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归于平静,众人心悸犹然。
当深沉的雨夜中那道邪恶的身影彻底消散于世间,当邪恶的卷轴召唤那道邪恶身影彻底黯淡无光时。
庭院中的众人神情依旧恍惚着,脑海中依旧回想着那道邪恶至极的魔影,想着被一击秒杀的道凡境小成的修行者。
好在这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若不是秦般若殿下果决,今夜死的就是他们了。
就当所有人放松警惕时,一道符飘然突兀的飞向凌空中,凌厉的剑意自符间凝结,强大的气流在其间蒸腾。
天空与大地凝聚形成两个巨大的圆形符阵,缓缓转动着,白色的剑流毫无轨迹的飞速运转,惊人的剑意自符印呼啸而出。
那道剑符自庭院升腾而起,自天空终结而落,其间布满了无数道剑意,下一刻,便朝着庭院的一人惊人而去。
这道符正是躺在雨中陈蔺芝施展出来的,在战斗初始他就暗自留了一丝元力注入到了那张从泰山寨搜刮来的剑符中,作为自己保命的一道符。
秦宁施展出阎魔族卷轴时他在雨中看个清明,当看到周雄气若游丝时,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胸口处亦然无比痛楚,肩上的伤口愈发狰狞,哪怕是最微弱的颤抖都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上被撕裂了道道口子,疼痛无比。
他伸手用尽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力气从怀中取出早已注入元力的剑符,只要手轻轻一挥,这个由剑山炼制成的符最终成了陈蔺芝的杀招。
一道杀人的符。
一道出其不意的符。
在众人皆无防备之下,这道剑符升腾而起,挟着天地之势,挟着凌厉的剑意直接将同样躺在庭院中的周雄轰杀而死,残肢碎肉四散而开。
天空一时间混着雨水下起了肉雨,血腥无比。
周雄到死都没能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他死在了陈蔺芝的手里,他死在了自己的符中,他死的憋屈!
躺在雨中的陈蔺芝能清楚看到周雄被剑符杀得死无全尸,那肉雨下在他身上,鲜血染红了全身,他笑了,那笑容仿佛感觉来自九幽地狱般阴冷,喃喃念道:“你这坏人当着真失败,话太多了。”
从平陵县开始,不可一世的周雄有着很
多机会杀陈蔺芝,但他没有,他太自负,太高傲了,高傲到无视一个刚踏入无相境的陈蔺芝,以无相境大成的境界一直碾压着无相境知入的陈蔺芝,陈蔺芝败得越惨,周雄内心越容易得到满足。
周雄是一个喜欢肆意掌控着别人性命的修行者,当他以一个高傲的姿态放弃结果对手的性命时,陈蔺芝的隐忍,凶狠终于让周雄自食恶果,周雄为了他不可一世的高傲付出了生命代价。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他陈蔺芝就是草原上的一头鬣狗,懂得把握时机,识得在对手最脆弱的时机给上致命一击,他知道隐忍,也知道凶狠。
借着最后的这抹夜色,淋漓的雨终于没了声息,陈蔺芝笑着,哭着,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但他也明白施展符的后果,但他不怕。
他的上司是白将军,白尚年。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周雄已经被剑符杀得肉末横飞,他们所有人神情复杂着看着躺在地上的陈蔺芝,他们也迅速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剑符是这位已经受伤严重的陈蔺芝所施展的。
心里不禁对这个年轻人的凶狠,隐忍不由惊讶起来隐约间还有点欣赏的意味,但更多的是心悸,从这场战斗开始,这名年轻人就以命搏命的状态在战斗,从斩断周雄的手臂,到用剑符杀死对方,这一步步下来无不透露着这年轻人的凶狠,毒辣。
但见此时,赵康身上爆发夺目的光辉,两仪球转动,身影直接从原地消失,宛若一道璀璨无比的利剑朝着陈蔺芝笔直的射去,浑身上下尽皆是冰冷的杀意。
没想到最后周雄还是死了,死在了一个没有战斗力的陈蔺芝手里,这如何不让赵康气愤!
下一刻,白尚年,宁天禄,李熙,秦六秦七秦十动了,六人同时施展的元力硬生生挡住了赵康,旋即身形出现在了面前。
赵康疯了似的怒吼道:“滚开!”
白尚年紧蹙着眉头,大声呵斥道:“赵康,你想干什么?陈蔺芝是我部下,难道你要当着我的面杀了他?”
赵康神情一怔,良久,终于冷静下来,眉眼阴沉地看着面前六人,他心里也明白,今天无论如何是杀不了陈蔺芝的,不甘心道:
“白尚年,咱么走的瞧,今天的事不会这么算的。”
如此,黔中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
赵康说完便带着手下离开了长宁府,但他心里暗暗思索着回到朝歌如何面对贵人,心里的烦闷积聚心头,他冷眉倒立,望着诺大的黔中城,带着不甘的神色铩羽回京。
长宁府外,甲子营的士兵接到命令纷纷涌进庭院,很快长宁府里外站满了无数甲士,等待着白尚年的命令。
白尚年望了眼陈蔺芝,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浮现脸上,今天这家伙表现的不错,没让他这个当上司的丢脸,欣然走到陈蔺芝身边,蹲下笑道:“怎么样?”
“死不了。”陈蔺芝眨了眨眼睛,低声喃语道。
“好好养伤,接下来就交给我吧。”白尚年清楚陈蔺芝的伤到底有多严重,没敢继续多说话,吩咐了一句便起身招来甲子营的翊麾校尉徐冉。
“好好照顾你家都尉。”白尚年叮嘱完徐冉,转身走进了楼阁内。
经历了一夜战斗的楼阁破烂不堪,无数木屑横飞地面,依旧能看清元力施展过后的痕迹。
白尚年踏步进去,朝着秦般若微微施礼道:“公主殿下!”
秦般若搀扶着已经恢复神智,断了一臂的秦宁,点了点头。
“白将军,去招郎中给王叔包扎下吧。”秦般若神情疲倦地吩咐道,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情了,秦般若渐趋疲倦之色。
“是,殿下。”白尚年应声回应道,然后抬头深深看着脸色苍白无比的秦宁,片刻后转身离开了。
因为断臂的伤口疼痛难耐,秦宁额头上渐露汗珠,用颤抖不一的声音说道:“若儿,去给王叔取笔墨,这件事终该给他一个交代。”
秦般若闻言,狭长的凤眉微微一蹙,很快想明白了秦宁的用意,点了点头,将秦宁搀扶到椅子上,转身走进楼阁内书房去取笔墨。
很快,秦般若取来笔墨,平整铺在尚能书写的木板上,毛笔点墨,递给了秦宁。
“我说,你来写!”秦宁忍着剧痛,艰难开口道。
秦般若螓首娥眉,提起笔,等待着秦宁开口。
楼阁间,秦宁正痛苦着叙说着当年昭武血案的缘由,秦般若提笔书写着。
尘封已久的惊天血案就此浮出水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