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驿站 第两百九十三章 分裂的长老会

卡尔奇诺共和国，长老会议。

又到了每月一次的长老会议时间，本月的轮值主席是老人艾瑟威，他已经在长老的位置上做了二十多年，是在座中资历最深的长老之一，当年和他一起开辟王国的友人大多已经故去。可以说，在座的其他七位长老，都算是他“年轻的后辈”。

老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首座上，身边的几位侍卫赶忙将他扶了过来，都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按理来说是应该退休了，可是纵观他这一脉的商人子弟，全都是只知道金币的守财奴，对国家治理的事情没几个人感兴趣，剩下的也大多资质平庸，没一个能让老人感到满意的。

他已经累了，可又有谁，能来继承这沉重的政治遗产呢？

“今天的议题主要还是关于古拉德帝国向前提出的那些条件，他们希望我们能够准予他们军事通行权，并负担古拉德主力在我国境内的粮食补给，作为交换，他们愿意支付两千万金币作为军事通行权和购买给养的费用，并承诺在战争结束后，把罗斯顿圣教国西部和鲁内斯北部的大片地区无偿赠与我们。不过现在他们的人已经撤军了，现在答应他们的条件，可能也来不及了，各位对此有什么意见？”

已经四个月了，从古拉德向卡尔奇诺提出这个条款到现在，已经过了上百天的时间，长老会内部也因为这个议题发生了多次争吵，各个派系之间的态度也在这几天的争吵中逐渐明朗，基本上就分为中立派和亲古拉德派。

艾瑟威是长老会中资历最老的成员，以前他也是主张以稳重平和的态度来管控国家，所以这一次他也是中立派的坚定支持者，跟着他的还有其他两位年长的贵族长老，他们也不希望古拉德的铁蹄扰乱了这座商业王国的平静。

“都已经吵了几个月了，现在还是拿不定主意，古拉德那边的大军都已经耐不住性子撤走了。还不都是因为你们的优柔寡断，才导致我们错失了这样一个绝佳的商业机会，还白白惹上了古拉德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艾瑟威主席，对此你就不想发表什么意见吗？”

现在发难的这位顶着一头灰白色的稀疏毛发，发际线也已经突破天际，如此稀少的发量即便是在人均年龄45岁的长老会中也算是最少的那个，想必是年轻的时候生活不太如意，即便现在已经成为了王国的长老，华服之下也难以掩盖住岁月的沧桑。

此人名叫巴勃罗，虽然看上去有些老迈，但却是八位长老中最年轻的一位，一直主张卡尔奇诺向外扩张自己的势力，将外围三座山脉的土地全都收归卡尔奇诺治下，建造一个可以和五大王国并肩的伟大的商业王国。

他的主张得到了很多少壮派贵族以及大商贾的支持，现在旗下的势力已经越来越大，同时还在不停地挤压着中立派的生存空间，八位长老中已经有五位站到了他那边，下一届的长老议会主席，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会落到巴勃罗的身上。

当初刚刚接到古拉德订立盟约的消息时，巴勃罗就已经在长老议会中上窜下跳了，不停在国内鼓吹外部扩张论，说什么“卡尔奇诺不仅要金币，还要金币铸造的长枪。”他这番言论极具煽动性，很快就得到了大批年轻商人和激进派贵族的支持。

只是碍于现在的会议主席是保守派的艾瑟威，所以他才耐着性子没有“逼宫”。

只不过看今天这个阵势，巴勃罗是一定要讨一个说法了，古拉德大军的撤退不仅是打了他们自己的脸，也是狠狠地扇了国内亲古拉德派长老一个响亮的耳光。

“古拉德四处开战，以至于大陆西部几乎全部陷入战火，生灵涂炭不说，我们的生意也受到很大的影响，远的不说，古拉德北部最重要的商贸城市雷菲尤就已经连续两次受到了战争的荼毒，我们在古拉德和鲁内斯境内的生意也因此缩水了一半以上，这不正是在说明战争对商业的冲击吗？”

商人重利，这在任何国家，任何时代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对大部分商人来说，打仗不过是大家茶余饭后的副业，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在大陆各地追逐利润，积累财富，其他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去想。

“哼，又是这套说辞，你们难道还不懂吗？没有刀枪开道的商业能够长远吗？如果光是靠经营来积累财富，即便是攒下再大的家业，也不过是别人嘴里的一块肥肉。除了正常的商业经营，我们还需要依靠铁血的掠夺，依靠战争中产生的暴利，这样才能更快地积累财富。云游商人的理念已经过时了，现在早已是我们铁血商人的年代。”巴勃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就差指着艾瑟威的鼻子开骂了。

