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院长惊讶地张了张嘴,看看杨光,又看看初夏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姑妈?!
初夏捕捉到这个称呼,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终究没有勇气回头去看他们。目光却正好落在乔院长的办公桌上,那里放着一个台牌,上面写道——南院院长杨乔!
乔院长姓杨?杨乔院长?!
她跟杨浩有什么关系吗?
一想到杨浩,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初夏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这个她现在最不愿意想到的人,却总有信息投入她的生活。
她只觉大脑瞬间缺氧,头晕耳鸣,手指微微发抖。真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偏偏脚下如有千金重,根本迈不起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竭力克制自己保持镇定。
杨光懒懒地换了个姿势,手指弹弹裤子上的灰。
“怎么,要假装不认识杨浩吗?”
初夏手指掐入肉里,疼痛让大脑保持冷静。接着缓缓转身,表情自然,云淡风轻地说道“认识。我们只是高中同学。如果没有什么事……”
“只是高中同学?”杨光冷厉地打断了她,“我真是替杨浩可惜!为了你这样的人,多不值得!”杨光气愤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盘、茶壶、茶杯叮当作响。
房间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初夏身体一颤,胃部开始痉挛,强烈的痛感袭来,疼得她不得不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是没吃早餐,还是为了刚刚受到惊吓,胃里开始一阵阵抽搐。她身体前倾,用手掐住疼痛的部位,再缓缓地吸气、吐气,尽量缓解着疼痛。
“初夏,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黄老师先发现了初夏的不对劲,赶紧上前搀扶她。
房间里的人齐刷刷看向初夏,只见她面色惨白。
“孩子,你怎么了?”杨乔院长着急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记者同志眼疾手快,拉了一张椅子过去,黄老师小心地把初夏扶到椅子上坐好,杨乔院长已经走到初夏面前。只有杨总一直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初夏,表情里隐隐透着一种厌烦。
杨乔院长伸手摸了摸初夏的额头,又轻轻握了握初夏的另一只手,“好冷!”随后目光关切地看着初夏,“孩子,你是不是生病了?”
初夏的手指更用力地掐着疼痛的地方,咬着牙齿抵御痛感,摇了摇头。“我没事,坐一会就好了。”
黄老师又很快递了杯热水过来,“来,初夏,快喝点温水,今年实在比往年冷太多,是不是早上去做志愿活动冻着了。”
初夏哆嗦着手指,接过温水小喝了一口,热量顺着咽喉到了胃里,身体这才缓和了一些,又接着喝了几口温水,冷气慢慢驱散,脸色有了点血色。
初夏发现整个房间里的人都盯着她,余光感知到长沙发上的那个杨总,目光依然带着寒意。
她忍着胃里持续的疼痛,拎着书包站了起来,“乔院长,黄老师,我没事了,”又一个眼神向记者同志示意,“谢谢你。”然后回头看向乔院长,“我可能有点感冒吧,回去吃点药就好了。”
“你自己能回去吗?要不要叫个同学送你回去?李丽那边忙完了吗?”黄老师问。
“不用了,黄老师。”初夏强打起精神,挺直了腰身,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真没事了。”
眼睛看着黄老师,余光却总会撇到后面长沙发上的那个铁面杨总。
初夏转过身去,再次向杨乔院长致意,走出了办公室。
似乎又降温了,走廊真的好冷。
初夏刚踏出门就打了个寒战,赶紧边走边抱紧了书包御寒。
后面传来记者同志的声音“哥,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冷漠?”
初夏不禁稍微放慢了脚步。
记者同志又接着说道,“杨浩的事情跟她有关系吗?”
走廊另一边有几个人在往这边走,初夏赶紧低头快步离开。
那几个人跟初夏擦肩而过的时候,有人看到了初夏。
在离开几步远以后,初夏听到背后的议论声。
“哎,这不是那个包子西施吗?”
“是吗?你没看错?”
“应该是她,那大眼睛不会错。就是……”
“就是什么?”
“好像脸色不大好,跟照片上的感觉有点不大一样。”
初夏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干脆小跑起来,跑到楼梯口,冲下楼去。
那两人听到背后的动静,回过头来,走廊已经空无一人。
回到悦华楼已经是晌午。
初夏有气无力地推开门,把书包和钥匙都随意地推到玄关处的柜子上,又慢慢脱去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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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到旁边的架子上。
头有些晕。
突然一双大手从背后环抱住她的腰,接着头也靠了上来,温热的气息在她颈间萦绕。
“回来啦。”李子健温暖的声音。
“嗯……”初夏把头背靠到他肩膀上,眯上了眼睛,轻轻地喘着气。
“怎么了,很累吗?”李子健的脸摩擦着她的头发。
“嗯……有点不舒服。”初夏勉强睁开眼睛。
“哪里不舒服?我看看。”
李子健绕到初夏面前,双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弯下腰来看她。
初夏一直垂着头,齐刷刷的睫毛上似沾有水雾。
“你哭了?”
李子健想帮她擦一下眼泪,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她别过脸去,自己伸手擦干了。
“发生什么事了?”李子健直盯着她的眼睛,关切地问。
初夏做了个深呼吸,把泪水憋了回去,眼眶发红地看着李子健。
两人对视了几秒,李子健等不到她开口,先出了声“嗯?”
初夏终于开了口,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换成一声叹气。
“不知道怎么说。”
“你说说看?关于什么的?”
“关于杨浩的……”
声音不大,却像一声炸雷,炸得李子健愣在原地。
“他来找你了?”李子健声音一沉,双手用力抓住她的胳膊。
“没有。”初夏感觉到手臂传来的痛感,想掰开他的手指,掰不动。
“那是怎么了?”李子健手掌更用力地握住她的双臂,眉心拧在一起。
“一个叫杨光的人,跟我提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