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之岁月年华 36.一梦千秋番外篇（二）

大家好, 我是正义的小卫士, 防盗章节，么么哒 与此同时，本该酣然沉睡的少年早已睁开眼睛，黑眸灼灼，一眨不眨地盯着姜琸看，满天星河落在他眼底，璀璨生辉, 再加上唇畔噙着的几分甜醉, 当真十分好看。</p>

姜戎如同被火焰灼伤, 动作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侧身对着的白檀, 露出的右半张脸眉目高挺, 五官俊美，眼神幽深, 线条流畅而锋利, 纤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露出慑人的寒意。</p>

仅仅是一张侧脸就让人移不开眼睛了。</p>

白檀真心赞叹道：“楼主龙凤之姿，日月之表，若是整天藏身暗处，倒真是辜负了。”</p>

“龙凤之姿, 日月之表？”姜戎表情阴冷, 语气讥讽地重复了一遍, 十五岁之前, 这八个字于他而言当之无愧。</p>

至于十五岁之后的姜戎，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每每午夜梦回，总不免忆起自己满手血腥，肮脏不堪，着实惹人厌恶。</p>

久而久之，竟连自己的影子都不愿见到了。</p>

自打在燕子楼结识姜戎以来，白檀越来越清晰地察觉到对方的退避，心中很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实在不想再与他周旋，今夜如此也是有意逼他一把，好歹是生死同盟，总不能以后始终让自己以黑色缎带蒙眼吧？</p>

再者说，他们的计划可是谋朝篡位，姜戎是注定要当皇帝的人，无论如何都必须现身人前，这样才能凝聚民心，赢得百姓们的支持。</p>

优柔寡断绝非帝王该有的特质。</p>

垂在石桌下的手悄然握紧，圆润整齐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白檀知道姜戎有心结，也一直试图帮他解开这心结，只是一直不得要领，说到底治病总归需要对症下药。</p>

因此尽管心中明白这么做很有可能触碰到对方的逆鳞，白檀还是没有出现任何退缩情绪。</p>

开玩笑，他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了姜戎身上，甭管对方到底有什么心理阴影，这大夫白檀是客串定了！</p>

想到此处，白檀不免仰头笑道：“没人夸赞过楼主容貌远胜他人吗？”</p>

少年眸光清澈如水，涤荡人心，姜戎只觉得自己在对方的目光下简直无所遁形，顿觉狼狈不已，身形一晃，却是打算远远地逃开。</p>

幸而白檀见机快，动作灵敏地拉住姜戎的衣袖，“这算什么？我既邀了你来赏月，楼主现身此处，想来必是已经允诺，我没向你讨要手信也就算了，楼主竟还想不告而别？须得罚酒三杯！”</p>

姜戎沉默，身影在月夜下几乎被凝成一尊雕像，过了许久，他终于不再躲避，彻底转过身来，覆盖在左脸上狼牙面具完全暴露在白檀的视线下。</p>

那面具形状怪异，色泽幽深，雕刻的花纹繁华而诡异，依稀是长久不见天日的青铜所铸。</p>

浓浓的黑暗之气扑面而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狠狠攫住了咽喉，白檀呼吸都为之一窒。</p>

姜戎像是刚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浑身缠绕着不容忽视的阴郁气息，宛若带着剧毒的藤蔓，几欲择人而噬。</p>

白檀腹诽：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p>

姜戎气势凌厉，一步步逼近，皎洁的月光从斑驳的叶片缝隙间洒下，打在诡异的獠牙面具上，扭曲成恐怖的形状。</p>

男人停在白檀面前，声音古怪喑哑，如同夜枭悲泣，“你看着这张脸，仔细看着，告诉我，恶心吗？”</p>

青铜面具几乎将他左侧脸颊完全覆盖住，但因为身高的缘故，白檀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下颌，狰狞凌乱的伤疤从面具边缘延伸而出，细细密密，纵横交错，像是白牡丹发达的根系。</p>

这是怎样一张脸啊，一半俊美如神祗，一半丑陋如魔鬼。</p>

说实话，姜戎身上浓烈的压迫感让白檀非常不适，仿佛喘气都不敢似的，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是他明白，此时此刻，自己不能。</p>

于是，白檀不但站在原地未动，甚至连面上微笑和善的神情都丝毫不变，反问道：“为什么要觉得恶心，楼主才华盖世，文韬武略皆有擅长，何苦要去在乎脸上的一点点小瑕疵？”</p>

换句话说，哥们儿，你又不靠脸吃饭，姜宏端身下的宝座还等着你去撬呢，这个时候怎么能怂？</p>

姜戎双眸深沉地凝视着面前的少年。</p>

白檀又道：“楼主可曾听过这样一段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p>

少年语调温润，声音清朗，这些话娓娓道来，一字一句直直钻入姜戎心脏最深处，冰冷的血液渐渐回温，让人感受到久违的善意，还有满心满眼的信赖。www</p>

对姜戎来说，白檀无疑是特殊的。</p>

幼年时的萍水相逢，白檀救了彼时落魄如丧家之犬的姜戎，成了他的救命恩人。</p>

那时的姜戎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还未饱尝人情冷露，世态炎凉，还未多次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还未手染鲜血，视人命如草芥……</p>

哪怕骤然得知全家葬身火场，也还固执地保留着对人世最后一点期望，冒着丧命的危险，放了无意中发现他的白檀。</p>

之后的十载光阴，栉风沐雨，刀口舔血，一次次在鬼门关前徘徊，一点点泯灭良善天性……</p>

那个英姿飒爽，光明磊落的姜戎，早就死在数不清次数的背叛与伏击当中。</p>

可以说，白檀见证了姜戎最后的善良。</p>

就像一道分水岭，十年前的姜戎，与十年后的姜戎，泾渭分明。</p>

所以，姜戎可以毫不犹豫地利用任何人，却在认出白檀后，始终不敢暴露自己的真面目。</p>

可笑他罪孽累累，肆意妄为，竟也会心存畏惧。</p>

白檀低低一叹：“大丈夫生于乱世，当以天下为己任，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容貌美丑又有什么关系？”</p>

