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考城隍开始 第二章：欲练此功

青冥世界已知3块大陆，韩聪所在的大陆名为黄龙，听闻还有2块，太远就没人关心了。

这是一个拥有成熟武学体系的世界，别提各大学院的天之骄子以武学为主要考核项目，即便是普通地区的初级启蒙院校，7、8岁的孩子也开始习武，渴望拥有强横战力，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

韩聪发现自己这一世的父亲可能也是个高手。

因为每天他都会早起练功，这通常被母亲称为“花架子”。

母亲看到父亲练功，就会唠叨“练那玩意有啥用，当吃当喝？练完了还多吃两碗米饭，聪儿都快大了，也不知道省点。”之类的。

说归说，她对父亲的关心丝毫不减。吃饭时总是给他夹菜盛饭，不吃就又是一顿说教。

父亲对这种有些纠结的日子里仿佛也甘之如饴，几年如一日，毫不厌烦。

此外，他也无意中知道了父亲被人称为韩老蔫，是个外来户。

母亲因为也姓韩，婚后冠夫姓还是被称为韩氏。

这日子平平常常，但韩聪怕吓到父母，总是装作“哑巴”，让他真的很难受。

直到他无意中得知孩子在1岁多就可以四处乱跑，家庭殷实的孩子3岁就可以启蒙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韩聪，毕竟他上一世并没有抚养子女的经验，如果说话早了，被当成妖怪附身给烧了可就欲哭无泪了。

所以在韩聪3岁这年，他就迫不及待的展示了自己的语言天赋，而且什么都能说，仿佛要把几年的憋闷一扫而空，再也不愿意说‘三句半’了。

父母却被韩聪的“早慧”着实吓了一跳。村里孩子3岁说话的比比皆是，却也没见说这么利索这么有逻辑的。

还是韩老蔫及时止住了他娘的瞎想。用他的说法，孩子早慧很正常，因为孩子的娘就聪明，这是随他娘。就算韩氏幼时也没有这么早就会说这么有条理的话，那也是因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原因，一代更比一代强嘛。

韩聪这一世的母亲神经堪称粗大，被顺带着夸了之后，娇羞的打了男人一拳也没说什么。之后韩氏想了几天，越想居然越觉得有理，逢人就说孩子随自己，是个聪明伶俐的。

韩老蔫却利用韩聪妈出去的时机，仔细端详了韩聪快小半个时辰，见韩聪“目清而神明”才确认韩聪没有被人“夺舍”。

这个时代武艺高强的人，虽然没前一世小说中的神鬼莫测，但也传的是神乎其神。

韩老蔫算是见过世面的，却也拿不准有没有这种邪魔外道。

韩聪觉得他爹有种特殊的气质，就拿此时观察他的姿势，沉稳而带着一点的防备，眼神如x光射线一样凌厉而细致，自己仿佛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这绝对不是一个农民能体现出来的素质，所以他就更不可能放弃习武的机会了。

“爹，我想学你那种功夫！”他心情忐忑的看出来韩老蔫已经不再怀疑了，总算把心放在肚子里，却也不忘对父亲提出早就有的想法。

“你想学武？”韩老蔫恢复了平日里受气、委屈的样子，“你健健康康长大就好，有父母在呢，学什么功夫啊？”

“不~我要学！”韩聪连撒娇都用上了，反正年纪小，没啥心理负担的时候该用就用。

“咱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人教这些东西。”韩老蔫习惯性的想吧嗒一口旱烟，看了看孩子，没点着又塞回了烟袋里。“去城里太远了，再说也没人收才3岁的娃娃嘛。你在长大点再说！”

“爹，你自己就会，为啥不教我？人家都是什么再塑先天啊、重塑骨髓啊，咱家这点钱哪够买那些东西，现在我身上还有先天之气残存，这时候不练，等几年就没了，得耽误多少工夫花多少钱啊！”韩聪环住韩老蔫的脖子一边说，一边摇晃着求他。

“这些谁告诉你的？”韩老蔫眼中精芒一闪而过，要不是韩聪此时就注意着他的眼神，都不可能发现。这也愈加坚定了要跟父亲学武的心。

“村东头那个韩家的少爷，我昨天跑出去玩他给我说的。”韩聪撒了个谎，反正以韩老蔫此时的身份，也不可能去那大户人家问这些小事，问了人家也不会打理他。

“唔，这样啊，你容我想想。”韩老蔫此时将韩聪一把抱进怀里，两眼眯着笑的开心，“我家聪儿就是聪明啊，这名字没白起！”说着就把他抛在空中，然后轻轻接住，嘴里怪叫着“飞起来咯！”

这是他与父亲之间的游戏。

忽高忽低的刺激让他也心情大好，父子俩都高兴的乐不可支。

....

