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王甫颇为紧张着盯着这位面容冷峻的年轻将领,兵铸局的任命文书虽然自己以暂先上禀尚书大人为由拒绝了,但他自己也清楚,兵铸局这次在规定的时间内打造二十五万军备根本来不及,只能委托军器监协同打造,但尚书大人偏偏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全权交给陈蔺芝,他心底也在颤抖啊,生怕这位年轻将领意气用事,拒绝盖着天策府朱印的任命文书。
那可是违抗王命的事啊!
陈蔺芝摸了摸下巴,心中已有了注意:“王局丞,我军器监,有多少擅长锻造兵器的铁匠们?”
王甫微微一愣,面色有些发苦:“大人,现在有七十二名铁匠会铸造兵器,原本有一百多名,后来路路续续走掉不少。”
“这么少?”
陈蔺芝也是一惊,这军器监好歹也是二十四司署之一,这锻造兵器的铁匠竟然没有破百,据兵铸局那边人口中得知,兵铸局擅长锻造兵器的铁匠达到三百余人,军器监竟然不足他们的四分之一,也真是凄惨的。
“这七十二名铁匠在明年开春之前能锻造出多少兵器?”陈蔺芝又开口问道。
王甫思虑了一番,良久才开口道:“以军器监现如今的人手,来年开春前能打造五六万兵器。”
“还是太少了。”
王甫神情一愣,目光直溜溜盯着陈蔺芝,他也不傻,立马就猜到了陈蔺芝的心思。
对于王甫,陈蔺芝还是如实将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帮忙熔炼铁胚能赚几个钱?我们军器监有能力锻造军备,何须要帮兵铸局熔炼铁胚。”
王甫小心翼翼说道:“那大人的意思我们接下这任命文书?”
“对,但是不是按照兵铸局的要求去熔炼铁胚,而是我们军器监自行锻造军备。”
对于陈蔺芝的话,王甫也没有问题,军器监本来跟兵铸局一样,都是打造军备的司署,同样也是有能力锻造兵器和甲胄,何须要帮兵铸局熔炼铁胚,到时候岂不是便宜了兵铸局那帮孙子。
“那大人的意思,我军器监要抢多少军备才算合适?”王甫也知道,抢五六万军备根本不够,这次一定要让兵铸局大出血一番不成,这一次军器监抢兵铸局的军备单子一定要吃撑了但不吃破。
“十万!”
陈蔺芝直接明了说了出来,十万的军备单子足足占了兵铸局二十五万军备大单的近一半量,这一次非得吃痛了兵铸局不可。
王甫当场一惊,在他心底的量在七到八万就已经足够了,毕竟靠现如今军器监的人手也是堪堪能完成,但是陈蔺芝一下子提升到了十万,这可是两倍的量啊,但这根
本完成不了。
“大人,是否未免太多了。”王甫面色发苦道。
陈蔺芝摇了摇头,道:“不多,十万军备单子一定要,多招一些擅长锻造军备的铁匠,提升军器监铁匠的俸禄,想必在来年开春之前也一定能完成。”
就当王甫在深思熟虑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喧杂声。
“王甫何在?叫王甫出来!..........我兵部下达的任命文书还盖在天策府印章竟然敢回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
陈蔺芝皱了皱眉,转过头去,目光盯着军器监门外。
“发生什么事了?”
