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这时候已经做了几个晏家子弟,都有些同情地望了过来,这时候晏茹极巧地走进来,掩着嘴都讶然道:“这是怎么弄的?你怎么这般不小心?”
这时候晏宁也正好走进来,瞧见那一地狼藉,立刻就知道兰兰妹妹受了欺负,一转头看见晏茹捂着小嘴幸灾乐祸,大怒道:“这就是你做下的吧!你怎么如此歹毒?”
晏茹冷哼一声,甩着帕子冷笑道:“话不能乱说,谁瞧见这是我做的了,你可不要胡乱攀诬,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晏宁大怒:“明明是你早上吵架不成就嫉恨兰兰妹妹,这才毁了她的书。贰.五.八.中.文網”他说着就要去扯晏茹:“走,你跟我去见先生。”
晏茹昂着下巴道:“又不是我做的,凭什么道歉,到底是庶出的没见识,你这般涎着脸踩着同府的姐妹巴结别人,也不怕别人知道了笑话!”
晏宁小胖子气得脸颊通红,捏紧了小拳头上前几步,晏茹见他眼睛瞪的老大,有些害怕地退了几步,还是竭力昂着下巴讥讽道:“怎么?被我说穿了觉着难堪?”
重岚本来在边上一直沉默着,这时候忽然抬起头来,几步挡在晏宁身前:“茹姐姐,咱们好歹住在一个府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什么事儿非要争个急赤白脸也没意思,我也不要你道歉,只要你收拾干净了,咱们就权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如何?”
晏茹嫌恶地退了几步,还用绢子挡着小脸,似乎极讨厌见她:“谁是你姐姐,又不是我做的事,我凭什么帮你收拾?你自己不爱惜书本,怨得了谁?”
重岚本不想在别人府里频频生事引人厌烦,但也不想过于懦弱,最后沦为帮闲跑腿之流,反正她靠着的又不是晏府而是晏和,只要晏和不厌了她,什么事儿都好说。
她捋了捋袖口:“这书自己又没长腿,也不可能自己跑到地上去,咱们就请先生来问个清楚吧。
晏三乐一进学堂就见到冷着脸的周先生,还有嘤嘤哭泣的晏茹,以及满脸无措的晏茹,迟疑着道:“先生,这...”
周先生淡淡地把方才的场景重复了一遍,边摇头叹道:“我愧对晏守备所托,竟将晏小姐教成了这个样子,是我失职,明日我便收拾东西离府,守备另寻明史吧,不要让我耽误了孩子。”
要是别人说这话,晏三乐必然觉得他在拿乔,但他深知周先生向来言出必行,想到自己将他请来的不易,慌忙道:“先生万万不可啊,是小女无状得罪了先生,先生对学生素来用心,小女说的先生千万别往心里去,她不好,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有责任。”
他虽权柄心甚重,但比晏三思明理得多,想到方才周先生的叙述,心里不禁大为光火,怒声道:“你这个孽障!当初我就不该心软让你娘把你接出来,应当把你再关上几个月才是,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当初聘请周先生的辛苦暂且不论,单说这何兰兰,他这些日子对晏和多有示好拉拢,而晏和又明摆着看重何兰兰这个亡将遗孤,万一要是被晏茹这么一闹得罪了晏和,那才真叫欲哭无泪。
他越想越是恼怒,指着晏茹骂道:“我真是替你臊死了,一个女孩子家竟然使出这等下作伎俩,跟那不知廉耻的泼妇有什么区别!”算计人就罢了,竟还被人发现了。
晏茹已经有些知道厉害,听他骂的难听,只咬着牙根硬忍着,冷不丁却瞧见重岚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满是讽刺,还偷偷对她竖了竖小指,她狂怒起来什么也顾不得了,尖声哭叫道:“关我什么事!我有什么错儿!分明是那小贱人算计我!”
晏三乐见她还敢顶嘴,气得脸上的横肉都颤抖,用力一扬手,啪地一声,晏茹雪白的脸上浮现出极鲜明的巴掌印,她颤抖地捂着脸,满脸地不可置信,继而回过神来,疯了一般地向着重岚冲了过去。
重岚本来想撩拨她一下,让她再吃点亏,却万万没想到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一时也没躲闪及时,被她猛力撞到在地,后脑磕在地板上,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
她在一片昏沉沉中,隐约听到几个年轻女子的对话,声音里夹杂了许多愁闷,叹声道:“...小姐怎么还不醒?席掌柜请了那么些名医道士都没用,只差没拉跳大神的来家了。清歌姐姐,你说小姐会不会真是...冲撞了不干净的吧?”
屋内的气氛因着她的这句话变得有些可怖起来,叫清歌的丫鬟声口沉稳,轻斥道:“休得胡言,咱们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会有事儿的!”
被训的丫鬟不吱声了,探了半个身子到窗外,听着外面的隐约的吵闹声:“哎,重家大爷又来闹腾了,真是不给人半天清净日子!”过了半晌又忍不住愁道:“外面的重大老爷怎么打发?他是咱们小姐的大伯,借着亲长的名义来要重氏商行的管理权,还天天挑唆着堂少爷堂小姐来闹,席掌柜的万一招架不住,咱们小姐好容易积攒下来的家业可就...”
清歌这次倒没训她,也跟着叹了声:“由着他闹吧,也是没法子的事儿。”,随即正色道:“清云,你在外可得把嘴管住了,这事儿半点不能漏出去!”
清云认真应了:“姐姐放心,我岂是那等没分寸的人。”接着是哗啦啦一阵水声,她轻声道:“我去给小姐擦身了,小姐爱洁,醒来见自己干干净净肯定也是高兴的。”
她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借着打床幔这个动作遮掩,又用温水把巾栉仔细浸湿,正要给重岚擦脸,忽然目光一凝,顺着肩头看了下去,随即惊喜地高声道:“清歌姐姐,小姐的手方才好像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