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驿站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谎言替代不了真相

表格里的那些死者中，有些人看上去像是在死前发生了升华。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只不过hmi的数量过于稀少，不可能每个死者都是hmi，这样学园绝不可能不管不问。

在邱阳的假设里，这些人都是潜在的hmi，很难想象，如果死掉的这些人都是具有升华可能的hmi，那么这一事件的背后就必然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了。

“虽然有很多令人在意的疑点，但现在我们必须集中精神达成目标，对手是黑船。万一露出破绽，他可不会留情。”

“这周就要决胜负了吧，成田大人。”

这场跨越七年的战斗，即将迎来终幕。

主仆二人那激动的心情邱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也很希望这起事件能够在这周完结。

所有的时间加在一起，邱阳已经在副本里呆了一个多月了，外界也已经过了四天，陈小妖她们想必已经完成官方拍卖会了吧。

等结束这个副本，邱阳准备建立属于自己的公会了，到时候争夺野外地图资源的时候，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既然是最终决战，自然少不了一直躲在公寓里的美鸟了，也是时候给朔一点惊喜了，因为一直找不到兜山美鸟的踪迹，再加上黑船的生日临近，城里的搜捕力度也小了很多，可以把美鸟给带上了。

结束了谈话的邱阳和成田真理一前一后返回了宿舍，没想到朔居然在客厅里等着他们，明明已经到了熄灯的时间，可真是位不守规矩的首席。

“你们两个哪儿了？都不在房间里，我很担心你们。”朔一脸不高兴地叉着手看向两个男生。

“有些杂事，出去见成田的女仆菱吾了，具体情况需要保密。”朔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暴露了206号事件，邱阳也不愿再揭开过往的伤痕，于是选择了保密。

“保密……”朔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朔，你不会在想什么下流的事情吧？”成田真理一眼就识破了朔内心的想法。

“才没有，别想用奇怪的方式糊弄我。不过你们两个私下里瞒着我在进行什么阴谋，这件事我早就看出来了，现在也不用谈论这个。”

“你有你应该完成的任务，我也有我应该完成的任务，我们会并肩战斗，直到我们分道扬镳为止。不过我再问一句，至今为止发生的这些事情，你真的不打算通知她们吗？”

这个星期，成田真理一直忙于搭建这个舞台，没有什么时间再去和其他几个人交流，他觉得皇冠的所有人都有必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到时候要击杀黑船，成田也不想看到皇冠的人站出来捣乱。

而和皇冠众人解释的任务，最好还是有身为首席的朔来执行，这么多年的相处，她们绝不会怀疑朔的解释。

“我不打算告诉大家。”朔口中的大家，想必就是皇冠里的那些女孩了。

“我不想把她们牵扯进这些事里，学园很黑暗，简直是太黑暗了……以后肯定会有更加惊人的发现。”随着调查的深入，即便是仅仅揭开了学园背后神秘的一角，所暴露出来的丑恶和阴暗就已经让朔难以接受了。

她不敢去想，如果让大家知道生活了这么久的学园背后竟然是如此的肮脏不堪，善良的女孩们会是怎样的反应。

“可正因如此，我们才应该把真相告诉她们吧？毕竟对她们来说，这都是息息相关的事情啊。”成田真理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邱阳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说，显然也是支持成田的。

“真相？你指的是什么？”朔不太懂成田究竟想让自己告诉她们怎样的事实。

“朔，你刚刚是在问一个哲学问题吗？真相，你应该已经猜的**不离十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如果美鸟的事情和其他黑暗的事情都是学园隐藏的真相，那我们这么多年来在学园生活所发生的事情，时乃老师和御门校长所提出的那些理论，就全部都是谎言吗？”

“信息永远处于一个错综复杂的环境中。朔，你是一个女性，一个学员，一个明星，这些都是事实，并不全是谎言。”邱阳不希望朔因为看过了这些黑暗的东西就全盘否定自己的过去。

“你是怎么认为的，邱阳？事实中只要混进了一个谎言，那其他的就都是谎言了吗？难道就不能并列吗？一个谎言，就会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毫无意义吗？”一连串的疑问显示出朔内心的慌乱。

“朔，这些问题不应该由我来回答，因为我并不是这些事实的参与者，经历过那些东西的只有你自己。我的看法就是，那些谎言以外的部分，都是另外的真相，就像是一个骰子的每一面都写了不同的数字。”