韩聪所在的村子不大，周围人都管这里叫小叶村。村南头的路出村后沿着地势上升，盘山路一般向右绕了半圈，登上一个比较高的小山，才直直的向南而去。

山不高，名字就叫小叶山。小叶山靠村头的一侧却如刀削斧凿一般，宛如镜面，中间仅有几株生命力顽强的杂草生长。

此时小叶山上站着一位宮装的贵妇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上虽薄施脂粉，却已经明艳不可方物。

晚上清冷，这妇人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更没有孤身一人身处荒山的莫名恐惧。又或许是她并不在意。这种不在意并不是刻意而为，而是她站在那里，就明明白白的让人一望便知。

半山腰，南枫远远望着承受孤寂的帮主，心中万般不忍却又无能为力。此时他可能并不知道，他此时的背影与帮主是一样的落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人从村子疾步走出。确认没人发现他的行踪之后，快步上了这座荒山。

行至半山腰，南枫迎了上来。

“韩疯子，怎么老的这么快了？”看着眼前这个帮主曾经的得力干将，那个也曾叱咤风云、打起来不要命的人，此时脸上已经皱纹横生、微微有些驼背了。若不是层朝夕相处，竟有些不敢相认——他竟然已经苍老成这个样子。

“行将就木了，和你比不了。现在就想着这样安安稳稳的了却残生，自然就显得老了。”上山这人正是韩聪的父亲，那个从韩疯子变成了韩老蔫的人。

“你真的甘心？”南枫追问。

“俺老韩疯狂过、得意过，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了，有啥不甘心的。”韩老蔫随口答道。

“帮主这些年过得好吗？”韩老蔫又问道。

南枫没回答，安静的看着韩老蔫。韩老蔫也不以为忤，安静地站着随他看去。

“你真的老了。”南枫还是难以想象原来跟自己较劲，亦敌亦友的伙伴，居然有一天会以这个样子和他重逢。“教主在上面，想问什么自己问吧”

“不过”南枫又说到，“那孩子认你做父亲的事情，最好不要说。”

韩老蔫愣了一下，“唔，明白了。”

说罢韩老蔫不在停留，向山上走去。

...

韩老蔫走上山，离着这位贵妇有一丈左右的地方，扑通跪下，全身伏在地上，“属下韩蝉，参见帮主。帮主洪福四海，万寿无疆！”

这名宮装贵妇并没有转身，似乎在望着某处。

“3年多了吧？”她有些感叹，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孩子怎么样了？”

韩老蔫微微抬头，只见到一双鞋底，鞋子全被宮装遮住。料想应是时下流行的“晚下”一类的高跟鞋子，也不知道帮主为何会选这般不宜远游登山的装束。当下也不敢多看，急忙回到“回禀帮主，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妇人转过身来，慢慢走近韩老蔫，“3年前那场大病怎么说？”

韩老蔫知道此事绝对瞒不过帮主，但也有些紧张。“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帮主责罚！”

“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从幼时开始就师从名家，之后接触学习博杂的病理、药理、投毒、器械等等相关典籍。也算是个人才。”妇人慢慢说来，走到韩老蔫的近处。

“帮主谬赞了，这些都有赖于族中的栽培。”武功尽失之后，韩老蔫身体已如常人，现在更是每况愈下，或许是来的时候走的有些急，此时背后微微有些出汗，蛰的背后瘙痒至极，却一动也不敢动。

“当年那巫婆给那个孩子吃的药丸，你没过手？”妇人走到韩老蔫身边，似乎没注意距离，一脚刚好踩到韩老蔫的手背。

“给孩子吃的，属下不敢疏忽。”韩老蔫感觉嗓子有些哑。

“那么，你真的没发现纰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妇人咬着牙挤出来的，脚下用力踩着，疼得韩老蔫咬紧牙关、拧紧了眉毛。

“帮主，自从宫中那位乔装出现，族中...帮中似乎再无往日的风光。及至他身份大白天下，帮中大半骨干、包括老主人，都...都命丧皇室之手。那孩子留下就是祸根，于帮中不利啊。”

