般的朝城墙上涌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大渝士兵登上了城墙,接下来大渝士兵就开始在城墙上站住了脚跟,开始朝着大秦边军厮杀而去,双方此刻完全混战在一团。
在土坡后,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大渝士兵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嘴里嗷嗷的喊着,他的边上不断有自己的同伴登上城墙没多久,就被大秦边军杀死,跌落在城墙下方,一下子堆积了大片尸体,血流成河。
年轻的大渝士兵看着他们死不瞑目的目光,恐惧布满全身,只有无声的哀嚎声,他不敢再往前冲,他不敢登上城墙,他怕了,他怕大秦的弩箭射穿自己,他怕大秦的长戈将自己永远留在城墙上,大渝已经多年没有发生过一场战争,他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战场,战争的残酷如同铁酪死死印刻在脑海中,险些逼疯他自己,只剩下一种本能的胆怯。
“起来!”
一个大渝校尉一脚踹在那年轻士兵高高撅起的屁股上,年轻士兵一瞬间扑倒在地,一副狗吃屎的样子,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被他身后的校尉拎着皮甲,直接将人提了起来,怒吼道:“拿起兵器,登上云梯杀敌!”
年轻士兵哭丧着脸,机械般的摇了摇头:“我不要,我怕!”
校尉顿时间恼火了起来,连抽了士兵好几个巴掌,清晰的巴掌印刻在那张稚嫩的脸庞上。
年轻士兵吃痛着捂着脸,有些不敢相信对自己百办照顾的校尉竟然抽自己。
校尉一瞬间也慌了神,不过好在迅速怒吼道:“这就是战争,你没的选择,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年轻士兵愤然的拿起了武器,眼中满是决绝之色,在校尉的目光下开始登上了云梯,他别无选择,自从他披上了这件战甲握着这柄兵
器的时候,他的性命就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
“照顾好我爹娘。”年轻士兵最后怒吼了一声,而后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登上了城墙。
不过,年轻的士兵刚登上城墙,一柄大刀寒芒冷冽,如同彗星般一闪而过。
可怜的士兵刚登上城墙就被大将军石武山一刀了解的性命。
年轻士兵的头颅高高飞起,最后掉在城墙笑校尉的面前,看着刚才那头颅上那张稚嫩的脸庞上布满了惊骇之色,校尉顿时通红了眼,咒骂了一声,直接提着兵器冲了上去。
城墙上,大将军石武山威势如雷,手持着大刀,他一边一刀带走一个大渝士兵一边大声喊着:“所有人给老子杀,城墙上不能让大渝人站稳了脚!”
“杀!”
“杀!”
“杀!”
石武山手持着满是鲜血的大刀站在城墙上,一刀了结了如同发了疯似的大渝校尉,不由冷哼一声:“让大渝人知道什么叫怕,大秦威震天下,还容不得这些大渝狗贼放肆,都给老子狠狠的杀,知道我们大秦边军的厉害。”
“杀!”
边军们一个个打个鸡血般激动起来,气势如虹,疯了似的往大渝士兵冲了过去,人一层一层的倒下去。
其中一个大秦边军汉子手持着黑钢刀朝大渝士兵最多的地方,义无反顾着冲了过去,直接手起刀落,一刀了解了一名大渝士兵,其余的大渝士兵顿时发怒,四五个大渝士兵直接怒目而睁挥起手中的武器就朝着边军汉子而去。
边军汉子眼中毫无惧色,再一次迅猛挥刀,黑钢刀寒芒闪过,直接划过他们的身体,鲜血如注,不过大渝士兵的武器也直接穿透过这名边军汉子的胸膛。
穿着大秦甲胄的边军汉子口中流着鲜血,手持着黑钢刀死死压制着四五个大渝士兵,嘶声力竭道:“若我有万夫之力,定取你们所有人狗命!”
说完,气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