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吻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了尘禅师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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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人多，下山的人也多。

但是他走的路跟普通人不同，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路直通山下。

他走的很慢很慢，让人会想到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小路有些陡，也有些石头。

他都是小心翼翼的迈过，有时会缓缓的低下身子，借着旁边的树枝石头，慢慢的爬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地势稍微有些平坦，眼前也是多了一个算不上是凉亭的凉亭。

这条路没有人会走，因为方丈不允许。

和尚不能走，上山的香客更不会走，他们都迷信的紧，一但是信了佛，便是心中有了佛。

大善人会如此，大恶人更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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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本来是有顶子的，只是不知何时被何人一剑刺破，那道长长的剑痕便是证据，但是这些他显然不在意。

他缓缓的走进凉亭，在两颗柱子之间的横木之上坐下，斜着身子靠在一侧，双眼看向山上。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那双时而浑浊，又时而清澈的双眸根本看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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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红色的身影飞出而下，在他的眼中逐渐的放大，变得清晰，那是一个身披紫金袈裟的中年和尚。

眉宇之间尽显尊荣，脖间的那串佛珠更是珍贵异常，红色袈裟之上镶有数不尽的珍珠、金丝。

同老人身上的那件灰布素衣又有着补丁的僧服形成明显的对比。

能够穿的上这件紫金袈裟的只有如今大唐雷音寺的住持方丈，身居十大高手，乃至五绝的明释大师。

紫金袈裟是当朝皇帝在登基第三天之后，携文武百官共同前往雷音寺祭拜之时赏赐，地位尊崇。

……

明释大师的眼中此时有着不同往日的神情，要知道，作为雷音寺的住持，不管是面向前来上香的香客，还是寺内的数百弟子，都是以沉着、得体的面貌示人，何曾像今日这般失态。

明释大师的身体有些颤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竟是噗通一声跪在凉亭之外，用尽全身力气交了一声：“师父！您回来了！”

老人正是了尘禅师，他没有站起身子，没有看向跪在地上，很是失态的明释大师。

“起来吧，明释，我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又或者说是一个刽子手，已经当不上你的这一声师父。”

“不，一日为师，终生便是我的师父，况且，当年的事情根本怪不得你……”明释抬头说道。

了尘禅师右手发力，凌空缓缓的一抬，竟是没有将明释抬起，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老了。”

明释又是将头扣在地上，说道：“师父既然回来了，那就不要再下山了，否则我就跪死在这里。当年我是没有能力，让师父远走消失，这让我一直生活在内疚之中，但是如今师父既然回山了，那我便不会让你在走！世人的唾骂由徒儿一力承担。”

了尘禅师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出凉亭，将手放在明释大师的头顶。

“当年我下山之时，曾说过，如果我回到雷音寺，要么是我将当年的恩怨化解，要么就是我临死之时。”

了尘禅师的右手在明释的头顶轻轻的拍了三下，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明释，你的肩上该抗的不是世人的唾骂，而是大唐雷音寺千年的荣辱。”

了尘禅师的身影最终还是消失在少室山之上，明释却是一直跪在那里，直到太阳西斜，消失了另一个山头。

……

回山的明释大师依旧是一副沉着的面貌，身边的弟子叫着“方丈”，叫着“住持”，他都一一换以微笑，任谁也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自己的方丈刚刚以泪洗面。

……

……

姑苏城倒是有些不肃静，尤其是夜晚的时候。

城主白一眉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安睡，那熟悉的钟声虽然按时按点的传来。

别人或许听不出什么，他却是听得出钟声变了。

如果说以前的钟声绵绵久远，即使是在睡着的时候依旧回荡在脑中。

那么如今的钟声就如那刀剑交戈之声，声音之中充满杀意，充满了气势。

但对于将要睡眠的白一眉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睡意全无。

在柳青寒回姑苏的第一天，他就知道柳青寒回来了，所以也能猜到一二。

只是不知这了尘禅师究竟是去了何处，作为一城之主，他对这些事情格外的上心。

……

好在在第七天的时候，钟声恢复了正常，想来是了尘禅师回来了。

了尘禅师的眼中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眼中时有的浑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澈，无比的清澈，就如同是那一弯深山之中的清泉，清澈的没有一丝丝的杂质。

对于这一点，小沙弥明悟显得很是高兴，甚至是比以前起的更早、吃的更多，跳的更高。

但南子衿却是心中觉得隐隐不妥，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而师父不提“魔种”的事情，柳青寒也是闭口不提。

……

直到了尘禅师回来第三天的清晨，小沙弥很早的就是开了山门，却是久久没有听到钟声传来。

小沙弥很是奇怪，他是了解师父的，不管刮风下雨，那钟声都会准时响起。

小沙弥挥舞着扫帚，一路小跑的来到钟楼，却是一愣。

此时的钟楼之前已经是站满了僧人，看到师父的声影正是站在钟楼之上。

小沙弥的心中才是安下心来，心道：“看来这群僧人也是好奇，为何今日的钟声没有按时传出。”

最里面站着的是寒山寺的方丈，他是第一个到来的，甚至是比在钟楼之上的柳青寒都是早来一步。

方丈来了，下边的僧人便是一股脑的呼呼啦啦都来了。

小沙弥伏下身子，削尖了脑袋从人群之中传出，弄得满头大汗。

用宽松的僧袍擦了擦脑门之上的汗珠，心中不禁的有些恼火。

但是他知道轻重，接下来也不管这群僧人，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钟楼，站在了柳青寒的一侧。

了尘禅师手中一直是握着那悬在空中的绳索，绳索之上悬挂着一段横木，横木上显然是曾经刷过红漆的，只不过现在已经很难看出，只能在一些木缝之中才能寻得一丝红色。

……