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绿柳和绿珠两个就站在不远处,阮媛道“你俩个在瞅什么?还不过来?咱们去别处转转 ”
楼石瞪了两丫头一眼,绿珠不怕楼石,便就往上冲,被绿柳拉住,并笑道“少夫人去哪儿,让世子爷带着就成这里奴婢也是头一回来,并不熟悉”
阮媛白了这两人一眼,心知是甩不掉楼石了,所以干脆道“世子爷不知可否领我去前面转转?”
楼石一挑眼角,冲着阮媛笑道“乐意之至”
阮媛乜斜了下楼石,跟着他边走,心下边想刚在厅内的事,就这么算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忍不住问道“怎么舍得出来,你就不担心唐芷?”
楼石叹道“不管怎么样,她父亲、兄长都在哪儿,吃不吃亏我又能怎么样?再说还有楚王世子在呢,你别再瞎想了,你说她最终不好,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但我希望她这辈子能有个好的结局我想,唐祭酒不是个糊涂人,不会让这婚事黄了的再怎么说,这也是皇上赐婚,楚王世子闹没事,可他要是压不下来,那可就全他的错了”
听着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阮媛笑道“刚在厅里,唐姑娘可是一心为你呢,我就不信你不感动”
楼石没出声
漫山坡上开的菊花非常的漂亮,阮媛进到园子里时,就已经感慨了一番这回出厅里,再度放眼望去,依然很震撼唐家训练有素的使女,双手端着托盘,弱柳扶风般走在花海之,如一幅幅天然的美人图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只可惜了今日来的人,名义上全是风雅之士,其实真正风雅的又有几个?一个一个不过都是禄蠹而已其实想想,阮媛觉得她自己也是个利益熏心的人,哪里还有立场嫌弃别人?
拿到请柬的士子们,被安排在了菊园的一个亭子里,四面是四色的菊花,间一个若大的亭子,有一个宴会厅那么大,就是有二三十个人也呆得下更何况这些个士子并没几个人有京贵人的亲戚,也有进京赶考的学子,偶尔写了篇章,惊了京师的名
更有那千里迢迢来京里,准备明年春闱,知道唐祭酒的大名,往他家里投了章,入了唐祭酒的眼,便也就被邀请了来
士子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饮着菊花茶,边上美貌使女侍候着,一个个全都飘飘然,胡吹起来,说到自己曾经如何如何在家乡出名,采如何出众,简直是唾沫横飞
阮媛在这一众的人,一眼便看见了刘贵因为就只有他还和在家里时一样,手里拿着本书,坐在人堆里默默地看着并不被周围的人所感染,而加入其,吹嘘自己
刘贵今天穿的,正是阮媛那天为他买的衣服,崭新崭新的在阮媛眼里,刘贵长得本就精神,再配上这身衣服,一堆人,简直是谁也比不过他
士子们有认得楼石的,也有不认得的但就见楼石穿着打扮就觉气度不凡,纷纷上前和楼石打招呼刘贵一直未抬头地看书楼石被一堆士子们绊住,阮媛却兴冲冲地走到刘贵跟前,娇声娇气地喊了声“表兄,这么用功?出来玩也舍不得把书放下”
刘贵这才抬起头,面上虽然笑着,却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后知后觉地瞅着楼石,才又笑道“跟世子一起来的?这才乖呢”忙也站起身,走到楼石跟前,一揖道“见过楼世子”
楼石与那帮子士子略打了招呼,也对刘贵一拱手道“刘公子多礼了”看了看,刘贵先看书的地方,很是清静,于是一指道“咱们那边说话”
阮媛有心想让楼石走,可也知道她若是说了,又怕刘贵说她然后她要是拉刘贵走的话,刘贵定是不肯的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着两人过去早有丫头忙忙又摆了一套茶具来亭外面有个小火炉,一个美丽的使女扇着火,一个美丽的使女看着壶
然后一会儿一壶新茶的递给亭内的使女使女们袅娜的身姿穿梭在亭子里,士子们的间一壶一壶的新茶便就被送上了桌上,士子们的茶碗里
楼石和刘贵便就开春的大考开始聊,将历届的考题都梳理了一番又研究明春承天帝会指派哪位大家来出题阮媛还是第一回知道,原来武将出身的楼石,竟然对于做章懂得这么多一点儿都不比刘贵差,虽然阮媛一边这么想,一边不服气
但阮媛还是有一个好处,便就是尽管心里不痛快,但仍会实事求事的想很多事情阮媛只是不平衡,刘贵那般努力,而楼石两辈子,阮媛也没见楼石像刘贵这样手举着书,他又不是重生来的,却与刘贵不相上下这还让不让穷人家的孩子活了?