说到这里，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真的痛心疾首，韩老蔫已经声泪俱下。“况且那孩子当时已经病入膏肓，及早解除痛苦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所以你就敢藐视我的命令，顺水推舟？”妇人狠狠地跺了他一脚。“无非是你至交也因此事而死。你怀恨在心罢了。”

“属下对帮主忠心耿耿，请帮主明鉴。”韩老蔫知道无论如何也是自己有错在先，只能讨饶。

许久，那只踏着手背的脚收了回去。

“你当然是忠心耿耿，这几年也做的不错。”妇人厉声说道。“不然，我岂容你今日还能跪在当前！”

“属下知错。”韩老蔫再次认错。

“知错就好。他的身世？”

韩老蔫抬头瞄了一眼妇人，“属下遮掩的很好。”

“你所谓的遮掩的好，就是干脆做了这孩子的父亲，对吗？”妇人冷冷的看着韩老蔫。

汗水从额头扑簌簌的掉落，韩老蔫知道最大的考验来了。

“这孩子，既然已经逃过大劫难，必是有大福报之人。”韩老蔫此时一反平日老实的样子，眼神的不断闪动中，大脑不停运转。“他如果早知道亲生父母隐情，日后势必要闹出事来，惹出祸端。所以...所以属下自作主张，假称是这孩子的亲父，以免坏了帮主大事。”

气氛突然安静的可怕，韩老蔫此时也不知道帮主在想什么，自己要面临的是死亡还是酷刑？

“下不为例。把他照顾好，断不能再有自作主张的事情发生！”妇人最后只是恨声说道。

“属下定不负帮主所托。”

“给我说说，那孩子这几年的事吧。”妇人背对着他，面朝小叶村庄，怔怔出神。

韩老蔫便将孩子这些年发生的趣事，一一讲给妇人听。妇人脸上似乎也逐渐扬起笑容，韩老蔫也放松了许多，说道高兴处还陪着笑了几声。

“你说那孩子要学武功？”妇人微微颦眉，“是不是早了点？”

“按说呢，是早了点。但这孩子早慧得很，3岁就什么都知道，跟小大人似的。”韩老蔫回味起来也是有些可笑，“练功的话，当然越早越好，他现在练功，先天之气未去，或许大有裨益，未来不可限量。当然，这些都由帮主决定，属下听令便是。”

妇人满意的点点头，“那就教他《养丹诀》吧。”

“属下遵命！”

......

《养丹诀》是入门的养气功法。

这个世界练武之人的丹田是内家气功的关键所在，是周天循环的起点和终点，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养丹诀》就是这样一部温养丹田的内家辅助功法。

虽然是内功辅助功法，但其金贵程度也不亚于那些赫赫有名的内家功法。

众所周知的练功方式，都是丹田元气充盈后，要更上一层，必须一边忍受丹田胀痛撕裂之苦，小心控制丹田内元气数量。此时既要丹田出现开裂又不能破碎，接着苦等丹田自我修复，使得丹田能够扩大容量从而提升实力，却又必须掌控形势，避免元气过多导致丹田破碎，功毁人亡。

所以当世人实力要更上一层时，一定会找个幽静的地方闭关，以免出现意外。

如果有这种温养丹田的功法，则可以让修习内功的人“软”着陆，让丹田更为坚实稳固，同时随着功法的不断练习，还能拓宽丹田的容量，提升丹田精纯元气的能力。换句话说，习练此种辅助功法，也就不用再经历丹田开裂之苦，更无碎丹之隐忧。此功练至大成者，甚至能够辅助练功者不断破境，堪称修习内功的无上法门。

这个世界上，武功达者基本都是大家世族子弟，这种温养功夫也各有千秋。

平民要达到很高的境界，没有这种温养功法，就要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并且这种痛苦几乎是贯穿一生的。

所以平民高手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狠绝之人，甚至有一大部分人的心智都会出现问题。

这也是世家大族能凌驾于平民之上的根本原因。

实力，在有生命个体的地方，一定会成为争夺领导权的准绳之一。

......

韩老蔫与帮主谈了很久，天色已经微微泛白才结束。

此时韩老蔫已经在帮主身后，恭敬的站着。

“你这些年也辛苦了。”妇人转过头，破天荒的露出些笑容。“再过几年孩子大了，你就找个地方荣养去吧。”

“谢帮主成全！”韩老蔫赶紧谢恩。

妇人点点头，“回去吧，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是，恭送帮主。”韩老蔫赶紧跪下来，恭送帮主离开。

并不见回应，也不见声音。但他也不敢抬头。

如此等了好久，才发现帮主已经离开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