周围的长老们大多噤若寒蝉，在座的虽然都是身家上亿金币的富豪，可很多人都不是职业者，巴勃罗可不一样，他是从底层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很早以前就成为了一名高阶职业贤者，有着很高的魔法造诣，对火焰魔法和冰霜魔法尤其擅长。

曾经他还想要组建卡尔奇诺自己的法师团，由他亲自统领，可惜没有得到长老议会的同意。

“食古不化的老家伙还是赶紧退休吧，卡尔奇诺已经因为你们的迂腐错失了一次机会，你们这样是要向全国人民谢罪的！我看，艾瑟威先生也不太适合担任主席一职了。”原本言辞激烈的巴勃罗，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冰冷。

“巴勃罗，你想干什么？”艾瑟威现在心里已经十分恐惧，甚至都有了一丝无力感，他竭尽全力阻止卡尔奇诺陷入战争的泥潭，就是想要保住他们几十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黄金之路。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了，今天的巴勃罗已经彻底撕开了自己面具，古拉德远征军的撤离，已经让他陷入了疯狂。

一个透明的魔法阵出现在会议中央，很快便笼罩了整个会场，周围的护卫们全都大惊失色，正想拉着自家主子离开，却发现已经被困在了这片透明的结界中。

“巴勃罗，你疯了？”别说是艾瑟威，就连站在他一边的几位激进派长老也被巴勃罗的这一行为给吓住了，一个个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家一起上，先把他控制住，只要能够控住施法者，这个结界就维持不了多久！”十几名护卫一拥而上想要抓住还在结界里的巴勃罗，这些人里面同样有着几名高阶职业，想要在近距离控制住一个刚刚释放完结界的贤者，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直到一抹更强大的杀气伴随着暗影来到会议室，两只细小的匕首出现在护卫们的背后，三下五除二就抹杀了这些毫无防备的家伙。

匕首轻而易举地穿过几名高阶勇士的钢甲，精准地插在他们的胸口，涌入其中的冰冷杀气瞬间搅碎了附近的心脏，鲜血在匕首的高速转动下飞溅到大厅的各个角落。

长老们都被吓坏了，养尊处优的他们一个个紧靠在艾瑟威的身边，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空间行走，真是个强大的刺客。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古拉德新晋封号将军，猫眼石卡迪亚吧？”

匕首在黑暗中渐渐隐没，露出一个婀娜的身姿，漆黑的皮甲紧紧贴合在这曼妙的身躯上，如果没有刚刚那场血腥的盛宴，这副身体必然能吸引到在座所有人的眼球。

“不愧是曾经的黄金左手，艾瑟威先生敏锐的观察力真是让在下佩服。”

卡迪亚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年轻，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娇嫩，她暴风骤雨般地解决掉包括四名高阶职业在内的王国护卫队，就像是完成了一场简单的热身动作。

“巴勃罗，你这个混蛋，居然把外人带进长老院，你这是可耻的叛国行为！”一位曾经支持巴勃罗的激进派长老愤怒地叫喊道。

“叛国？我也是八大长老之一，我和你们所有人一样热爱着这个国家，只是你们太不中用了，放着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得利用，现在我主动去争取这个机会，为的就是卡尔奇诺的未来，你们居然还有脸说我叛国？”

巴勃罗抓起会议桌上的主席令和八块长老令牌，得意地走出了这座魔法结界。地上的血尚未干涸，却可能永远也没人会来打扫了。

“你想怎么样？把我们统统灭口吗？”艾瑟威依然是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过心里反倒是有些高兴。

巴勃罗不可能杀他们，否则那些原本支持他的贵族一定会反戈一击，他们不可能支持手刃长老议会的叛国者。

而且要是真想杀他们，就不会费尽心思制造这样一个巨大的魔法结界了。

“哼，虽然你们都是一样的迂腐，但也算是这个国家的领导层，我可没那么傻和整个国家的贵族阶级作斗争，但你们也别想再回去了，我会和下面的人说，这次长老议会议程繁多，长老们要进行连续几天的闭门商讨，外人也不会起什么疑心，这几天就委屈你们呆在这里了。放心吧，我会让人定时给你们送水送饭。”

巴勃罗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些长老令和主席令已经足够用来调度这个国家的军队。

“大人，您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还请您为我在皇帝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卡尔奇诺王国的军队，现在完全听从古拉德帝国的调遣。”巴勃罗一脸谄媚地献上了手中的令牌。

卡迪亚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卖国求荣还不忘多索取点好处，真不愧是商人出身。

她接过那八枚长老令牌，那是控制卡尔奇诺的关键，至于那枚主席令牌，她还是交还给了巴勃罗，因为金顿这边的守备部队还需要巴勃罗亲自掌控，免得出现什么变故。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到帝国后一定向陛下如实禀报你的功绩，你就替我们看好那几个老家伙吧，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古拉德的魔爪，终于把握住了这片富饶的黄金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