只是阮媛没想过,上辈子楼石不想让她了解他,这辈子是阮媛自己不想了解楼石即便楼石每晚上看书看到半夜,她又如何知道?她也不曾喊回心斋的丫头来问过上辈子她是理所当然的以为,楼石在回心斋里,搂着小雨过日子,也就不会去打听了
谁能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边楼石和刘贵聊得投机,而另一边的其他的士子们,只跟认识楼石的一打听,便就知道楼石的出身了立时,先还是很清静的角落,便就热闹起来
有第一个士子往上靠,便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围了一圈的人好像这么宽敞的亭子,只刘贵先呆的地方最好
本来相谈甚欢的刘贵和楼石,便就没法再继续说话因为不断有士子间插话,弄得阮媛也不大乐意可她还得忍着,因为她为刘贵弄请柬来,就是为了让刘贵在士子间扬名
阮媛突然能理解唐芷的一片用心良苦了爱一个人,就会不自觉地为他着想阮媛几乎都要忘了,她曾经为了楼石忍了许多,现在又在不自觉,为刘贵忍耐
楼石瞅了眼阮媛,她不耐烦,他看出来了但刘贵好像并没有看出来,客气地与一众世子说话,非常的有耐心那些个人,不过是想和楼石攀附关系而已,如何真心的和刘贵说话?不过几句,便就将话头往楼石身上引
便就有消息灵通的,知道楼石前一阵子的事情,也有打听朝事情的
阮媛小声和刘贵嘟囔道“表兄,要不咱们出去吧,寻个安静的地方这样,表兄也没法子安静的看书了”
刘贵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不可以,他们也不过是想多打听些朝事务而已,这本身并没有错我刚虽然没问,但其实我也非常想听”
阮媛心道那有什么可听的?你要是想知道,我告诉你不就得了?定比楼石知道的多,而且还能预知未来话在舌尖上滚了几滚,阮媛终是没敢将那些话便便地说出来阮媛对刘贵,并不能像对楼石那样便她怕将刘贵吓跑了
楼石见那表兄妹凑到一块,小声说着什么,他虽然离他俩个不远,但由于士子们围着,也听不着只得边答对着众人的问话,边想着脱身之策
刘贵不肯走,男人们说话,本就没有女人插嘴的份,阮媛也就比边上斟茶倒水的唐家使女强点儿她们站着,在边上干活,她坐着呆
既然楼石和刘贵上辈子少有坐在一块儿的时候,所以阮媛也不曾将他俩放到一起比较现在既然闲得无聊,阮媛便就暗自的瞅着他俩,做了一番比较
可能是武将出身的原因,楼石往哪儿一坐,后背都挺得很直,双腿便就分开,大马金刀的一坐,显得很有气势而每当楼石不耐烦的时候,便就会将一手搭在桌上,手指不自觉地一下一下扣桌面而现在,楼石便就这样一下一下的扣着
虽然楼石嘴角微笑着,回士子们的话,也显得非常有耐心,但阮媛已经感觉出,楼石很不耐烦了他手指扣击桌面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再瞅刘贵,虽然身上穿的衣服是阮媛花大价钱买的,但他于众人之,往往喜欢不出头,往人堆里缩然后腰挺得也不直,手里总是拿着书,即便是不看也要拿着好似那便是他所有依仗
