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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岗哨，也没有卫兵。”
看着背后那扇敞开的大门，年轻人的脸上浮起几分诧异。
他委实没想到北门的防守竟会是如此之草率。
本来已经做好了强行突袭的打算，但当他走到北城大门口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这座森冷的钢铁壁垒早已就空无一人。
预想中的卫队士兵们一个也没有出现，跟北边域外接壤的第一层防线居然只是一座空壳?
程白右手绷带下的蓝茫躁动起来，在踏出北门的那一刻起，空气中的灵能似乎就变得格外浓郁。
毫无疑问，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合普通人的生存。
但这却可能是他们这类人唯一的乐土。
尽管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下可能会加重灵能侵蚀的进度，但对于灵蚀者们而言，同类的恶意要比这种虚无缥缈的侵蚀要致命的多。
回想自他感染以来这段时间的经历，程白对此深以为然。
但他暂时还没有去改变这一切的打算，因为比起对抗世俗的制度，单单让自己苟活要轻松的多。
彼阶给予了他力量的权柄，并未未剥夺他随意挥霍的权利。
“啧，看起来要发生些什么的样子。”
回头瞥了一眼大开的城门，年轻人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向缇彻尔悄然伸出了它锐利的獠牙。
能让最这座城市重要的防线变成一块空壳，这无疑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盛宴。
程白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他不想在这场莫名的晚宴中成为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如果来得及的话。
.......
“江.....岚?”
一个程白足够熟悉，但此时绝不愿听到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你要去哪?”
布满血渍的厨师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苏ge......苏大叔?”
女孩有些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然后立刻低下了头。
“您认错人了了，我不是江岚。”
程白抽了抽嘴角，脸上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
苏大叔是最好的厨子.......
他想起了江岚之前有意无意时提到的话
“不会这么巧吧.....”
年轻人的额角泌下一滴冷汗。
厨子，灵蚀者，他早该想到女孩口里的那个苏大叔其实就是那个想把他右手给砍下来的那个疯厨子。
怎么办，该趁着这个机会让江岚跟他回去吗......
不对，她现在也是刚刚成为灵蚀者，按照那个疯厨子的性格指不定会对这孩子做出什么他并不想见到的事。
女孩灵纹出现的部位是眼睛.....
程白不愿再往下想了。
不对，这种事情还是要先咨询下她本人的意见，他无权阻止一个女孩去见自己唯一的亲人........实在不行他最后再去阻止这个疯厨师。
年轻人低头看向黑发的少女，却发现对方早就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袖子低下了头。
啧，同志，您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厨师看着低着头不敢与他相认的少女，表情开始变得冷漠起来。
他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江岚，又看了看站在她旁边一脸茫然的程白，眼神里的疑惑逐渐被杀气所取代。
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程白现在已经被刀子捅死上万次了。
年轻人的处境前所未有的尴尬。
拐骗少女被她有杀人狂嫌疑的叔叔给逮住了，现在他拿着把滴血的菜刀站在我面前，该怎么办，在线等，有点急。
“是你......程白?”
厨师的目光终于锁定在程白身上，“你想带她去哪?”
“.......北方。”
年轻人看着厨师身上被染红的白袍皱了皱眉，他想不到这个疯厨子被他丢给启示会的刺客后到底遭遇了什么。
想了想那名刺客后来的能力，既然自己能在后面再次遇到他......那么，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又会是谁?
程白看了看江岚，沉默片刻后才轻声补充道。
“她现在是灵蚀者。”
这是程白的试探。
........
厨师瞪大了眼睛。
“因为你?”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几个字。“是你让她染上了灵能?”
程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浓郁到近乎实质的愤怒。
厨师的脸上的表情飞速地变化着，愤怒，悲痛，决绝，失落，最终，在一闪而过的绝望之后，化作了某种异样的释然。
“罢了。”这个男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一样，连身形也变得颓废起来，“这是这孩子父母留给她的宿命，恶的种子早已埋下，结出果实也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白袍上的血色更深，程白这才注意到他的腰侧有一块不小的伤口，正不住地向外淌出鲜血。
“带上那孩子去北边吧，去找那些跟我们一样的可怜人，虽然我并不喜欢那块冰冷的土地，但它对于你们而言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他粗重地喘息着，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程白，姑且认为你也是个云中人吧，希望你能懂得我们这些东方人最后的坚持，也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不合理的请求。
就像江岚的父母把她交给我一样，我希望你能照顾好这个孩子。
她生来就是注定要承担恶果的，如果可以的话，请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帮帮她。”
在厨师的身后，隐隐有野兽不甘地咆哮响起。
“那个东西要追上来了，程白，带上她，快走!”
“苏大叔?”
女孩听到厨师愈发虚弱的声音，终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你怎么了!”。
她被厨师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过去搀扶住那个一直以来照顾她的厨师。
“别去!”
程白伸手拉住了女孩。
嘭~
黑蓝色的幽光掀飞了虚弱的厨师，白袍包裹的身体在雪地里重重地打了几个滚，最后无力地躺倒在城墙的角落中。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阴影中，这名躺在血泊的厨师咧了咧嘴角，然后扭头直接昏死过去。
视角转移到程白眼前。
空想的野兽正咀嚼着一块造型奇特的黑色晶体，待它咽下那块程白无比熟悉的碎片之后，巨狼身上开始溢出浓浓的黑色雾气。
那抹熟悉而又可怖的气息再次出现在程白的感知之中。
“嗷呜~”
沃夫特仰天高吼着，萦绕着黑雾的幽蓝皮毛在上午的光辉下格外显眼。
“这可真是......”
程白咽了口唾沫，看着那双被愤怒和兴奋填满的金色兽瞳张大了嘴。
“双倍的快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