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半月而过,在荒原的入口处,陈蔺芝和宁天禄皆是沉默着站在一处空地上。
而在他们的身边,插着一面黑色的旗帜,随着风扯飘扬。
今天是考核的最后一天,也是那两千士卒最后的考验,如是他们能及时赶得到,便算是正式通过了考核,若是赶不来,那便算是淘汰了,他们将重新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中。
也不知道陈蔺芝和宁天禄在这里站了多久,就那么直直盯着远处,等待着第一个人的出现。
直到远处,一个人影从那里面冲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向着陈蔺芝跑来,向着旗帜跑来,陈蔺芝一直紧绷着脸色才显露出一丝微笑。
等那人跑到了近前,陈蔺芝也是颇为满意着点了点头,倒也坚持了下来。
“一队,士卒,杨鼎,奉命完成任务!”第一到的正是一直被陈蔺芝看好的杨鼎,没想到这小子第一个赶到,见到他样子有些狼狈,面色发白,想来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
“不要坐,站着,那里有盐水还有食物。”见杨鼎累着大口喘息,准备坐下时,陈蔺芝毫不犹豫呵斥道。
杨鼎连忙挺了挺身子,讪笑了一下,喉咙干涩,实在说不出话来,只好走到一旁,开始囫囵一般喝着盐水。
而在接下来两个时辰里,近千人陆陆续续地终于赶到了荒原,所有人都是摇摇欲坠,近半个月的赶路,已经将他们的精神和体能耗到了极限。
由于陈蔺芝的命令,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坐下,每个人都这么扶着自己的腿强忍着站着,就连说一句话的声音的力气都没有,空地上全是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粗重的喘息声。
但是他们每一个人坚持走到了这里,走到这面黑色旗帜下,他们就会露出一阵傻笑。
他们目光和陈蔺芝同样盼望着远方,他们都希望,两千人一个都不要少了。
这个期待等待的时间异常缓慢,人一个一个的陆续赶来,他们自发列阵数数,但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如期发生了,两千人到最后还是少了九人。
可能是跑了,也可能是到不了了,也可能路上发生了意外了。
所有人都沉默着,期盼着,双眼不由通红起来,两千人皆是死囚,都是从一个营里吃住的兄弟,都是摸爬滚打熬过来的兄弟。
怎么就完成不了将军的考核呢?
眼看着离最后的期限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阴影,看来真得赶不到了,都是
一路走过来的兄弟,怎么到最后的考核也过不去,平时的训练训练到哪里去了。
这时,远处林间突然冒出一阵声响,那是九个人肩并肩,狼狈不堪着朝着他们这里赶来。
近两千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死死盯着这九道身影。
这距离不过眨眼间的距离,仅仅百米,但对他们来说,还是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这九个人互相搀扶着行走,两条腿仿佛被灌了铅,多抬一步都抽尽了全身体力般。
头脑发昏的厉害,眼前的一片皆是摇摇晃晃地看不清,他们的视野中仅有那张猎猎作响的黑色旗帜,他们凭着自己的信念一步步坚持了下来。
“张燕,郑长崖,你们不是说很厉害的吗,怎么最后一个考核都过不去,不觉得当时说话都不害臊吗?”
“范恰,刘斌,你们俩不是说家中的媳妇在苦苦等你,这般怂样怎么回去见你的媳妇。”
一个一个士兵突然红着眼扯着嗓子叫骂着。
“啊!”
九个人被骂的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吼声,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当他们凭借着最后一口气冲到旗帜下面,全部摔倒在地,周围一群人迅速上前扶起,给他们口中灌着盐水。
紧接着,两千人面向着陈蔺芝,面向着那猎猎作响的黑色旗帜,整齐划一嘶吼道:
“所有人奉命完成任务,请将军检验!”
陈蔺芝走了出来,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样子,也是一阵百感交集,从朝歌到荒原,他们一定吃了难以想象的苦,但好在所有人都坚持了下来,圆满完成了任务,一个也不落下。
最后一次考核,只要能到荒原的,都算过了,至于时辰,只不过是激励他们的一种方式罢了。
陈蔺芝拿出秦王的赦免诏书,大赦两千人死囚之罪,恢复祖籍,享受御林军俸禄。
秦王特赐名此新军为:武殷卫!
陈蔺芝看着一众人,说道:“修整一日,明日进入荒原。”
“是!”
第二天清晨,两千士卒修整完毕,每个人都穿上了由军器监特殊打造的军备。
虽不及上五军五代装备,但是他们身上却是最完善的,有长枪,黑甲盾,黑钢刀,腰间缠绕着飞钩锁链,黑色鬼面的精甲,一架秦弩,一袋特制的倒钩箭,还有一柄特制的血槽匕首。
一只黑甲军正
缓慢着向着荒原前进,气势如虹。
两千人的脚步踏出如同一声,每踏出一步就仿佛地面都为之震动。
在他们脸上盖着黑甲覆面,上面刻着妖魔的图案,只是这么看着,便是由一种凶戾之气扑面而来。
他们今天的目的,便是进去荒原,他们将在荒原上生存半个月。
荒原很大,一望无际,在这世界没有人能知道荒原到底有多大,就连强大的修行者都不敢轻易进入荒原深处,因为进入荒原深处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所以荒原深处一直是个恐怖的谜题,谁都不清楚荒原深处到底有什么?
在荒原之上,不免要提到荒人,这个栖息流放在荒原逾千年的北荒部落,他们天生就是战士,力大如牛,体型也比正常人高,他们凭借着独有的天生优势,一直是荒原上的王族,这一直延续了至今。
但由于这些年环境极度恶化,荒原上的环境已经无法让荒人继续生存下来了,所有这些年来荒族开始举族南迁,但这不可避免得引起了其他国家的注意,便开始派重兵在荒原附近,随时监视着荒族,阻止荒族南迁。
战争就是为了生存,为了吃饭,当然,为了打赢战争,首先要保证战争中的荒人战士能够吃饱饭,微寒的荒原上,数十处土灶袅袅升起了青烟,数十口大锅里清水煮着羊肉,这就能让荒族最强大的战士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数千名穿着兽皮,纹着荒族神秘图案的男子围坐在土灶旁,默默吃着土灶中的羊肉,无论是皱纹丛生的荒族老者,还是一脸神情青涩的荒族少年,他们此刻面色皆是神情平静,朝着天空默默着祈祷着,只希望接下的战争中,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他们是荒族部落军队的一部分,在数年前,荒族部落生活的地方开始贫瘠,根本无法维持着荒族的生存,而这几年荒族深处的环境极度恶化起来,温度逐渐降低,他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困难,就在不久之前,荒族召开了大会,在荒族长老一致同意下荒族举族南迁。
不南迁,荒族就要灭亡,不南迁,荒族十万荒人将无法生存,而在南方拥有着荒原上没有的大片的草原,肥沃的土地,数不尽的羊群和粮食,如此得天独厚的土地,使得荒族迅速决定下来。
为了荒族,为了后人,一定要在南方定居下来,但在中原上的国家没有一个会这么白白给荒族肥沃的土地。
所以,只有战争,才能解决问题。
谁的拳头硬,谁才是这片肥沃土地的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