陈蔺芝透过窗户,想看看就是何人敢在军器监门口大喊大叫,并指名道姓叫军器监的局丞王甫出来见他,语气极为恶劣,王甫好歹也是工部下属军器监的局丞,朝廷七品官员,不是什么人能大呼小叫直呼王甫姓名的。
只可惜传来声音的地方距离军器监内部颇远,他也只能隐隐看到军器监大门外似乎围聚着一群人,但是却看不真切。
见此,柳国府上的一名府卫快步走来,抱拳言道:“大人,来者自称是兵部辖下兵铸局的局丞,叫康晋,带着手下郎官在门口大声喧哗。”
陈蔺芝突然笑了:“看来这位兵铸局的局丞坐不住了,亲自登门了。”
王甫也是笑了笑,作为老对手的他自然对这位同僚局丞了解,没想到这位处处打压着军器监的康晋坐不住了,直接找上门来了。
“你去应付吧,我不好出面,记住我说的话,没有十万军备,军器监只好为兵铸局熔炼一千铁胚。”陈蔺芝淡淡说道。
“下官明白了。”王甫意味深长笑着,走出了房间,而陈蔺芝也是一同出去,准备躲在一旁听这位兵铸局的局丞敢不敢答应。
而与此同时,在兵铸局外的大门口,那名府卫口中的兵铸局局丞康晋,正破口大骂着军器监局丞王甫的名字,而在他周围,则围聚着一大群闻讯赶来的军器监官吏与局内的匠工们。
兵铸局和军器监两拨人正面对面对峙着,一时间喧杂不已。
而扫视着这些军器监的官吏和匠工们,这位兵铸局的局丞康晋仍然不依不挠,骂骂咧咧不朽,丝毫不留情面地骂道:“走开,我要找王甫,今日定要这厮给个说法,竟然敢违抗王命,我一定要状告大王。”
不得不说,康晋的话一出,使得军器监的一群人底气全无,毕竟对方是拿着王命过来,根本无法拒绝,只好任由康晋一直叫骂不休,良久,才有一名官吏小声说道:“康大人息怒,已有人去请
王局丞了。”
那康晋皱了皱眉,闻言脸上怒意稍减,但仍旧不依不挠地呵斥道:“为何这么半天了,还不见你们王甫出来!”
不多时,军器监的王甫便领着几名属下急匆匆地来到此地,待瞧见一脸怒意着康晋,心底也是一团怒意,两人官阶相同,这位康晋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直呼自己的名字,根本不把森严的大秦官制放在眼里。
“王甫,王局丞,嘿嘿,好大的架子啊,让本官在这等了这么久。”
在瞧见局丞王甫之后,康晋脸色的怒意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嘲讽与不屑,说道:“今早派郎官下达任命文书,为何王局丞要回绝,不知道这是在违抗王命吗?”
王甫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康晋的问题,挥了挥手,示意着手下的官吏和匠工退去,而康晋见此,也同样让属下离开,待周围无其他人之后,王甫才冷笑着回答道。
“康局丞,你好大的官威啊,敢在我军器监门口大呼小叫,还直言同僚的名字,不是该我状告大王吗?”
“还有,本官也没有回绝你们工部的文书,只是将此事上禀了尚书大人,正好你来了,就直接告诉你答案吧。”
康晋脸色依旧不屑,不留颜面地呵斥道:“你可知,那批军备是用在何处的么,那是大王的命令,你还敢推三阻四的,若是耽误了军备的打造,你们军器监吃罪得起么?”
王甫冷笑一声,拱了拱手说道:“我们军器监早就上禀大王,休息整顿,完成不了熔炼铁胚的任务,既然有天策府的朱印,同样是大王的旨意,那么我们军器监就勉强替你们兵铸局熔炼一千铁胚,甚至更少,大王也因此不会怪罪下来,毕竟我们军器监快要被撤署了,自然完成不了这么多熔炼铁胚的任务。”
“你........”
康晋闻言,当即涨红了脸骂道:“王甫,你真敢这样做!你不怕我上书大王,治你们军器监的罪吗?”
“我们军器监早就停工一月有余,铁匠都已经遣散了大部分,自然只能勉强熔炼一千铁胚,不过.......”王甫突然意味深长着盯着康晋,笑道:“二十五万军备来年开春拿不出,这应该是大王治兵铸局的罪才是吧。”
康晋脸色一白,底气有些不足,气着连声喘息着,显然已经被王甫气得不轻了。
王甫见此,顺着陈蔺芝的意思,接下来说道:“我们军器监可以好心为你们兵铸局分摊一点军备单子。”
“不多,就十万。”
康晋当即惊着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大着直溜溜盯着王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