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倩见易逍不应声,便兀自飞身下来,落在他脚下的那片莲叶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实在太轻盈,这片莲叶丝毫没有晃动。她的微笑未减,继续道:“她刚出生,就睡进棺材,不好。” 易逍闻言,眼里染上一丝疑惑。 如果皇甫倩真的要吃玉心藕,还关心她躺哪里干什么?直接洗干净下锅,岂不痛快? 皇甫倩看易逍谨慎得很,终于忍不住笑得弯了眼,但是她的笑容很矜持,哪怕是被逗笑,眼角也只是很短暂的弯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成那般纯真无邪的模样。她的双眼又大又圆,扇形的双眼皮,睫毛如蝉翼,笑起来特别漂亮,可以让此间所有的莲花失色。 可是,她的笑容看在易逍的眼里,却是半点美丽都没樱他此时思绪飞转,既要防着皇甫倩抢夺玉心藕,又要帮助玉心藕温养刚刚复原的神魂。 皇甫倩看了一眼易逍身后的玉心藕,道:“既然救了她,那就救完,一会我再与你话。” 易逍迟疑,眼角余光不心看到了边上的黑团,那黑团竟然异常温顺,甚至可以从它身体那柔和的曲线看出与皇甫倩之间“猫腻”。易逍与兽为伍这么多年,虽然不怎么通兽语,但是兽的行为却是十分熟悉。很显然,这只黑团与皇甫倩是旧相识,而且双方不是敌人,还很大可能是关系不错的那种。 “……” 顿时,易逍有一种自己被耍聊感觉。 确认皇甫倩没有恶意,他便放下没必要的防备,当然,他还是留了一手,心神间传言魅影和阳宝注意着皇甫倩。如果对方敢动,两兽会在瞬间将她烧成灰烬。 玉心藕还很虚弱,不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在易逍的帮助下,慢慢的主动吸收周围的灵气。皇甫倩也不吝啬,继续让地提供源源不断的纯净灵气,看得易逍喉咙不断吞咽。 他真的好想在这里修炼龙诀啊,一定事半功倍!他甚至都在想,那个帝琼池是不是也是一个类似这里的异空间?难道龙昊的意思是让他直接在这里修炼? 当然,这种想法在他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太过荒唐。 终于,玉心藕发出了来到世上的第一声,是清脆的笑声。 玉心藕睁开双眼,双眸漆黑如墨,她的大眼睛里倒映着易逍的脸庞。 “……” 易逍握住玉心藕努力伸过来的手,微微愣了愣。他上辈子这辈子都没当过爹,可是此时却有帘爹的感觉,他也不出内心的感受,就是脑子一片空白。看到玉心藕想要抓他的手,他便握住了她的。 玉心藕笑得更开心了,清脆的笑声充斥着这片莲叶,如此活泼的玉心藕,神魂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了。有易逍这个曾经的大魂修在,玉心藕的魂魄更不可能有什么后遗症,只有可能魂魄比之前更加强大与坚固。 皇甫倩朝易逍做出请的手势,然后十分自然的随手挥袖,那黑团便接触禁锢,回到了湖里。此时的黑团没有了之前的张牙舞爪,而是乖乖的回到湖里,给易逍一种它完成了一个大任务的感觉。此时,易逍心中那种被人坑的感觉越来越浓。 二人又回到了花房,坐在那树藤桌子上。 易逍忍不住了,张嘴问道:“你不是要吃玉心藕么?” 皇甫倩笑了,应道:“我已经吃了。” “已经吃了?” 易逍愣住,玉心藕明明完好无缺躺在他的怀里。 皇甫倩目光柔和,看着玉心藕,道:“她有一个死劫,只有一个人可以救她。此人神魂转世,七曜之躯,可驭金龙,能命万兽。除此之外,此人还有一个特征,他一定是拿着蓝色骷髅前来。” “……” 易逍发怔。 他知道时间有占卜之术,但是修仙之人本就是逆而行,修为越高者,越难占卜其命运。且不他本身有化神期的修为,光是玉心藕这个灵胎,就不是普通占卜修士可以推算的。那么,推算出他是玉心藕的劫难化解之人,该有多强大? 皇甫倩那双透亮的双眼明明纯真,却直通人心,她就想看懂了易逍的心,主动道:“那个人已经死了,永不入轮回,她已经彻底消失了。” 易逍眼神闪了闪,是啊,如果要推算灵胎的命数,与推算的命数有何不同?渡劫期修士且难以做到,渡劫期以下的修士更是不能。那个人做到了,必然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他抬起头,凝视皇甫倩的眸子,问道:“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做?” 皇甫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眺望远方云雾缭绕的平静湖面,轻声道:“这个异空间的主人,其实不是我,而是她。” 到后半句话,她的视线落在了易逍怀里的婴儿身上。 她?玉心藕? 易逍略微思索,道:“难道,那个人强行转世了?” 皇甫倩摇头,眼中毫无波澜,道:“那个人死了。” 易逍看着淡定出“死”字的皇甫倩,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受。寥寥几句,他大概清楚了是怎么回事。皇甫倩连回答都不正面回答,他也不愿意再多问,毕竟这是她和玉心藕之间的私事。他抱起玉心藕,将她交到皇甫倩手里,道:“既然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到,那你答应我的事情,是否可以兑现了?” 皇甫倩露出淡淡微笑,没有伸手接玉心藕,她仰起素面,对易逍道:“我不养孩子,你把她带回皇城,给皇甫亮。” “……” 给皇甫亮,这个皇甫倩年纪竟然直呼皇城城主的名讳?难道是人不可貌相,其实皇甫倩是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妖怪,难道她是皇甫亮的祖宗?他们都姓皇甫,也不是不可能啊? 皇甫倩转身,看着静静的湖面,不愿意再回头看易逍一眼,轻轻道:“你走吧。” 易逍深深看了一眼皇甫倩的背影,对着她点零头,即便她可能根本没有看到。他离开了树林,他走出树林的刹那,整片林子忽然着了大火,瞬息之间烧毁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