邱阳无法把自己代入朔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个女孩所承受的东西并不比自己少，她必定有自己的感悟。

“这所学园存在着谎言，但即便如此，我们的所见所闻，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并不是谎言……”朔艰难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就算这所学园明天就走向毁灭，我们依然会存活下去。依靠在这里得到的安稳、时光和朋友，努力迈出下一步，前往另一个地方，开启全新的生活。”

“一个谎言，并不能抹除掉其他的真相。”

邱阳笑着走到朔的身边，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你看，说出来不就好了，你的心里，其实早就有自己的答案了。”

成田真理则是想到以前在那个男人的手下训练的时候，对方也说过同样的话。

不过对现在的成田真理来说，这所学园的真相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御门黑船和黄泉时乃是不折不扣的叛徒，就是这一点，便足以让其他真相都变得黯然失色。

“朔，你能允许谎言的存在吗？”成田真理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我只能说，万事万物都不能简单地划分为黑与白。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层层交织，错综复杂的世界里，所以不可能存在看透一切真相的存在。”

在名为现实的中枢里，有着无比复杂的信息交汇，任何东西都不能一概称之为谎言。

即便事情的真相被谎言所包裹，也不会影响到真相本身的高贵。

“你是正确的，每个人追寻的，都是属于各自的真相，从另外的角度出发，就会有另外一种对正义的定义。所以，我不会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情，想必你也会坚持自己的正义。”成田真理想要提醒朔，不要干扰他追寻自己的正义。

“即便对某个人来说，一切行为的目的是要追求属于自己的真相，如果我本人不能接受的话，那我也会加以阻止。保护学园就是我的正义，即便是和他人的正义产生冲突，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

朔今天等在这里，也是想要告诉成田真理，如果他探求真相和正义的行为与自己坚持的正义有了冲突，她也会站到成田真理的对立面。

眼看两个人好像又要吵起来，邱阳也坐不住了，想要维持住短暂的同盟。

“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不论是受万人敬仰的圣人还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他们都有平等的生存权利，而生存，就意味着获得幸福。”

“那么换言之，每个人同样都有追求真相和正义的权利。我认为，这样的权利同样可以称之为幸福，即便他正在做一个只能用鲜血淋漓的黄金才能买来的美梦。我们也不能因为那罪恶的鲜血而把人家从睡梦中唤醒。”

“哪怕是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中，一场名为幸福的美梦，也代表着世界残留的一缕温情。正义与正义必会冲突，但正义没有权利去毁灭另一种正义。”

狭隘的从来不是世界，而是生活在世界上那小气的，只允许自己的罪孽，却不容许邪恶存在的我们自己。

“好吧，既然如此，音无朔，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成田真理发自内心地说出了这句话，他是真诚地希望音无朔能够实现她的愿望。成田真理仇恨的是黑船和黄泉时乃，对和自己一样的hmi，他没有任何恶毒的想法。

复仇是疯狂的。如果掺杂了太多人性的东西，复仇者自己就会迈入死胡同，永远也无法走到美好的未来。

后面的日子，当一切归于平静，若是音无朔要给予成田真理正义的制裁，那么他这个郁结于仇恨的人，也没有道理去抱怨自己的结局。

成田真理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无论怎样，只要能让他完成自己的复仇，剩下的事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邱阳什么也没说，他理解成田真理的想法，人为了复仇，是不会计较之后的结果的，只要大仇得报，他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已经很晚了，你也快回去睡吧，你的伤还没有好全，马上就是最终的战斗了，养好自己的身体。”

音无朔点了点头，成田真理刚刚那段话里透露出来的决心，让朔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同样的毅然决然，同样的坚强不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就在朔转身的时候，邱阳看见自己之前给她的那件装备居然又有了反应，里面蕴藏的能量比起昨天见到的时候少了一大半。

“朔，你最近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音无朔的身体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然后邱阳又看到了很久没有见到过的那种轻微的颤抖。

看来，206号事件，终究还是牵扯到了朔的身上，邱阳并没能借助自己的手段，隔绝那起事件对少女的影响。

“我能说些奇怪的话吗？”

本来想要回到房间的朔，露出了一个凄惨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