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尘出生帝都洛阳的当朝元帅府,家中行三,上面还有两位兄长。
他父亲是征西大元帅,母亲是位郡主,一门显赫,府中一举一动都受八方瞩目。因此大公子从小就被送上朱栖坛修仙,二公子则是跟在父亲身边,走的从戎之路。
两个儿子都早早步上正道,元帅夫人在府中自是倍感无趣,所以生下这位三公子后,打定主意要将他留在身边亲自养育。
自古慈母多败儿,苏一尘小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长成京都第一纨绔子弟简直指日可待。
没想到到了四岁上,府上突然来了个白发飘飘的老道,缠着元帅夫人非要收她的宝贝幺儿为徒。元帅夫人一听,都送去仙家一个儿子了,还想再要一个?当然是没门。结果那老道十分顽固,索性就在元帅府边上住了下来,成日用“天赋异禀”、“根骨清奇”、“仙缘天定”等等言辞给元帅夫人洗脑。这般连着洗了七七四十九日,终于把元帅夫人洗得松了口,觉得自家聪颖伶俐的儿子不去证个道升个仙白费天资,遂让那老道把人带走了。
老道自然就是青羽山当时的掌门紫宸真人,苏一尘被他连哄带骗地带上对青峰,从此与浮世繁华一刀两断,过上了清粥小菜的修行生活。
他倒是也不挑剔,每日在山上听经练剑,居然十分怡然自得。过了两年,他身上那股凡尘中混世魔王的气息渐渐淡了,唯有随心所欲的性子早已深入骨髓,却是再也改不了了。
因此苏一尘受了九迴灯的挑衅后,虽然明知此处不宜动手,还是毫不客气地拔出了思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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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迴灯的魔息在这处秘境中大打折扣,但苏一尘仍然看得出,他原本的修为绝不会比现在的甘野差。
因此他思凡出鞘后,周身真气全部附着其上,青光裹着剑身,让它看起来暴涨了一倍。
九迴灯看着苏一尘,紫色的瞳孔眯了眯,居然也顶着天地灵气调动起了魔息,黑雾不断地膨胀起来又被压制,犹如一口被狂风吹动的布袋。
两人都存了一招定胜负的念头,谁也没留后手,转眼剑掌齐推,青光与黑雾从半空中流线般压上,瞬间就碰撞在了一起。两股真气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互相挤压,空气似乎都在战团中扭曲了起来,正中的青色与黑色不断侵蚀,最终像是突破了什么界限一般,随着一声闷响,剑气与魔息爆裂开来,苏一尘与九迴灯只觉得眼前一阵灼目的白光弥漫,身体都被气流掀得倒飞了出去<a href=" target="_blank">男神请收下我的膝盖</a>。”
自己和九迴灯的轻功都上不去,只能回去找李长安碰碰运气了。不论如何,苏一尘决定先回去和两人汇合。他反身走进甬道,九迴灯也自觉跟了上来,两人沿着原路回到了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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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苏一尘先查看了乐正长枫的情况,小师侄的烧仍然未退,好在李长安尽职尽责,也没让热度再升上去。
只是他嘴唇已经烧得完全开裂了,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潮红,看得苏一尘十分着急。
他立刻把甬道和山壁的情形和李长安说了,然后抱着一线希望问他:“你轻功如何?”
“你是不是觉得我剑术不行,所以一定会练好轻功逃命啊?”李长安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可惜我各门修行都差得很平均。”
苏一尘无语地看了一眼边上烤得越发肉香四溢的鸟肉,觉得这位道友毕生的才学大概都耗费在这上面了。
虽然李长安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但乐正长枫的伤势显然已经耽搁不得。苏一尘没有心思果腹,坐在树下苦思冥想。
九迴灯才不理会他的烦恼,自顾吃得愉快,李长安倒是想为这个小道友分一点忧,可惜力有不逮,只能有些抱歉地吃他的肉。
过了一会儿,就听苏一尘说了一声“有了”,一下子跳起来,拉着李长安的手腕道,“李兄,来帮我个忙!”
李长安惋惜地看了一眼掉到地上的烤鸟肉,这才站起身来,问道:“要我做什么?”
“往上跳。”苏一尘干净利落地给他三个字。
李长安的俊脸皱了起来,“温兄,我是真的跳不高……”
“没事,用力往上跳就行。”苏一尘这样说着,杏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搞得李长安心里一紧张,出了一手的汗。
“那……那我跳了啊……”他看着苏一尘,好像修行结束后等待师父考核的弟子一般。
苏一尘一点头,李长安便深吸一口气,单足点地,另一条腿微微曲起,一下子朝天蹿了上去。
他跳得真是不高,只有姿势还不错。
苏一尘抬起头来,耐心注视着李长安上升的身形,看到他快要进入落势的时候,忽然自己发力,如离弦之箭般朝李长安的位置射了上去。
李长安被人盯着跳了这么一下,本来就有些紧张,没想到下面还传来一阵裂风之声,他稍一低头,只见苏一尘的脸越来越近,一下子连叫都叫不出了。
苏一尘算准了李长安的位置上跃,在他快要往下掉时,正好升到他下方的位置,抬起双手灌注真气,朝着他的足底用力一推,李长安就被他推得重新升了上去。
苏一尘在落地的过程中也一直抬着头,观察李长安上升的位置,发现这一推极其有效,硬是将他又往上推了四、五丈高,只是他落下来的时候终于回了魂,哇哇大叫起来。
苏一尘重新跃起,托住李长安的腰为他削掉一部分冲力,再往边上一带,帮着他稳稳落到了地面。
“吓死我了啊温良,这种事你提前告诉我一下啊!”李长安脚一着地,片刻不停地喊了一句。
苏一尘任由他瞪视自己,自顾笑得弯起了眼睛:“李兄,我们出得去了。”
一面说,一面转头看向九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