少年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弯刀，直直劈开姜戎深藏在心底的阴霾，如醍醐灌顶一般。</p>

他已经身处深渊，自然更加向往光明，白檀的话对姜戎来说等同于救赎。</p>

姜戎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捡到了世间至宝，整个人竟然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大步上前，一把将白檀拥入怀中，嗓音低哑中掺杂着浓烈的悲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听得人不寒而栗，“你说的话，我记住了，不过，我希望你也能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千万，千万不要忘记啊……”</p>

否则心底的猛兽出闸，我又该如何自处呢？</p>

对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耳颈，白檀颇为不适地缩了缩脖子，无论是前生，还是现世，除了襁褓之中被阮白氏抱在怀里，他还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不曾深想。</p>

白檀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在此时此刻他被魔鬼打上了私人印记，注定生生世世，纠缠不休。</p>

白家主母的揽月阁里响起轻缓的脚步声，两排青衣小婢鱼贯而入，站在廊庑下，屏息等待着。</p>

西厢房的暖阁内，一个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孩子静静躺在软榻上，他小嘴微张，双目紧闭，沉睡正酣，脸颊因为屋内的暖炉而带上几分热意，粉扑扑的，说不出的讨人喜欢。</p>

这厢阮白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幼子，抿嘴一乐，亲昵地抚摸着孩子，柔声道：“云奴儿，起床了。”</p>

这孩子从落地那日就开始生病，打小没断过补药，饶是如此也比寻常人要瘦弱三分，将将满一周岁时更是接连几日病得人事不知，唬得阮白氏整日以泪洗面，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抱着孩子去老父亲身边求救。</p>

白家家主掐指算了半天，叹息道：“这孩子男生女相，命格又太过贵气，须得取个女娃娃的名字才好。”</p>

于是，便有了云奴儿这个小名。</p>

床上的孩子眨了眨长如蝶翼的双睫，双目张开，琉璃般黑亮清澈的眼珠怔怔地望向阮白氏，迷迷糊糊地喊道：“娘亲。”</p>

阮白氏应道：“娘亲在。”柔嫩素白的手熟练地掀开锦被，将仅着亵衣的孩子抱入怀中，丫鬟平安立刻将捧在手里的夹袄递了过来。</p>

意识渐渐回笼，实际年龄早已成年的白檀臊了个大红脸，仰着小脸抗议道：“娘亲万万不可如此，娘亲每日管理家务，本就辛苦异常，孩儿不能为您分担一二也就罢了，怎可再劳累母亲？”</p>

听了这话，莫说阮白氏，就连一众丫鬟嬷嬷们都禁不住笑了起来，阮白氏的乳母张妈妈直接出声打趣道：“这才哪到哪啊，公子莫要着急，再过几年，有您建功树业，孝敬双亲的时候，到时候还怕不能给夫人挣个诰命回来？再说了，公子如今年幼，夫人慈母心肠，纵然偏疼些也是有的，谁还能说什么不成？”</p>

阮白氏颔首道：“这话很是，娘亲这半生只得了一个你，白府上上下下都是我儿的，云奴儿只管安心。”</p>

白檀看着阮白氏坚毅的神情，面上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心里却觉得沉甸甸的。</p>

母亲啊，这就是他前世心心念念，一直艳羡，却始终未能见到的母亲。</p>

至于他是怎么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摇身一变成为贵族小公子，这就说来话长了。</p>

白檀这个要钱不要命的，那天在影视城跑完龙套后，夜里又去一家酒吧做兼职，好巧不巧碰到两帮人马火拼，最后不幸成了被殃及的池鱼，被人在后脑勺处砸了一酒瓶。</p>

再睁开眼时，白檀已经恢复出厂设置，成了一只刚刚落地，尚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奶团子，愉快地吹着泡泡。</p>

旁边，眉目温柔的年轻女子虽然脸色苍白虚弱，却笑得一脸慈爱，眯着眼睛逗他：“宝宝，娘的宝宝，真乖……”</p>

白檀：天惹，我竟然有妈妈啦？！</p>

这有什么，只要跟着我混，保你从今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要啥有啥！</p>

白檀艰难地蠕动着身子，圆滚滚的眼睛四处乱瞟，谁，谁在说话？</p>

然而，这话说出口后就变成了“咿呀，咿呀……”</p>

年轻女子语气幸福地说道：“呀，嬷嬷快看，宝宝跟我说话呢。”</p>

周围人连忙附和：“可不是嘛，公子真聪明啊。”</p>

脑海当中浮现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狐狸，抱着果子啃得正欢，于百忙之中抽空看向白檀，语气十分敷衍地说道：“你好，我是学神系统，来帮助你走向人生巅峰，成为人生赢家的。”</p>

这是谁编的台词，也太不走心了，现在连给小学生看的系统文里都不这么写了好吗？</p>

人生赢家哪有那么容易当的。</p>

白檀很上道地问道：“那你接下来是不是该给我发布任务了？”</p>

小狐狸：“啊，对，任务其实挺简单的，只要你随意选择一种技能，然后达到当前世界顶尖水平，成为该位面第一人就可以了。”</p>

“如果完不成任务呢，会被人道毁灭吗？”</p>

小狐狸头都没抬：“这我可说不准，看主神心情吧。”</p>

白檀好奇：“你们主神脾气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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