刘贵也喜欢对人笑,可是虽然他所表现的是和软脾气,但笑里,却暗自隐含着对那些个巴结楼石的轻视虽然刘贵隐藏得很好但阮媛两辈子的人,这点要是看不出来,可不就白活了?阮媛也知道,刘贵是有真才实学的他没日没夜的看书,不是白看的
学习这东西,有的人可能天生聪明,看一眼便就会了可大多数人,还是努多大力,有多大的收获刘贵有天赋,又肯努力,心气也高刚来京里,正是踌躇满志,想凭着自己的真本事一展抱负,自然就瞧不上那些想通过捷径的人
阮媛想,难为上辈子他能最终三十岁入相,她以前,果然是小瞧了刘贵刘贵个性并不张扬,是个肚子里能装得下事的人,以极低的姿态,麻痹了敌人等到刘贵出手时,只怕敌人已经没有反手的余地了
士子们围着楼石,各种套近乎,楼石微笑着应承,终于有士子委婉地问今天是否会有诗会不可能就这么三一群两一伙地在菊园里赏完菊,再吃顿饭便就散了
楼石瞅准时机,站起身笔道“那是当然,虽然咱们比不得王佑军,菊园会也许比不上金谷、兰亭,但以诗会友的心情是一样的而且还有女眷之,也有彩非常的人,你们在这儿等会儿,一会儿女眷那边人来齐了,便就都要移步到别处,我听唐祭酒说,到时不会有王爷、诗大家评定谁作得好女眷也参加士子们可要加油努力”
众人一听,便就来了精神因为今天所来女眷,即便不是非富既贵,也是学大宗家里的女孩儿,唐家使女已经让这帮子士子开了眼界,不自觉的,便就对女眷更有所期待
楼石站起身来,向众人一拱手道“我去帮各位瞧瞧,宾客都开齐了没有,你们也不用专拘束在这儿,菊园很大,每个地方种的菊花全不一样,也到各处瞧瞧”
众人也都站起身来想送,阮媛暗自庆幸,心道他终于走了就说,他来这儿地方,肯定不是为了与刘贵叙旧或陪她来的诗会,她没兴趣虽然阮媛也喜欢看书,但对做诗,却是有些弄不明白合仄押韵她懂,但一到什么用典就糊涂了
就今天要做的诗,就定要与菊花相关了这不用谁说,阮媛也能猜着到时一定是菊花不说菊花,什么东蓠物、陶家园的阮媛便觉得好笑
楼石站在哪儿,对着阮媛笑阮媛觉出不对劲来
刘贵见阮媛站在哪儿不动地方,不禁笑道“想什么呢?楼世子要走,还不跟着?我们这儿一堆的人,你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楼石对刘贵道“刘公子也一块儿吧,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众士子就有不大高兴的了,有些人还想等楼石走了,打听一下刘贵与楼石的关系
刘贵想了想,阮媛也偷偷地拉刘贵的衣角刘贵冲着亭内的士人也拱了拱手,便与楼石一块出来楼石打前走,阮媛便就和着刘贵齐肩而行
边走,阮媛边小声问道“表兄怎么来的?小太监呢?公主不是吩咐他一直跟着表兄?”
刘贵道“你竟胡闹,我什么身份?来这儿带着个小太监?你看那些个王世子都没带,我算个什么?我没让他进园子,在公主派去的马车哪儿等着呢下回可不准这样了”
阮媛伸了伸舌头,笑道“我不是想让表兄看起来有气势么”
刘贵道“胡闹,竟胡闹”
阮媛嘟着嘴道“表兄越来越像我爹了,再这么板着脸,就变老了再说我还不是为了表兄?还说我,小心我生气,再不理你了”
刘贵笑道“不理就不理,看到时谁忍不住你和楼世子闹脾气,两位兄长也很生你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